菊江有支儿童南音队名扬京城(图)

　　李诚计老人和他的儿童南音队学员

　　N沈雪燕/杨清竹/陈泽钜文/图

　　核心提示

　　这是一支儿童南音队，12个队员全是南安石井镇菊江小学的学生，最大的12岁，最小的才7岁，大多吹拉弹唱，样样皆会，去年7月份还曾以一曲《咱双人》唱响京城。在几天前南安石井镇南音社成立大会上，她们又以一曲自编自唱的《民族英雄郑成功》倾倒在座300多弦友。

　　教出这支名扬京城的儿童南音队的是一位退休的老医师。几年来，他不只未收分文学费，反而贴入上万元的费用，也因此获得文化部归国华侨联合会和中国世界民族文化交流促进会主办的青春美才艺全国大赛特别贡献奖。

　　前日，记者来到南安石井镇菊江村，探访了这支特别的南音队和孩子们特别的师父——今年83岁的李诚计。

　　清音绕乡间

　　乡间的黄昏空气宜人，李诚计老人站在自家的院落里，门外是一片小小的菜地，绿意盎然。刚刚放学的孩子们陆续走进来，手里各拿了一样乐器，习惯地围到老人身边。带着12个孩子练唱南音，是四五年来，老人每个周末必做的事儿。

　　待椅子一排开，12个小孩便各自找位置坐下，弹的一边，吹的一边，打与唱的站中间。老人一声“开始”，清音顿起，乐音悠长清澈，轻盈优雅，曲调优美流畅，柔和婉转。在乡间清香空气中，让人恍觉听到了古代宫廷里的丝竹相和，而心间，似有潺潺流水淌过。

　　乐声引来左邻右舍，孩子们却眼神凝重，旁若无人，老师父站在孩子们身后，一边用手打着节拍，一边轻轻哼唱，亦像身处无人之境。

　　不争春夺俏，音乐一响起，便沉醉其中，是老人和12个学生共同的特点。正是这份修养，让这些孩子们第一次参加比赛就碰上全国性大赛却一点不慌张，以从容优美的表演征服了评委和观众。

　　美名扬四方

　　“民族英雄（于）千古传芳名，延平郡王（不汝）延平郡王正是郑国姓……”一曲自编自唱的《民族英雄郑成功》把在座300多南音弦友带到了战火纷飞的战场上。10月30日，南安石井镇南音社成立大会上，菊江小学儿童南音队凭这一曲南音表演成了全场最亮的点。

　　虽不曾参加过多少次表演，甚至他们在北京获过奖的事儿也鲜有人知，但这支儿童南音队还是颇有名气，别说石井的活动，连南安一些民间社团办活动时，也会来邀请他们去表演。

　　老人家十分热衷于活动，他心里认为，孩子们学了就要到人前去展示，要与人去交流，虽然参加活动多无报酬可拿，但他都会接受邀请。

　　就是去北京参赛的事儿，也是他几番周旋才争来的。

　　2004年，文化部归国华侨联合会和中国世界民族文化交流促进会主办的《美丽行动》青春美才艺全国大赛，福建选拔赛在厦门举行。老人听说了，带着孩子们就去参赛了，组委会一看，不成！人家要的是声乐、器乐，不是南音这种传统戏曲，可老人不罢休，第一天被打发了，第二天又上门去，没办法，组委会只得让他们参赛，还特意去请了几位南音评委，“识货”的评委们一听孩子们的演唱，马上大开绿灯。

　　在北京的比赛中，孩子们的表演艳惊全场，评委惊叹：“这些小孩竟会唱御前清曲。”这场比赛，孩子们拿了优秀奖，老人家拿了特别贡献奖。

　　比赛结束后，北京的主办方邀请他们出国表演，因为家长担心误了学习，没能成行，这成了老人家心里一个遗憾。

　　收徒门槛高

　　李诚计十几岁就开始学南音，拜过几个师父，上个世纪80年代初退休后，他更专心攻南音，他不只会吹拉弹唱，还会编词作曲。

　　村里人都知道他的本事，许多人想把孩子送来跟他学南音，老人家却自有一套规矩。

　　他要收的徒儿除了声音好，还要学习好、爱南音。他的想法里，学习好的孩子会认真，基础好，学南音不会影响学习。碰到学习不好的孩子要学，他是不要的，倒劝人家时间多花在学习上。进了南音队，学习更不能放松，10岁的李灵敏进南音班不久，考了一回70几分，老师父跟她说，成绩上不来，以后就不教她了。急得小女孩当场就哭了，以后读书又多了几分刻苦，成绩也回升到八九十分。学南音不能影响学习，这是老师父的铁规矩。

　　也有些父母带着孩子来求学，老人家看出小孩对南音没兴趣，便一口拒绝。没兴趣哪会有心学，老人家不愿浪费孩子们的光阴。

　　他严格，11岁的李月纯初进南音队时，有两周没去学，待再去时，老师父发脾气了：“你若不学，就别来了，这样时来时不来的，我不教了。”急得小女孩只得哭着去找妈妈来求情，看小孩哭了，老师父了解她是有心学的，才收她回来。

　　他也疼孩子，他家住村头，学生布全村，他便分村头村尾两个班，每周末，上午在村头教，下午到村尾教，途上两里多路程，他四季走过，练得耄耋之年仍脚下生风。

　　四五年了，他教过的徒儿们，除到外头读书须退出南音队的，没有一个打过退堂鼓，连叫苦之声都不曾听过。

　　贴钱做师父

　　孩子们到师父这里学南音不仅不用交钱，还有钱拿。老师父自掏腰包设了个奖学金，期末考试时，谁的成绩上了90分就奖给20元。几年来，几乎所有的队员都拿过这笔奖金。

　　北京归来，他又自己拿了一万多块钱出来，制作了儿童南音队表演的CD，用来送人。

　　他喜欢孩子们上台表演，凡有邀请，他都接受，去参加活动的费用，却常常是他支付的。就是那次去北京比赛，他也承担了不少费用。有时，邀请方包个红包给他们，老师父也是一转手，一分不剩地分给孩子们。

　　逢年过节，孩子们都要带些礼品给他拜年，他都爽快收下，只是他回赠给孩子们的红包，价值常常超过那些礼品。

　　他的学生也有考进泉州南音学院的，也有到别处上中学的，不再跟师父学习了，每回家，却先要到师父这里来报到。

　　送花手余香

　　老师父人老思想没老，他教南音还讲创新，和学校里的老师合作，不只教孩子们吹拉弹唱，也教她们跳舞，扇子舞、雨伞舞，能配合南音的舞蹈，他们都想教会学生。最近，更突发奇想，要把电子琴带入南音的演奏中。

　　如此专心教南音，老师父却无所求。他教南音，只为“老有所用”，他说，老人家要有事做，老有所用，心情才会好，才能长寿。

　　孩子们从连听都听不懂，到现在对南音是信手拈来，能弹能唱，他看在眼里，喜在心里。有这些孩子绕膝下，他也不会有一般老人的寂寞。

　　“五十知天命，六十花甲，人生七十古来稀，我都是耄耋之年了……”老师父数着指头笑，他早看淡生死世情，只是，活着的时候，每天能做些有益别人也有益自己的事儿，便觉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