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悲惨世界 一个女工三天只睡六小时连续加班后猝死


http://www.sina.com.cn 2005年11月09日03:16 东方今报

  

悲惨世界一个女工三天只睡六小时连续加班后猝死

  广东省总工会今年年初公布的一项调查显示:珠三角76.3%的进城务工人员月工资水平1000元以下,而他们的生活成本却达到每月500元。调查表明,珠三角地区农民工月工资12年来只提高了68元,52.4%的进城务工人员每天劳动时间超过8小时。为了挣钱,他们只能靠加班。

  10月27日早上6点半到28日早上6点半,除了吃饭,广州铧鑫工艺品有限公司的工人一直在工作。

  28日早上6点半,工人们获准去吃饭,何春梅的弟弟、铧鑫厂装配车间小组长何茂君看到姐姐倚着路边的一根电线杆,头歪向一边。“她眼皮耷拉着,脸色苍白。”

  何急忙把姐姐抱到三百米外的石井人民医院,“病人入院时反应迟钝,肢体感觉比较差。”医生后来向记者介绍说。当时何茂君大声重复两遍医生对病人的询问,何春梅才含糊地应答。这一问一答,也是姐弟俩最后一次对话。

  何茂君坐在急诊科走廊里,不由自主打起盹来,迷糊了有二三十分钟。此前,他两次去看姐姐,只觉得她脸色依然苍白,但“鼻子那儿气息有进有出,就像睡着了一样”。

  妹妹何琳的回忆:姐姐越来越多地说“太累了”

  从10月25日起,何琳听到姐姐越来越沉重和频繁地抱怨太累。

  铧鑫厂的多位工人确认了10月25日~27日的工作时间安排:

  25日:早6点~26日凌晨1点;26日:早上6点~27日凌晨2点;27日:早6点~28日早6点30分。在工作期间,他们有各半小时的早饭、晚饭和消夜时间,中饭时间是一小时。

  何茂君说,三天睡觉时间加起来还不到6小时。姐姐的睡眠时间与他基本相同。

  26日,何春梅、何茂君姐弟是凌晨一点半到家的,何春梅的妹妹何琳听到姐姐说“很累”,但精神还算好。何春梅抓紧时间冲凉并像以往那样把衣服洗好。

  何春梅两点多一点睡下,很快就睡着了,只说了句“五点钟就要起床”。5点10分左右,何春梅说:“太累了,再多睡一会儿吧。”但到了5点半,她还是跟丈夫和弟弟一起出门上班去了。

  上完26日的班,已经是27日凌晨两点。何茂君洗了把脸,没吃消夜就赶紧睡了。何春梅仍坚持冲了凉,但她没有像往常那样把衣服洗出来,她对何琳说:“太累了,你帮我把衣服洗了吧。”何春梅还吃了点东西,其间何琳又听到姐姐说“太累,手又痛”。

  何琳感到姐姐的劳累正一层层积累下来,这使得她的抱怨里越来越多夹杂着叹息。何春梅在入睡前,喃喃地说:“今天也要5点起床,一直要上到28日下午,这么长时间,好难过啊。手很痛。”

  10月28日早上5点半,何琳听到姐姐出门的时候问哥哥:“手很痛,车间有没有胶布把手指包一下?”这成了她听到姐姐说的最后一句话。

  弟弟何茂君的回忆:姐姐只要了几次“快干”

  姐姐晕倒前的最后12个小时,何茂君一直觉得头昏昏沉沉,浑身没力。他是装配车间的组长,要不停巡视,实在撑不住,他就到厕所里抽支烟提提神。

  铧鑫厂的厂长也没睡觉,他对工人说,做完这批活一定放大家两天假,让大家好好休息——但疲倦的何春梅等不到这一天了。

  加班期间,何茂君看不到姐姐有什么异样,她总是埋头干活,或向组长要一些材料。何茂君只记得28日凌晨这段时间,何春梅向他要了几次“快干”(一种胶)。

  吴素兰同何春梅的工作台紧挨着。26日那天,她们组三人一共完成了6000件,平均一人2000件。

  28日早上6点半,何春梅拉吴素兰一起去吃早饭时,看起来精神还好。不久,便晕倒在厂外的一根电线杆旁边。

  医生后来向媒体表示:何春梅的死因必须做进一步尸检才能明了,但如果连续高强度加班,必然会对身体造成极大损害。何春梅的亲属则称,何身体一向很好,没有什么病。她是被累死的。

