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质朴村医照顾艾滋病人 生活轨道从此改变(组图)


http://www.sina.com.cn 2005年11月29日02:39 燕赵都市报

  

质朴村医照顾艾滋病人生活轨道从此改变(组图)
说起村中的艾滋病人,老周心痛不已。

  

  

质朴村医照顾艾滋病人生活轨道从此改变(组图)

为了村中的艾滋病病人,老周天天奔波在外。

    

质朴村医照顾艾滋病人生活轨道从此改变(组图)
每天记录工作日志是老周必做的功课。

  

  

质朴村医照顾艾滋病人生活轨道从此改变(组图)

说起如今在村中的待遇,老周心里有些不好受。

    

质朴村医照顾艾滋病人生活轨道从此改变(组图)
将免费药品按时交到艾滋病人手中,是老周每天最重要的事情。

  

  本报讯 (记者 吴艳霞 田明) 老周做了40来年的医生,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闲过。家里专门设置的药房、诊室,一整天也无人光顾,家门口挂的“村卫生院”的牌子,基本上成为一个装饰品。是他看病水平不行吗?并不是。多年来,他都是这一带的名医。是那个村民们提之色变的字眼———艾滋病,让他脱离了原来的生活轨道,同时,也告别了原本富足的生活状态。老周,是一个治疗艾滋病病人的大夫。老周对此没有后悔,因为从一开始,他感觉到的,就是一种神秘的责任和质朴的使命感。在规律服药和周到的照料下,村里的艾滋病人们都有了好转。老周为此特别自豪。

  村医老周的一天

  冬天的阳光刚刚洒在河北北部一个村庄的住家屋顶上,面庞黑红、头发花白的村医老周,就一瘸一拐地从自家院里推出他那辆旧自行车来,顺着村西的小道朝乡里方向走去。

  背后,有几个村民神神秘秘地对他指点说着什么。一个多小时后,他小心翼翼地抱回一包东西,他一心在那个包上,小心地如同抱着一个心爱的娃娃,似乎并没有留心村民们那复杂而异样的目光。

  有几个人神神秘秘地溜进来了,进来时,似乎都是溜着墙根,他们悄悄把那东西拿走。

  一个该来的人没来,老周立即拿了那东西,很随意的样子,溜达进那家的破旧院子里,像是闲扯:“这两天没见着你,干什么去了?”

  “有点儿感冒,不得劲儿。”对方有点儿怯怯的。

  “怎么不治疗?”老周问。

  “还短你100块钱没给呢,不好意思。”

  “该瞧得瞧去,不能耽误的。钱不要紧,多咱有了多咱给,没有我也不催你。今儿领药了,千万记着按时服啊。”

  办完这事儿,老周就往家走,到家门口,站在自家墙根底下,晒着太阳看了一会儿戏,对门那家正在办丧事,请了一个戏班子,引来村里的一些闲人看热闹。

  热闹的卫生院门前,突然之间没有病人光顾了

  老周做了40来年的医生,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闲过。家里专门设置的药房、诊室,一整天也无人光顾,家门口挂的“村卫生院”的牌子,基本上成为一个装饰品。

  是他看病水平不行吗?并不是。多年来,他都是这一带的名医,三里五乡的人们都来找他,一天到晚忙得连喝口水的空儿都没有。单看看他家那院落就可以体会到当年的繁华,这是一个六间北屋的大院,红瓦白墙,辉煌气派的高门楼,加上东西排列整齐的厢房,在这个村子里,是最好的。据说,当年应接不暇的病人,给他带来不菲的收入。

  然而,现在,我们在他家呆了一整天,也没见一个病人来找他。只有在中午时分,有一个人悄悄闪进来,跟他说感冒了,拿点药。然后,就迅速地溜走了。那是领药的人中的一个。

  就是这份神秘,驱走了老周的病人们,也改变了这位行医40年的村医的生活轨迹。

  那是个村民们提之色变的字眼———艾滋病。老周,是一个治疗艾滋病病人的大夫。这,让他脱离了原来的生活轨道,同时,也告别了原本富足的生活状态。

  面对神秘的任务和质朴的职责,老周接受了

  这一切,并不是老周刻意追求的生活,事实上,当初选择这份工作的时候,他压根儿没有想到将来是这样一个结果。

  从一开始,他感觉到的,就是一种神秘的责任和质朴的使命感。

  1993年,上级防疫站对整个村子的人免费验了一次血,说是查血型,可是,全村只有老周一个人知道,这里面还有一项秘密任务———检查艾滋病毒携带者。这个地方穷,在医院管理不规范的时期,一些人曾经去血站卖血,交叉感染,使有些人成为艾滋病毒携带者。

