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世纪经济报道：安徽禽流感患者许丽枝之死

　　本报记者 周 扬 范利祥　安徽休宁报道

　　“养禽要免疫，死禽不能吃，病鸡要报告，无害化处理。”——如今，27万休宁县人把这四句通俗易懂的话背得滚瓜烂熟。在许丽枝死亡之后的安徽省休宁县，几乎人手一份禽流感防治知识明白卡。

　　11月23日晚，卫生部通报许丽枝感染高致病性禽流感后，上面的四句话被贴在了休宁县每个村的入村要道口。

　　许丽枝是经卫生部确认的中国第三例人禽流感病例，也是安徽省的第二例。

　　许丽枝之死

　　许丽枝，女，34周岁，安徽省休宁县山斗乡山斗村金勾树村民组人。

　　休宁县防治重大动物疫病指挥部(县防指)提供的资料显示，2005年春节，许丽枝曾随丈夫去杭州打工。7月20日，因公公生病返回山斗乡金勾树家中。

　　记者实地了解到，许的丈夫名为陈发财，与许丽枝结婚已久。尽管通往这个偏僻山村的道路已被当地政府“封锁”，但记者还是辗转采访到了一位在许丽枝死后曾接触过陈发财的人士，逐渐理清了许丽枝之死的前因后果。

　　10月17日，许丽枝从外地来的鸡贩子手中买了两只鸡(另一说为三只)，养了几天后，鸡得病死亡，许“自行宰杀吃掉了”。而卫生部的通报“患者发病前有与病死禽接触史”也对这个说法给予了佐证。

　　11月11日，许突感身体不适，全身酸痛。次日，许发起高烧，便到村卫生所找村医治疗。

　　“家人起初没太在意，发烧就去打点滴，退烧后便回家”。就这样，许丽枝在家中呆了3天。

　　11月14日，许丽枝再次发烧到村医治疗，但持续高烧不退，体温最高时达40.3摄氏度且产生了畏寒、咳嗽症状。陈发财见情况不妙，便急忙用

　　在五城镇卫生院，一位姓项的院长拒绝了记者的采访要求，而与许丽枝相关的医护人员，现已被隔离进行医学观察，记者无法联络。

　　11月16日下午4时，接报后，休宁县卫生行政部门立即组织县内专家进行会诊。期间，由黄山市人民医院成立的专家组全面负责患者的治疗工作，安徽省卫生部门先后派出两批专家亲临治疗。

　　经全力救治，患者于11月22日下午1时48分抢救无效死亡。

　　“抢救病人，可以说是不计成本。”11月24日晚，黄山市分管卫生的副市长程永宁在接受本报记者专访时语气凝重，“直接费用就花了20多万。”

　　程永宁进一步透露，11月22日下午，由卫生部派出的5人专家组抵达休宁。“专家组一心希望能见病人一面，但没能如愿，差了一个小时”。于是，专家组成员在五城镇卫生院提取了死者的血清、咽喉分泌物等样本后返京。

　　11月22日下午，休宁县按有关规定对许丽枝的尸体进行了火化处理。

　　11月23日晚22时，卫生部通报：中国疾病预防控制中心对安徽省疾病预防控制中心检测结果进行复核，确认患者气管分泌物呈H5N1禽流感病毒核酸阳性。

　　根据患者临床表现、流行病学调查和实验室检测结果，卫生部专家组判定该患者为人感染高致病性禽流感确诊病例。

　　金勾树村民组

　　金勾树村民组地处休宁县五城镇山斗乡的一个山坳中，四周山岗林木丛生，这个村民组相对独立，与周边村落并不接壤。全组共32户124人，常住人口70多人，每年人均收入2000元。因为山多田少，交通不便，村民的主要收入来源靠外出打工。

　　11月24日晚8时，记者到达金勾树村口时发现，进入村庄唯一的一条嵌于两山之间的夹道入口处，有一间10平米不到的木屋，休宁县动物疫病防控指挥部的工作人员在此设卡。一位工作人员称，因部分村民被隔离进行医学观察，任何外来人员不得入内。

