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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情所伤遁入深山30年“白毛女”当代的穴居生活 本报记者 董景峰


http://www.sina.com.cn 2005年11月08日11:58 生活报

  湖南省湘西自治州花垣县位于湘、鄂、黔、渝四省交界处,苗族人居多,有“百里苗乡”之称。在花垣县大龙洞乡大山深处的一个山洞里,一名苗家“白毛女”已经独自在那里居住了大约30年。是什么原因让一个弱女子远离人群遁入山洞?她一个人在荒山野岭中又是如何生存的呢?日前,记者连线《羊城晚报》记者喻彬,他向记者讲述了这次难忘的深山探访之旅。

  与“支农”青年恋爱受阻

  据喻彬介绍,当代“白毛女”的故事,是他听自己带的实习生严兰清讲起的。严兰清是湖南吉首大学的毕业生,吉首是湘西自治州的首府。在上学的时候,严兰清听说过一个关于苗家女为情所伤,独自遁入深山穴居避世的凄婉的爱情故事。这个故事引起了喻彬的浓厚兴趣,今年10月,他和严兰清走进了神秘的湘西苗寨。

  大龙洞乡距吉首市还有40多公里的路程,来到这里,喻彬发现,“白毛女”在当地几乎无人不晓。据高岩村村民介绍,“白毛女”上山大约已经30年了。在那个年代,“上山下乡”、“支左支农”的活动开展得如火如荼,高岩村来了一支来自吉首市的“支农”队伍,这些年轻人每天和村民们一起劳动,彼此很快熟悉起来,亲如一家人。

  村里一位姓杨的苗族姑娘对一位来自吉首的小伙子产生了好感,日久生情,两人偷偷地相爱了。可是,这位杨家姑娘的母亲虽然也很喜欢这个城里的小伙子,但却不希望独生女儿远嫁他乡。为了让相依为命的女儿留在自己身边,这位母亲百般阻挠他们的婚事,这位小伙子最终只好忍痛割爱,离开了杨姑娘,和当地的一位姑娘结了婚。

  与心爱的人被硬生生地分开,杨姑娘痛不欲生,从此再没有接受任何小伙子的求爱。过了不久,杨母撒手人寰,杨姑娘也变得孤苦伶仃、无依无靠。心爱的人成了别人的丈夫,相依为命的母亲也离开了人世,悲痛无助的杨姑娘从此看破红尘,逃离这个令她伤心的小村落,跑进了大山深处的洞穴中隐居,拒绝和所有的人来往,过上野人一般的生活。

  30多年过去了,杨家姑娘的真实姓名人们已经淡忘,渐渐地,这个远离尘世的不幸女人有了一个“脱俗”的称呼:村里人无论老幼,都叫她“杨大姐”。

  定期下山以货易货

  村里一位热心的阿娅(苗语“大姐”的意思)自告奋勇领着喻彬他们进山去寻找“白毛女”。高岩村本身就在大山之中,阿娅领着他们又翻山越岭地走了将近1个小时,终于来到一座大山的半山腰。远远地,一个洞口挂着长长的辣椒串的岩洞,那就是“白毛女”的家。

  阿娅说,杨大姐每隔几个月就会进一次村子。一般情况下,她都在村里的小卖店附近徘徊,带着自己种的棉花、玉米等农作物或一些山货。村里人一看到这样的场景,就知道杨大姐又缺些生活必需品了。这时候,一些好心人便上前,向杨大姐“要”些棉花、玉米,然后回到家里去拿些食盐、针线之类的生活必需品交给她。杨大姐比较腼腆,别人给她东西的时候总是要推来让去,大家便直接把东西放下跑开。

  虽然“白毛女”有时自己进村子,但别人接近她的“领地”时,她十分紧张。阿娅说,过去村民上山打柴时,偶尔经过“白毛女”居住的洞口,她发现后就疯也似地逃走,然后站在离她住的山洞不远处,用文革时期的口吻喊叫:“我成分好,不要搬我的东西。”等人走了之后她再跑回来。

  为了避免“白毛女”受惊逃走,阿娅让喻彬他们先在远处等着,她准备借口说自己家的牛不见了,问问“白毛女”是否看见她家的牛。阿娅说,杨大姐进山之后由于长期不同外界交流,普通话和本地的湘语都慢慢忘记了,现在只会说苗语,而且语言表达很困难。

  依稀保持苗族生活方式

  “白毛女”的岩洞口有一道用石头垒起的矮墙,用来防风避雨。阿娅走过去用苗语问“白毛女”,有没有见到她家的牛。“白毛女”茫然地摇了摇头说:“不知道。”这时,她看到了阿娅身后跟来的喻彬等人,脸上顿时现出惊恐不安的神色,下意识地作出了要逃的动作。但也许是看到生人已经离得很近了,又站住了。阿娅像没事一样继续和“白毛女”交谈,以稳定她的情绪。

  “白毛女”大约一米四、五的样子,十分瘦弱,肤色黑黄,满头如雪的白发,用一根红头绳随意地系在了脑后。但已经50多岁的她和同龄人比起来,皮肤光滑紧绷,皱纹还算较少,脸庞依稀可看出当年的美丽。

