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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民身缚炸药绑架富豪


http://www.sina.com.cn 2005年11月14日10:18 大华网-汕头日报

  机智富商跳车逃生 绝望劫匪开枪自杀

  核心提示奔驰车坠河,被绑架勒索的富豪跳车逃生;一声枪响,身绑炸弹的嫌犯在车中绝望自杀。———11月4日,这起发生在眉山市区的绑架案震惊全国。随着奔驰车被打捞上岸、嫌犯经抢救无效死亡、制作精良的炸弹被防爆专家拆除、警方调查结论适时公布,这一事件似乎盖棺定论。

  但是,民间舆论出现了奇特的“逆向思维”:同情自杀嫌犯,反感被绑架富豪。甚至有人质疑警方结论,提出了一种近乎天方夜谭式的假设———已死亡的嫌犯才是真正的“受害者”。他并没有实施绑架,更非开枪自杀,而是被奔驰车主所杀害。

  针对种种说法,记者在眉山展开了再调查。大量事实表明,警方调查结论并无偏差,这起事件的确就是一桩绑架勒索的普通刑事案件。

  电话约见:原下属有备而来

  11月4日上午9时许,黄伟约曾经的东家、四川金仁饲料有限公司 以下简称金仁公司 总经理余纪糠见面,称“有些关于你家人的事要和你谈谈”。

  黄伟,28岁,眉山市东坡区田店村农民。曾在余纪糠手下打工四年,2年前从金仁公司辞职,因为一直中规中矩,深得余信任。

  对黄的突然约见,余没有半点起疑。

  这时的黄伟已经准备好了一把仿六四手枪,两枚可束在腰上的炸弹。事后据拆除该炸弹的省公安厅的排爆专家称,这两枚炸弹“制作精良,爆炸威力不亚于一枚手榴弹”。

  黄伟说想找个僻静点的地方谈话,余纪糠便让黄伟上了车,向着偏僻的滨湖路开去。一辆警车开过,一直默不作声的黄说话了:“以前我一看到公安车就害怕,赶紧把头低到,但现在我却只想笑。”余纪糠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

  绑架勒索:腰缠炸弹车中威胁

  奔驰车在滨湖路上停下。黄伟开口说:“今天这事儿说了你肯定不能冷静,但你一定得冷静。”接着,他突然从皮夹克的夹层口袋中掏出了一把手枪,指了指插在钥匙孔上的奔驰车钥匙,再指了指余纪糠裤兜里的手机。余会意,交出了车钥匙和手机。此时的黄伟掀起了T恤衫———皮带上,绑着的一圈白色帆布。余纪糠一眼就认出那里面裹着炸药,每隔几秒,令人心悸的“哒、哒”声便在黄伟腰间响起。

  黄伟从随身带的布口袋中拿出了一条同样的炸药,冷静地说:“这个炸药是双保险的,两个开关只要按下任何一个,都会让方圆几百米范围夷为平地。”他强行把这条炸药袋往余身上绑,说:“现在我们生死都在一起了。”

  黄伟告诉余纪糠,他以前在广东打工曾加入一个秘密组织,先后杀过3个人。现在,有人出120万元要买余纪糠的命。3个杀手已潜入眉山,并于当天凌晨3时向他下达了动手指令———这番恐吓经警方事后调查,纯属危言耸听。当天的凌晨3时,黄伟并没有接到什么杀人指令,而是埋首案头,写着一封长达数千字的绝笔信。

  余纪糠深信不疑。“当时我的内衣都被冷汗湿透了。”他摸出三本存折说,自己的现款都打出去进货了,账上没有现金,要立刻借够120万元很难。黄伟主动把价降到了60万,说只要余马上凑足60万给他,就“摆平这件事”。

  余拨通了干亲家、星星米业老板邓某的电话,叫邓马上准备60万元现金。黄伟终于不再逼他往身上绑炸弹。

  侥幸逃生:富豪冒险开车坠河

  在等待邓某筹钱的时间里,黄伟接了两个电话。事后据记者调查,这两个电话来自黄的前妻王洪梅。其间,余纪糠已经决定“冒险一试”。

  邓某打电话来说钱已准备好。黄伟把车钥匙交还给余,催他开车去取钱。

  车在一洗车场旁停下,此时车距永通河约20米。余纪糠摇下车窗,叫洗车场老板帮忙买了两瓶矿泉水。由于他身上全是百元大钞,黄伟主动掏出自己的钱包付了钱。

  余纪糠故意将水弄得满身都是,他借机要黄伟去后座拿点卫生纸过来。就在黄伟侧身往后座拿纸时,余纪糠发动奔驰,挂上前进档,猛轰油门,同时打开了车门,身子顺势往外一倒,一切终于在余纪糠的“冒险一试”中最后结束———奔驰冲下河,余纪糠跳车逃生,绝望的黄伟的车中开枪自杀。事实上,停车买水,黄伟就非常警觉,一停车就立刻强行熄火,抢过了奔驰车钥匙。他永远也不明白,明明熄火的奔驰车怎么会突然冲下河?

