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尼排华风波虚惊一场 当地华人既伤心又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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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经济实力雄厚的华人集团不应太过炫耀，在目前这种经济不景气的情况下，不要行为过火或张扬铺张，大家应自我反省，团结合作。”——雅加达联络论坛

　　国际先驱导报驻雅加达记者赵金川报道

　　11月13日，印度尼西亚的华人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度过了这一天，平静的局势消除了他们悬了很长时间的担心。原来，这段时间以来，个别别有用心的人，要么是心胸狭隘的种族主义者，要么存心破坏社会稳定，扰乱民心，通过手机短信叫嚣说：11月13日将发生大规模针对华人的社会动乱等等……

　　短信直达总统府

　　这股反华排华沉渣是10月底和11月初在雅加达泛起的。肇事者通过匿名短信煽动当地人对占全国人口5%左右的华人进行暴力攻击。短信说：“支那人”(指当地华人)掠夺了印尼人民的钱财。在油价上涨时任意抬高物价，是穆斯林的头号敌人。还恫言开斋节后应把所有“支那人”杀死，“把一切烧光、全部砍死，女性就强暴至死”。

　　另一则短信说：“把这个信息传播给朋友们：在2005年11月13日将会有类似1998年5月暴乱的社会大骚乱。这一消息已向国家情报局、情报战略机构和古斯度尔(前总统瓦希德)求得确认。最好谨慎和预防。”

　　这次匿名短信的肇事者猖狂至极，连总统府也不放过。总统府发言人安迪11月2日透露，总统夫人安妮和总统府的一些职员也收到了这类种族主义短信。

　　华人谨慎度过

　　笔者听到这个消息后，立刻与一些印尼的华人朋友联系，他们中确实有相当一部分收到了类似的手机短信。消息在华人社会传开之后，一时间引起了华族社会的极大不安。

　　华人们很担心类似1998年排华骚乱重演。在印尼2亿2千万人口中，华人人数约占5%，但华人却掌握着印尼大部分经济命脉，因此经常成为某些印尼人迁怒的对象。最近一次排华运动是发生在1998年经济崩溃、政局大动荡的时候，当年印尼总统苏哈托被迫下台。至今许多华人和当地其他族群仍对当年那场排华骚乱记忆犹新。当时，在雅加达和棉兰、泗水等印尼大中城市几乎同时发生排华暴乱，数以千计的房屋和商店被烧毁，数百名华人和当地人遇害，上百名华族女性被暴徒强暴，轰动世界也吓走许多外资。

　　这次华人们采取了一些谨慎的防范措施。有些华人趁着开斋节来临之际携家人到邻国度假，希望能躲过可能的灾难；不能出国的则闭门不出，加强防范，取消了与朋友聚会的安排，以求平安。所以，今年的开斋节显得比以往冷清了许多。一位叫武玉梅的华族女士对记者说：看到这类短信，她十分害怕，一旦发生类似1998年的骚乱，真不知道该如何躲避。她说：“如果再发生排华事件，我就回到中国或其他国家去，永远不回印尼……”一位名叫钟宝震的70岁华人说：“我们华人一贯遵纪守法，为印尼的经济建设服务。为什么老是有人挑拨其他族群与华族的关系呢？听到这种挑唆言论我们既伤心又害怕。”

　　华人社团自省其身

　　11月12日，数十名华商、学者、牧师、艺人和政商界人士在雅加达聚会，讨论排华手机短信事件，并宣布组成联络论坛。该论坛负责人鲁斯曼说：“我希望经济雄厚的集团不要太过炫耀，在目前这种经济不景气的情况下，不要行为过火或张扬铺张，大家应自我反省，团结合作。”

　　与会的印华百家姓协会名誉委员陈学盛劝告华族之间不要再传播短信内容，同时希望社会人士保持警惕，保持与左邻右舍和睦相处，呼吁华族也不要做会引起社会嫉妒的事情。还有的宗教人士呼吁政府认真看待族群关系，不要因为经济问题，殃及某一族群，成了牺牲品。还有人指出，这种手机短信是要干扰目前执政者的一种手段，意图是让百姓不再相信执政者。知名穆斯林领袖优素福·涵卡说：“我呼吁大家，特别是华裔族群，不要落入混水摸鱼者的陷阱。在此混乱的情况下，最好大家加强联络，要取得各方好感。”他说，经验显示，某些政治组合只是在大选拉选票时才试图接近华裔族群，但事情过后，他们忘了曾对华裔族群许下的种种诺言。

