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得之言：“严禁科研经费提成”的前提

　　□李隼

　　据新华社24日消息，科技部针对目前科研经费管理和使用中的一些突出问题，出台了八条禁令。其中关于“严禁从课题经费提成用于人员奖励支出；严禁从课题经费中直接提取管理费计入课题成本”的规定，对于科研人员和科研管理部门来说，恐怕不是个“利好”消息。

　　国内目前的科研经费申报、使用和管理中，从总量上增加科研经费的投入，并没有反映到科研迅速发展的目标指向上来，根子还是在科研经费的整个流动过程中。确实存在着不少弊病。

　　其一，科研经费申报工作中的形式主义甚至腐败风气，已经严重危害了依靠科研经费供血供养的科研活动的正常开展。人情申报、走过场甚至审批权力的寻租与利益均沾等潜规则，渐有堂而皇之的趋势。教授们的一部分精力要拿来与评委们搞好关系，名不见经传的学者，即便有基础有创新，也难以拿到较高的经费。

　　其二，科研经费与科研量化紧密挂钩，看上去是先进做法，实际根本与科研规律相违背。科研经费的投入，从某种程度上，与淘金的人找金矿有相似之处，你不能每次都指望有丰厚的回报。对于基础研究来说，投入甚至无法看到立竿见影的回报。我们现行的课题立项、结项过于重视量化的科研成果。造成的后果之一就是质量不高的论文与快餐店里的面包一样，做得快，吃得爽，大街小巷一片繁荣，可谁知道那里面有多少是“垃圾食品”？一位牛津的生物学博士跟我闲聊的时候表示疑惑：搞自然科学的人都明白，很多实验无法得出预期的结果，甚至实验本身都没法做下去，为什么国内同行的实验成功率总是很高？这种疑惑应该引起我们的反思。

　　其三，这次科技部的禁令中的一条耐人寻味：禁止将经费作奖励支出。一个课题拿下来，通行的做法是经费管理部门要收取一定的管理费用，不然，他们的“工作积极性”如何保证？另外，课题费用的多寡成为另外一个科研量化的指标，无论对个人还是对科研单位，科研经费成为了对科研水平的最有力说明，所以从中拿出提成来做奖励，很难说一无是处。其实，这么做的单位还是不高明的，通行的做法是谁拿来了课题费，扣除科研管理费用外，一般都是自己的，怎么花，自己说了算，完全与立项预算没关系，搞提成那一套根本多此一举。不过，科研人员对科研经费的自由使用，比起由那些不懂科研的财务人员来管理审批每一笔科研支出，还是要合理些吧。都说现在的科研人员的收入高了，其实，如果刨除了科研经费对家庭发展计划的贡献，还谈不上什么“先富起来”呢。

　　科技部的八条禁令，看来真的是想让科研经费确实用在科研上，但是，作为这一目标的必要前提条件，有两个问题亟待认真考虑：一是科研人员的真正收入是否已经大幅提高，他们没有科研经费的支持，是否也能比较从容地不断改善生活条件；二是现有的科研经费的审批评价的科学性与公正性是否确实已经基本实现？如果答案是否定的，科技部的禁令将很难令行禁止。

　　（紫／编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