　　记者发现，在木屋的墙壁上，贴着几张禽流感的宣传材料。其中一张为《山斗乡致广大农民朋友的一封信》，主要是关于禽流感防控的普及知识，落款日期为11月12日。另一张为《通告》，要求水、旱家禽不得混养，必须分养；不得放养，必须圈养，落款日期为11月22日。

　　据上述接触过陈发财的人士称，金勾树村每年都有鸡得病死掉，村里人从不以为然。今年10月初，村里有8户人家的几十只鸡得病死掉，大部分都被村民食用，也没见发生什么事。

　　休宁县副县长吴江的说法是，自10月份以来，这个村子已有13只鸡死亡。其中，3只是村民自行宰杀，其余是患其它病而死，“已经确认没有感染禽流感病毒”。

　　据称，死者许丽枝生前身体一直不错，平时没见过她去医院，这次吃鸡的除了她本人，还有她的丈夫、婆婆和11岁的女儿，但仅她一人得病。

　　五城镇一位村民告诉记者，以前没听说过禽流感，只知道“鸡瘟”。这次许丽枝得病后，县里和乡里都来了人，把全村的鸡鸭都统一扑杀深埋。每家还发了两张宣传资料，组织大家打扫卫生。并给家家户户都发了消毒药水，要求每两天在房前屋后消毒一次。

　　据介绍，乡卫生院医生胡年有在许丽枝住院后，每天都到村里为村民量体温，自11月17日到现在，金沟树村民组在家的60多人体温都很正常，没有出现发热等异常情况。

　　来自安徽省卫生厅的通报说，对包括许丽枝亲属及接诊、救治病人的医务人员在内的共41名密切接触者正在进行为期7天的医学观察，目前在这些人群中尚未发现有发热等异常临床表现者。当地一位官员告诉记者，截至11月24日，已经有13人被解除隔离。

　　许丽枝病发后，金勾树村219只鸡被全部扑杀，“按照国家的要求，每只鸡补助10块钱。”休宁县防指提供的数据表明，金勾树村周边5公里范围内的家禽已经被强制免疫，涉及18个行政村、127个村民小组、5656户，43454只家禽。

　　休宁县副县长姚安娜补充说，如今，全县禽类交易市场已全部被“暂时关闭”。而且，上级相关部门已对金勾树村及周边村庄进行血样采集，共采集猪、鸭、鸡样本33份。

　　病源疑云

　　黄山市副市长程永宁肯定地说，根据专家组的意见，休宁县包括五城镇、山斗乡不是疫区，也不是疫点。对于这个结论，“专家组都签字了。”

　　安徽省卫生厅于23日晚间也在其网站上发布公告：根据农业部门提供的资料，休宁县并没有发生禽流感疫情。

　　然而，致许丽枝死命的H5N1病毒究竟源自何处？她从鸡贩子手里买下的那两只致命的鸡，又是如何感染禽流感病毒的？

　　休宁县副县长吴江强调，根据公安部门调查，这两只鸡不是休宁县本地的，而全部是黄山市外地流入的。

　　因为休宁县鸡鸭交易市场不是很规范，公安部门获取交易发票、取证等都非常困难，所以，“还在继续调查之中”。

　　目前的禽流感科研成果表明，人感染禽流感病毒后的潜伏期一般为7天，少数专家认为最长可达21天。曾经救治过安徽枞阳禽流感病人周毛娅的主治医师吴同生认为，从许丽枝接触家禽到病发的时间看，不能排除H5N1病毒来自于病死家禽。

　　休宁县畜牧局长章新玉向记者证实，许丽枝确曾食用过病死鸡，而安徽省卫生厅有关专家没有取到死鸡的样本，仅仅对金勾树村及周边村庄的活禽进行采样。

　　此外，“候鸟-家禽-人”的传染链条也是专家们关注的焦点。本报记者从当地获得的一份内部资料显示，“黄山市是鸟类得天独厚的栖息场所”，既是候鸟越冬地、迁飞停歇地，又是候鸟迁徙的重要通道，从西伯利亚飞来的候鸟经黄山市太平湖、新安江沿线飞向鄱阳湖、东南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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