  这是老周第一次听到“艾滋病”这个词。从那时起,他开始注意到电视里、报纸上关于艾滋病这方面的报道。他开始很惊讶地发现,自己所在的村子里就有得了这病的人,他还在看病时认真地观察他们,并搜集了一些这方面的资料。那时候,不是因为任务,而是出于职业的自然。

  这个秘密,他连妻子都没有告诉,因为上级郑重地告诉他:必须保密。

  可是,他在那个时候,也没有想到自己会成为一个专门治疗艾滋病的医生。他只知道,这个病,有5-15年的发病期,当他有意地到一些艾滋病病毒携带者家去做调查时,前脚出门,背后,就传来人家的骂声,谁也不愿意接受这样的事情。

  10年之后,有艾滋病人在痛苦中死去,人们开始意识到艾滋病的严重。

  他们上有老下有小,总不能看着他们死去吧

  2003年10月,老周被通知去廊坊,参加一个省综合示范区的艾滋病药物治疗培训班。他见到了来自全国的著名医院的专家,学习了关于艾滋病的知识,“上边”征求他的意见,请他去做那些艾滋病人的治疗监护工作。

  这个建议一说出来,就遭到全家人激烈反对了,大家都情绪激动:“家里日子过得好好的,你怎么能做这个,这可是传染病,传上怎么办?再说了,别人会怎么看我们家呢?”那个时候,正是老周家过得最红火的时候。

  老周几乎要放弃了。可是,那些感染者已经开始发病,他们浑身没劲儿,皮肤起红痘、疱疹,迅速消瘦,本来贫穷的家庭,眼看已经破败到极点了。有些人家的孩子,不满14岁就辍学了,到很远的地方去打工。有一个病人就躺在仅剩一张破炕席的土炕上等死。

  老周淌着眼泪回到家,对老伴说,“这乡里乡亲的年轻人,上有老,下有小,就这么着等死,我这个医生,看不下去!”

  从18岁开始当赤脚医生,老周觉得,他无法推掉这个分内的职责。

  再说,他也想过了,“我已经快60了,这病发病期不是很长吗?即使传染上了,再过10年,我活70岁,也差不多够了。”

  他安慰家人:“别人都不做,我得去做,你们放心,会有回报的。”

  艾滋病人甩出去的针头扎破了老周的手

  老周从此就变成了一个艾滋病大夫。他详细地摸底、调查,并且,经常向防疫站报表。

  病人们的每一个变化、每一个反应,他都会详细地记录在一个从不让别人看的本子上面。最贴近的诊治和接触,使他很快就对病人们的情况了如指掌,这些人的日常病症,只有他能够治疗。这些人,一天也离不开他了。

  每三天,老周会准时去乡里把国家免费发放给病人们的药领回来,早7时,他会挨家手把手地教他们按时服用,还要查看服药效果。这药,必须按钟点吃,一次也不能拉下。所以,不论酷暑寒冬,他必须准时把药领回来,这是铁一样的纪律。多少回,雨水把他浇透;多少回,膝盖深的雪地里,留下他蹒跚的脚印,但是,拿药送药的事,他从来没有耽误过一次。

  去年秋冬交替的时候,一天,家里有点儿急事,等办完了,天已经黑了,他又赶忙赶往乡里去取药,回来的路上,对面驶过一辆汽车,大灯一闪,他从自行车上摔了下来,腿摔伤了,留下了毛病,至今,他每天都需要服药。

  老周细心照顾每一个艾滋病人的日常患病,对他们有了感情,然而,他也不得不流着泪,送走了他的两个病人。一个孩子在临终时,老周为他输液,那孩子痛苦中把针头甩了出来,碰到老周手上,老周的手流血了。这,可是最危险的。老周痛心地料理完孩子的后事后,才一个人跑到北京地坛医院找培训期间的老师求购疫苗。

  这些病人越来越依赖他了,他们的日常病症,必须由老周来护理,而比较严重的症状,老周则通过电话求教北京的专家们,有时候,他还会亲自带着病人到北京地坛医院求治,地坛医院的大夫们,大都认识这个乡村艾滋病医生。