  何春梅并没有向厂里请假

  自打26日加班,工友吴素兰也觉得很累,但在她看来,加班并不是一件坏事情。“不累就赚不到钱”,多做一些才能赚到钱。“只要睡眠充足,工人们是乐意加班多做工多赚些钱的。”石井街道办事处劳动和社会保障服务中心负责人姚永军说,不只是石井,只要是劳动密集型企业,都有超时加班的现象,只是每个企业程度不同。

  按照《劳动法》规定,企业每天加班一般不超过一小时,特殊情况不能超过三小时;一个月累计不能超过三十六小时。“但企业存在着淡旺季的问题,所以,国家又规定企业可以根据实际情况向劳动部门申请综合计算工时。”姚永军说。

  事实上,加班期间何春梅并没有向厂里请假以缓解极端的疲惫,一方面是厂里赶活期间很难请下来假,同时,正如何的家人所说,她一心想多挣点钱。

  厂里实行计件工资后,何春梅每月的收入从原来的八百元上升到近千元。

  然而,何春梅努力而执著的想改善家庭生活的愿望在她30岁这年的一个早晨,戛然而止。

  出来打工这么辛苦为什么?

  从广州坐火车30个小时到达四川达州,再坐5个小时的汽车,可抵达南充营山县柏林乡。再走4公里崎岖山路,就到了张大渊、何春梅的家——长滩村。

  柏林乡的农民通常种植稻谷、小麦及油菜籽。张大渊说,如果不出来打工,他一家人一年农业收入获纯利仅千元左右。

  张大渊从上世纪90年代初即出来打工,在新疆的脱水厂烤过洋葱片,在四川凉山州伐过木头。现在同何春梅的堂兄和姑父一起在广州一个工地做捆扎工,他们一天的工作通常从早上干到晚上10点半。

  去年10月,张大渊、何春梅用这几年攒下来的一万元钱盖起了五间新房,这使家中原本拥挤的居住条件得以改善。虽然由于砖块无法运进来,这些新房仍是泥土墙,但何春梅仍把盖新房视作近几年来家中最大的一件喜事。

  然而最头疼的支出并非建房,而是两个儿子的教育费用。村里没有学校,儿子们寄宿在乡里小学,一年的花费就是9000元。夫妻两人每月的收入加起来2000元上下,节余大部分投入到儿子的教育中。

  这使得张大渊夫妇的生活总是紧巴巴的,何春梅经常劝丈夫不要多花钱。张偶尔喝点酒,那是从家乡带来的自酿小麦酒,50多度,由于加了蜂蜜和红糖,入口有着辛辣及深沉的甜腻。

  在10月28日之前,何春梅夫妇对于自己的打工生活有一个遥望的终点:什么时候两个儿子书都读完了,他们也就可以回老家了。

  这一信念在柏林乡的打工者中普遍存在,并支撑着他们继续工作。“出来打工这么辛苦为什么?不就是想供孩子读书,不再当农民,将来不再像我们这样打工!”何春梅的堂哥、47岁的何茂林说。

  他举了一个例子,隔壁垅坪村村民何立庆,从儿子上高中就到太原一家铝厂当烧炉工,他没日没夜地干,困了就在炉旁睡一会儿。去年儿子大学毕业,何立庆回到了大巴山深处。

  11月1日,何春梅的两个儿子被人从四川带到广州。不过这一次,他们不是来这个大都市玩耍,而是看母亲最后一眼。Z

  据南方都市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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