  死里逃生的余纪糠告诉记者,黄不知道的是,这辆奔驰S350有一项特别功能:只要车钥匙在车上,不需使用车钥匙,只要按下排档上的一个按钮,奔驰车一样能发动。

  靠着奔驰车的特殊功能,余纪糠终于有了这惟一的跳车逃生的机会。据奔驰维修中心预算,因整车坠河,电脑板和发动机都被损坏,要修好至少需要60万元,而且三个月之后才能修好,余纪糠立即买了一辆CRV越野车暂时代步。

  作案动机:“贫富悬殊”?杀人灭口?

  黄伟的作案动机,很多人都无法理解和想象。

  黄伟死后,很多同情他的人,都将矛头指向了“社会贫富悬殊”。他们认为,如果说黄伟是绑架富豪余纪糠的“凶手”,“贫穷”则是逼黄伟走上犯罪道路的“凶手”。据记者调查,黄伟与余纪糠相较而言,的确称得上“贫富悬殊”,但实际上黄伟并非人们传统意义上的“穷人”,黄是因投资失败而欠下了巨额债务,还不至于“穷途末路”到“铤而走险”的地步;

  更匪夷所思的一种说法是,黄掌握了余和余的公司的“秘密”,而被余“灭口后栽赃”,理由是黄曾经当众说过一句“那公司‘内幕’多”。

  虽然“灭口说”没有任何证据支撑,警方调查也澄清了事实真相,但对余纪糠和金仁公司不利的言论仍然在悄然流传。在被绑架时,在手枪和炸药的胁迫下还能冷静地与黄伟周旋,并最终全身而退,足见余纪糠的智勇。但对那些舆论,有些人流露出的明或明或暗的仇富情绪,这个年轻的富豪显得很无奈。他自认自己一直与人为善,以黄伟来说,他说他从不曾亏待过他,“如果他有困难,可以直接找我说,以他以前留给我的好印象,借几万元钱给他应该没问题。”

  黄伟亲属:是真是假死无对证

  余纪糠是刘淑芳的独生儿子,对黄伟险些置余纪糠于死地,刘淑芳简直“恨之入骨,现在每一想起那一幕心都还在打颤”。但除了这件事,“我一点都不恨他,在没发生这件事前,我对他的印象非常好,他是个好小伙子。”

  黄伟死后,刘淑芳以公司的名义看望了黄的家人,并口头承诺愿资助黄的弟弟上大学。但尴尬的是,此举却被黄的部分亲属讥为“假惺惺”。黄伟的大姨愤愤不平地说:“车上只有他们两个人,我侄儿死了,就由他一个人随便编故事,真相谁能说得清?我们就是讨口也不会接受她的捐助。”她和黄伟的岳父母一样,都坚持认为黄伟不可能做出那么疯狂的举动,完全是“另有内幕”。

  对此,余纪糠本人只有苦笑,“我能理解他们的想法,要不是我自己亲身经历了,我也很难相信黄伟会这么做。”

  穷怕之后:不甘小富急于大富

  记者走访了黄伟的父母、亲友、岳父母、同事,核对了黄伟绝笔信中提到的相关内容,发现黄伟最终会走上犯罪道路,固然有一些外在因素的催化,但更多的是他本人的经历、性情和心态所造成。

  黄伟的文化程度是高中毕业。当年他通过复习,曾考上了川内一所体育院校,但因为家庭贫困,弟弟也需要念书,他放弃了上大学的机会。1999年,黄应聘到余纪糠的金仁公司任销售员,业绩不错,月收入三四千元。每年的公司年会上,黄伟都会被销售部推荐去做演讲。这样的状况在很多人看来已经很不错了,但黄伟的人生目标显然不仅止于此。

  2003年,黄伟向金仁公司提出了辞职。“当时养猪利润很大,办一个养猪场,月收入很轻松能达到万元以上。他就决定办养猪场。”曾借了6万元给黄伟办养猪场的朋友游某说。

  黄伟的步子迈得很大。凭着自己的诚信、头脑灵活、办事谨细的口碑,并无多少资本积累、抗风险能力很差的黄伟很容易就借贷到了40多万元现金,买了一辆二手奥拓,办起了一个规模较大的养猪场。

  去年一年,黄伟赚了10多万元。

  祸不单行:生意亏了儿重病

  然而,今年猪价一路下跌,一头生猪相比去年要亏损400元以上,这使他信心受到重大挫折,他的心态在他的绝笔信中都表达得非常清楚:“亲戚,朋友,信用社,都给了我大力的支持,甚至有些人并不富有,我今年却都亏空了———”