  “白毛女”一边和阿娅聊着,一边不时地瞟上一眼喻彬他们,似乎发现两个生人的到来并不会给她带来什么麻烦,她那绷紧的面容开始变得和善起来。

  “白毛女”的山洞不大,也不幽深。虽然她自己种棉花,但山洞里没有床铺和被子,有一堆稻草也许就是她的床。在洞穴的一个角落里,喻彬发现一双崭新的草鞋,做工精细,而当时的“白毛女”却打着一双赤脚,在满是石子的地上走来走去。

  岩洞里有一些破旧的箱柜,这些都是当初“白毛女”从家里搬来的,一个木架子快要散架了,下面用绳子绑了起来。一个埋在地下的木箱子是“白毛女”的“碗橱”,里面有一只已经脱了瓷的搪瓷缸子和一双木筷子,两个陶罐,一个装着盐,里面有一个已经折断的瓷勺,另一个空空如也。旁边一个散了架的木柜子上放着一顶石磨,磨上布满灰尘,磨的边沿还残留着白色的米浆,旁边一只边缘已经破碎的坛子上,压着一块石头,这是苗族人的“酸坛”。米粉是苗族人爱吃的主食,此外,他们还有发酵酸汤的习惯,蔬菜、鱼、肉也都喜欢腌成酸味的。从这些物件来看,虽然穴居深山,但“白毛女”还依稀保持着苗家人的生活习惯。

  据介绍,“白毛女”在洞口附近开垦了一些荒地,种些玉米、红薯、西红柿、辣椒、棉花等农作物,在山涧小溪里捕些小鱼小虾就是她“改善生活”的唯一途径。在山下,她还亲手掘了一口泉水井。

  当地的冬季虽然算不上严寒,但有时也能达到零下十几度,“白毛女”是怎样度过寒冬的呢?在岩洞里喻彬看到一个火塘,里面有些燃烧柴火的灰烬,还架着一只用来支起锅子的三脚铁架。看到这些,一幅场景在喻彬的脑海里浮现:冬夜里,山间寒风凛冽,“白毛女”偎着火塘枯坐着。夜深了,困极了的她席地而眠。薪尽火灭,洞里的一点热乎气渐渐散去,她又被冻醒了,哆哆嗦嗦地爬起来再给火塘添上柴薪……

  穴居深山仍爱美

  阿娅说,杨大姐在进山之前是高岩村的一个漂亮姑娘,老人们还记得她那一头黑亮的头发,两条粗粗的大辫子。住进山洞之后不久,她的头发就开始慢慢地变白。穴居深山的她并没有改掉女人爱美的本能,为了遮掩自己的白发,她冬天就戴着一顶破毡帽,夏天则采来野藤编成帽子,人们很难见到她的一头白发。

  喻彬看到“白毛女”时,她穿着一套补丁摞补丁的红色衣裤。在和阿娅聊天的空当,她把另一件红色的衣裳拿到水塘里面漂洗。阿娅说,“白毛女”仅有的两件红色的衣服,是她母亲准备为她做嫁衣的咔叽布料。当她刚进山时所穿的衣服慢慢地破烂,这位心灵手巧的苗家女,就将这些本用来做嫁衣的布料,一针一线地缝成了两套红衣服。二三十年过去了,尽管这衣服上打了无数的补丁,但她依然珍爱有加。

  多才多艺、生性豪爽的苗族人有“会走路就会跳舞,会说话就会唱歌,会喝水就会喝酒。”的说法,但“白毛女”的孤苦生活中,已经失去了这些色彩。当地的村民说,她的思想意识仍然停留在30多年前,人们只是偶尔会听到她唱唱《大海航行靠舵手》。

  “白毛女”曾经生过俩孩子

  远离尘世30年的“白毛女”并不是一个乖戾的怨妇,其实也是很和善可亲的,这是“白毛女”留给喻彬的感觉。

  在和阿娅聊天时,“白毛女”说她种有好些棉花,自己用不上打算送给阿娅。说着她搬来一张木梯子,爬上去取下悬挂在崖壁上的一竹筐棉花给阿娅装上。

  喻彬发现,“白毛女”的手腕处文着一个青色的“王”字,但阿娅阻止他问这个问题,怕勾起“白毛女”伤心的记忆。阿娅说,苗族男子过去有文身的习惯,但解放之后基本已经消失了。现在,人不到伤心的时候都不会在自己手上刻字的,也许,这个字就是她对那个心爱的小伙子的怀念。

  据介绍,“白毛女”躲进山洞之后曾经生过两个孩子,没有人知道她是忍受怎样的痛苦自己接生的。有人看见她将刚出生的孩子放进水塘里去洗,只是让小孩的头露出水面。这两个孩子出生后不久都夭折了,人们都说孩子有可能是被冻死的。没有人知道孩子的父亲是谁,人们推测,是上山打柴或打猎的某些男人欺负了“白毛女”。自从两个孩子死了之后,“白毛女”更加害怕见到生人,尤其是男人。她也从不接受别人的东西,有一位好心人将200元钱放在白毛女洞口的矮墙上,可是白毛女却始终让它搁置在那,村里的人问她时,她说:“这不是我的东西,我不要。”

  据喻彬介绍,当地政府对于“白毛女”的境况十分关心,给她建了房子,曾试图接她出山回到高岩村住,并给她分了6分田,都被白毛女断然拒绝了。他说,“白毛女”因长期独居并受过欺负,在性格、心理上不可避免地受到了一些影响,但应该不是一个精神病人,因此政府也是爱莫能助。近日,中央电视台记者曾与喻彬联系,准备关注报道此事,并希望能够为“白毛女”的生活带来一些帮助。

  (生活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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