  病人们都恢复得很好,老周却穷了

  在规律服药和周到的照料下,村里的艾滋病人们都有了好转。到今天,这些人全都可以下地劳动,管理家务,站到外边,跟正常人看不出区别来。

  老周为此特别自豪。

  老周还帮他的病人们解决一些其他生活方面问题。他听说,一个病人的两个14岁的孩子退学了,他就找到学校,说服打动校方,最后,学校免了费用,孩子复学了。

  作为一个农村的大夫,他特别理解身边这些患病的乡亲。他知道,他的病人们,都是因为穷,才得的这个病。他看到穷人家里最质朴的感情,老周告诉记者,他们村患这个病的,大多数是妇女,当初,她们卖血养活这个家,如今,得了这个病,没有一家男人因为这个而离弃妻子的,这些家庭的孩子们,也都比别家的孩子懂事,他们小小年纪,就担起了家庭的责任。那两个孩子,本来学习特别好,就是因为要治妈妈的病,主动放弃了学业,决定出去打工。这些病人特别懂得感恩,他们享受到了国家免费投药,觉得是国家救了他们的命,总是向他表达那份真诚的感激。

  这些乡亲们朴素的感情感动着老周,他觉得,必须帮助他们。可是,有的病人穷的连最廉价的治疗费都付不起了,到现在,外欠400多元治疗费。老周是个心软的人,他从不追要这些钱,可是,他也不能说完全不要,因为,他自己也得生活。

  在这些病人的日子渐渐复于正常之时,老周自己的生活变得有点糟糕了。

  前些年,老周家里养着一群羊,再加上老周看病的收入,一年挣1万多元钱,是平常事。他家盖了村子最好的房子,并且在全村第一个买了手机、电视和汽车,平时吃得也比别人家好。

  可是,现在羊早卖了,老周成天跑这些事顾不上,如今,需要60岁的老伴种地养他。“上边”给他补一些钱,但是太少了,每个病人,每年补助他100多元,这点钱,连他成天奔跑县里、乡里的路费都不够。更不要说他带病人去北京看病了,好多时候,他都得自己贴钱。

  院子里摆着一堆玉米,这是全家的惟一收入。一个酱缸和腌着萝卜咸菜的罐子,摆在墙根底下,那是前些年都不屑于吃的东西,如今,成了饭桌上的主菜。

  村医老周,痛苦并骄傲着

  更受打击的,是老周在村里的尊严。以前的周大夫爱热闹,有成就感,乡亲们家里有大事小情或是来了贵客,都请他来作陪。可是,这两年,他发现自己突然成了不受欢迎的人。在一个乡亲聚会的场合,老周像往常一样跟大家一起喝酒,有个老乡就对他说:“你天天鼓捣那个艾滋病什么的,身上别也有这个菌吧,别跟我们在一个桌上吃饭了。”

  这个话,等于在大庭广众之下,给了多年受尊重的周大夫一个大大的难堪。

  老周从此不太去参与这些热闹场合了。他桌上放了一些艾滋病防治方面的书,除了看看那几个病人,没事儿,就翻翻书看。他说:“我文化不高,学点东西吧。”

  连亲戚们都疏远他了,他去北京找专家,到以往走动很近的亲戚家坐坐,前脚出门,后脚亲戚就把他用过杯子等东西扔掉了。他知道,人家很忌讳艾滋病。

  老周家如今变得冷清而寂寞,“豪华”的院落,也少了财富的内容,原来心宽体胖的夫妇俩,如今,每人都瘦下去三十多斤。

  老周说,自己只不过是个农民医生,对艾滋病人的照顾,当作很自然的分内事做,如今这些后果,都是他没有想到的。他感觉心里很不舒服。

  但是,他并不后悔,他看到他的病人一天天好了起来,心里不由得高兴;病人家大人小孩见了他,都由衷地露出笑脸,他满足;有个外村的艾滋病人受过他的帮助,每次到他们村来卖菜,都会把几根黄瓜、几个西红柿送到家来。东西不多,心意却让老周感动。

  老周从自家橱柜底层小心翼翼地拿出一个盒子,那是去年省卫生厅、国家卫生部和联合国某基金会的几位领导来他们村视察的时候,联合国那位姓赵的干事特意留给他的,赵干事了解这里的情况后,非常高兴,称赞老周这里的工作开展的真好,临走时,悄悄送给他这个盒子。

  老周小心地打开,里面是一件白衬衣和100元钱。那衬衣是名牌,特别白,老周舍不得穿,他说:“我现在做得还不够,等我真做出点成就来,那位干事再来的时候,我就穿这件衬衣。”

  说着话时,老周激动地脸都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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