　　与穆斯林等族群和平共处

　　中爪哇省伊斯兰联合会领袖日前与当地华人社团在三宝垄副省长官邸召开会议，讨论有关排华短信的事件。伊斯兰联合会中爪哇分会主席穆罕穆德·阿斯尤拉呼吁全国华人别太在意最近流传的排华短信，不要被短信所挑动。他说，发短信者肯定不是伊联民众，伊联保证华人安全。中爪哇省副省长阿里·穆菲斯指出，华族数百年前在印尼社会扎根，并在印尼社会文化、经济、宗教信仰等方面扮演了重要角色，所以很不应该歧视华人。他希望民众不被流传排华短信挑动，并希望警方能够尽快追查排华短信的幕后主使人。

　　印尼不少宗教界人士也呼吁民众不要被手机短信挑动。孔教委员会主席陈清明说：“我们应以冷静的头脑看待不负责任的短信，不被其所挑动。”印尼第二大穆斯林组织穆罕玛迪亚主席参苏丁呼吁民众不要被手机短信挑动。“那是有人企图煽动，干扰民族团结，引起宗教间冲突及设法对某一种族散发仇恨的偏见。若不即刻制止的话，可能会引起新的冲突事件。”

　　印尼政府下令警方、情报部门展开调查，并取缔发送此类短信的手机用户

　　这些天来，印尼上下吸取过去教训，没有受排华内容的手机短信的教唆和影响，避免了8年前5月事件的重演。印尼总统苏西洛对通过手机短信传播挑拨种族、宗教和社会集团间矛盾，污蔑和诽谤政府的言论表示严重关切。他下令警方、情报部门展开调查，并取缔发送此类短信的手机用户。

　　“暴光”手机用户

　　雅加达警方日前表示，近来他们一直密切关注排华手机短信事件，并已做好防范工作，请民众放心。警察公关部主任克杜安敦要求当地华人社会不必担忧，因为“警方非常关注遭受威胁的社群的安全”，不过至今为止，尚没有人被捕。

　　总统府发言人安迪表示，这些短信的源头可能发自“预先付费手机”，即充值卡手机，很难追查始作俑者。

　　在印尼，手机的使用有两种方式。一种是使用月租卡，使用后才付钱，一般是通过银行过账，用户的姓名与住址都有详细记录。另一种是充值卡，用户预购一定数量的通话时间，用完再充值。使用这种卡的用户身份通常具有隐蔽性。因此，为避免短信引起社会不安，印尼电信和信息部长10月28日公布了第23号决定书，规定所有使用充值卡的手机用户必须进行登记，没有登记的手机不得使用。

　　瓦希德女儿出面辟谣

　　11月5日，瓦希德的女儿和发言人燕妮表示，有关手机短信提到他父亲的内容“纯属谣言”，“瓦希德从来没有向媒体发表过声明，即11月13日将会有类似1998年5月暴乱的社会大骚乱”。她说，某方面想蓄意诋毁或败坏瓦希德的名誉，或某方面利用前伊斯兰教士联合会总主席(瓦希德)的名誉在社会上进行煽动挑拨。“我们要求社会大众不要受到上述短信的煽动挑拨，那则短信确确实实是一个骗局。”

　　11月10日，印尼前总统瓦希德和望加锡地方军政领导人出席由当地10多个社会团体和数百名华裔参加的集会。瓦希德表示，反华短信是有人企图制造恐怖气氛，是疯子的行为，不用理它，也不要参与散发不负责任的手机短信，避免制造社会不安。“如果我们感到恐慌，那他们的目的就达到了。”会议还发表了联合宣言，保证当地华人和非穆斯林居民的安全。声明要求华裔居民不要因为反华短信感到不安和恐慌，并表示望加锡社会强烈反对任何形式的挑衅和分裂行为。

　　阴谋者刻意煽动动乱

　　此间舆论认为，这次出现排华手机短信与10月1日政府大幅度提高燃油价格后导致通货膨胀率上升，失业人数增加和民众生活水平下降有关，他们想制造混乱向政府施压。也有人认为，政府与西方国家一道在国内进行针对穆斯林教徒的反恐行动激怒了激进的穆斯林，他们想在国内煽动动乱，分散政府的注意力。

　　印尼大学社会学家古米拉尔认为，手机短信的流言蜚语可能是由意识形态和言行上带有种族歧视和偏见性质的人们传播的，也很可能是由有政治或经济利益的机会主义者散布的。那些没有受过高等教育，经济上不稳定，再加上与公正、民主和幸福无关的经济建设上的浪费，以及贫富鸿沟的加深，使民众比较容易受到挑唆。他建议必须缩小社会鸿沟，政府需集中力量进行地方建设，扶助贫困人民。他说，在建立互相信任方面国家扮演着重要角色，国家的主要任务是一视同仁为所有公民服务，国家可以坚定地发表保护公民的声明，不使他们受到无政府主义形式的伤害。

　　来源：《国际先驱导报》作者：赵金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