  祸不单行,他今年1月出生的儿子患了脑瘫。据他自己向朋友们透露,为了给儿子治病,他先后花掉了近20万元。看着一直无法直立的儿子,看着由孩子引发的家庭矛盾,他再次陷入深深的痛苦中:“每天看到孩子痛苦的样子,我真的心如刀割,我宁可用我的性命来换我孩子一生的健康。双方父母还为此大动干戈,这一切难道不是我的错吗?我这样的贱命还想要个可爱的孩子,我都快承受不起了———”

  心态几变:抛弃病儿绑架富人

  在两件事的夹攻下,黄伟的心态迅速发生了变化,“命运啊,我努力地工作,努力地拼搏,挖空心思去谋求能脱贫致富的路子,眼看一切都快好了,孩子也有了,但一切都悄悄地巨变了。”

  他首先想到了报复。他认为儿子黄耀阳的病是接生医院耽误了治疗才发展为脑瘫的,他本想枪杀医院的院长和当事产科、儿科的医生泄愤,但他下不了手,“为了阳阳,我这样做又会让多少家庭破裂,多少孩子失去亲人”;继而他想到了和儿子一同自杀,但他又觉得这样一死了之“太不负责任,对不起借钱给我的债主们,我从没想过逃避,躲债,我宁愿别人一刀刀割下我的肉来”。对此,他的一名债主称,黄伟太以个人为中心了,他非常在意社会对他的评价。

  黄伟一直坚守着一个处世原则,“要对得起我身边的每一个人,如果不能,那就是绝大部分人。”从这种原则出发,最终,他想出了一个可怕的“解决方式”:抛弃儿子、让儿子获得可能的救助机会;绑架富人勒索钱财还债,“我要做对得起身边大多数人而不惜伤害少部分人的事,坏事!我要拿有钱人的钱去还给借我钱的人,还给国家”;了结债务后再到医院自杀,“用自己的鲜血来换取医生更多的职业素质与职业道德”。

  为了给亲友们一个交待,他在绝笔信中详细写下了自己的作案动机,并对自己的身后事一一做了安排,甚至替还在上大学的弟弟做了周密安排:“我已把这几年大学的生活费、学费交给了一个朋友,会按时给他寄去,这些钱是干净的。”

  周密计划:最终手枪却对准自己

  随后,疯狂的计划在今年10月份紧锣密鼓地展开。

  10月中旬,他以死相胁,强迫妻子王洪梅与他离了婚。这样的离婚方式,曾让王洪梅及其娘家人不解和愤怒。但案发后,他们的愤怒都化作了悲痛和感慨,“他不愿有半点连累她。”

  10月下旬,黄伟离开了眉山一段时间。据黄的一位朋友透露,黄伟当时去了西部某市。事后有朋友分析,黄有可能是非法购买黑枪去了 关于这支仿六四手枪的来源,警方正在进一步追查之中 ;

  案发前几天,黄伟狠心地抛弃了亲生儿子黄耀阳。他在绝笔信中绝望地倾诉了自己抛弃儿子时的痛苦,但却没有透露将儿子抛在了何处。

  10月下旬,他通知了自己要“对得起的大部分人”———债主,约定在11月5、6日还债;

  11月4日上午8时过,他拨通了他要“伤害的那少部分人”余纪糠的电话;2个多小时后的11时左右,他在随奔驰车漂往永通河下游时,将枪抵在右太阳穴上扣动了扳机。

  绝笔长信:并无“仇富”心态

  黄伟在案发前数小时写下的整整8页、长达数千字的绝笔信,是写给他的高中密友林某的。林某现为眉山市某派出所的警官。在信的首页,黄写道:“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在另一个世界了———你我都是村里乡下的穷人家出身,或许只有你能理解,穷怕了是什么滋味———”

  “穷怕了”的黄伟倾诉了很多自己的心里话,但并没有表露出一丝一毫对社会的怨恨,也没有人们想当然的“仇富心态”。他将一切归结为命运,“我走到今天,谁都不怪,我只怪命运,或许前生我做了太多太多的恶事,所以今生才会如此的痛苦”。

  对自己写完信后即将实施的犯罪行为,黄伟有着很清醒的认识,他明白那是罪恶的,因而背负着深深的内疚,“我试想过能死在你的枪下或许是一种幸福”。

  在绑架余纪糠后,黄伟的内心也经历了不为人知的矛盾和挣扎,因为他在绝对控制了局势的情形下,最终让余纪糠毫发无伤地逃掉。

  丧失了理智的不法之举,注定不会有一个完美的结局。最终,他伤害的“极少数人”正是他自己;而最终,他也未能对得起那“大多数人”,愤怒的债主们在案发的第二天,赶往黄家分走了剩余的几十头猪和所有值钱的东西,其父母和前妻被迫外出躲债,有家不能回。

  案发后,身为警察的林某见到了这封没有寄出的信。看完信后,他一直面无表情,没有发表意见,只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他怎么会走上这条路!” 据《成都商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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