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德堡”号中国之旅⑨老哥德堡号的丝绸之路（图）

　　废弃的古炮管现在被用来保护加迪斯的墙角

　　这一批上来的两位新船员会点儿中国功夫

　　11月19日，哥德堡号抵达西班牙加迪斯港，这意味着哥德堡号中国之旅六段航程中相对气候条件比较复杂的第一段圆满完成，到11月28日起锚，哥德堡号在加迪斯仅仅停留了9天，是计划中在各港口逗留时间比较短的。

　　加迪斯位于西班牙南部的海岸线上，它向东可以扼制从大西洋通向地中海的直布罗陀海峡，向北可以威胁葡萄牙及更北面的北大西洋国家，向西南可以直航南美洲，地理位置十分重要。

　　加入东方航线

　　对于18世纪以老哥德堡号为代表的瑞典东亚贸易公司船队来说，加迪斯是航线中最重要的一个停靠站。可以说，如果没有西班牙的加迪斯，就没有老哥德堡号的东方航程。

　　我们的故事可以从500年前讲起。当历史的时钟即将指向16世纪时，欧洲航海技术的进步已经为地理大发现提供了可能。但是，一直到那个时候，欧洲人仍坚信航海者不能走得太远，因为他们认为大海是有边缘的，如果航行到了大海的边缘，船就会掉下去，落入无底的深渊。

　　这种迷信渐渐地被勇敢者打破了，15世纪以来，欧洲航海者前赴后继，在沿非洲西海岸向南航行的旅程中走得越来越远，1498年，受葡萄牙贵族资助的西班牙航海家达·伽马终于绕过非洲好望角，驶抵印度。大约50年后，葡萄牙船队到达了中国。

　　最初，葡萄牙希望独自控制这条东方航线，但荷兰、西班牙和英国等欧洲航海强国先后加入了角逐，他们纷纷转而建立强大的远洋运输船队，往返于欧洲和东方。与东方的海上贸易给这些国家带来了丰厚的利润，与此同时，已经延续了几千年的陆上“丝绸之路”开始黯然失色。

　　当瑞典作为一个北欧强国意识到应该加入这条东方航线时，18世纪已经过去了将近1／3。1731年，精明的瑞典商人亨利克·孔尼格和他的合作伙伴们经过多年游说，终于拿到了瑞典王室颁发的对东亚贸易的独家特许令，孔尼格拿到这把金钥匙的杀手锏是，他承诺一旦战争爆发，他的船都可以充作军舰供国家调遣。后来，东亚贸易公司的船队尽管不在瑞典海军序列中，但每一艘船都装备了大炮，从船长到水手长在船上都享有军事指挥官的绝对权力，而每一个船员都可以被免除兵役。

　　瑞典这个北欧强国，正鼓起风帆，全力冲上已经开辟了两个世纪的海上“丝绸之路”。

　　与中国做买卖

　　确定加入新航路后，拿什么东西去中国换丝绸、茶叶和瓷器呢？其实，这个问题早在两千年前就让古罗马人头痛过，最初，古罗马人试图把葡萄酒和奴隶卖给中国，但中国对异域的酒和奴隶根本没兴趣，最终罗马人只好用黄金这样的硬通货直接与中国人做买卖。

　　由于找不到中国商人感兴趣的货物，最开始欧洲的船队都是用白银与中国交易的，当然，少量的欧洲奢侈品也开始进入中国，比如钟表、眼镜等等，但由于这些东西中国百姓根本不会问津，因此销路很窄。用白银付款导致了列强对华天文数字的贸易逆差，于是，后来改变中国近代史的鸦片开始被贩入中国。这里需要说的是，当时瑞典政府对其麾下的商人一直明令不得贩卖鸦片，而从中国的记录看，瑞典商船也几乎没有向中国输入鸦片的劣迹。

　　在瑞典东亚贸易公司取得的独家特许令上，明确申明了公司不得从瑞典输出流通中的银币。办法只有一个，那就是通过出口瑞典产品到第三国换取白银。

　　用木材换白银

　　对于瑞典来说，当时最有吸引力的出口产品是木材，自古以来便被称作“欧洲的锯木场”。18世纪正是欧洲列强海上争霸的时代，造船用的优质木料是欧洲市场上的抢手货，一根用来制造帆船龙骨的百年以上树龄的橡木往往价值连城。瑞典的森林不仅出产优质的橡木，还能提供可以用来制造桅杆的冷杉木和制造滑轮的榆木。

　　加迪斯港作为西班牙最大的港口和最古老的城市之一，恰好在北欧至中国的航路上。1588年，由加迪斯起航的西班牙无敌舰队被英国舰队击败，西班牙在欧洲的海上霸权开始衰落。但是，在此后的两三个世纪中，西班牙仍通过它的舰队控制着在加勒比海和南美洲的大面积的殖民地，因此，一方面，西班牙需要木材制造战舰。另一方面，从殖民地掠夺的大量黄金和白银也足够让它买得起来自北欧的优质木材。

　　1732年2月，瑞典东亚公司第一条开往中国的帆船，500吨的“腓德烈国王”号离开哥德堡，这条船在顺利地把木材卖给加迪斯换得白银后，年底驶达中国广州，并于第二年成功回到瑞典。

　　1735年春天，“腓德烈国王”号第二次航行中国。“腓德烈国王”号并没有停靠码头，只是泊在海湾中，船上东亚贸易公司的商务代表乘小船登岸住下，然后开始和前来买木材的西班牙商人讨价还价。木材的价格一经谈定，西班牙木材商的小船会靠上“腓德烈国王”号，他们运来装着白银的箱子，带走木材。

　　加迪斯历险记

　　1739年，老哥德堡号首航中国，这一年，英国和西班牙之间又爆发了一场新的战争，这使老哥德堡号前往西班牙的旅途充满了不定因素。好在这年初夏老哥德堡号顺利抵达了加迪斯，并把船上载的木材卖了60万银克朗，相当于当时该船造价的3倍，然后它又挂上满帆，力图尽早驶离这片是非之地。

　　不妙的是，老哥德堡号离开加迪斯没多远，就被一艘英国军舰截住了，尽管船长向英国人出示了所有合法证件，可是英国舰长实在不愿眼睁睁看着这样一艘到嘴的财宝船溜掉。值得庆幸的是，也许是预料到了可能会有的麻烦，瑞典东亚贸易公司在老哥德堡号起航前做了一件非常聪明的事情，那就是为它和它运载的全部货物在英国皇家保险公司上了全额保险，因此，面对英国军舰，老哥德堡号船长表现得很潇洒。

　　犹豫再三的英国舰长最后终于找到了替罪羊。原来，老哥德堡号上还搭载着一位准备去中国贸易的法国商人，他也带了大量金银，于是，英国舰长宣布这位法国人是西班牙间谍，继而把他和他在船上的财产全部扣留，之后，老哥德堡号和它载着的60万银克朗被放行了。

　　加迪斯的变迁

　　加迪斯位于北纬36°，大约相当于中国青岛的纬度，因此，即便到了11月底，这里仍少有寒意。

　　加迪斯现在被分成老城和新城两部分，老城很小，半个小时就可绕着走一圈，但却积淀了太多的文化和历史内涵。加迪斯人说，这座老城已经有3000年的历史了，当初耶稣传道时也来过这里。几年前，当老城的一户居民在翻修自己的住房时，意外地发现了古罗马帝国时期一座两万人规模的大剧场遗址。现在，这座大剧场遗址的一角被专门辟出供游人参观。

　　加迪斯的老房子大都是就地取材，用珊瑚礁凿成的大砖块砌成的。由于千百年来这个港口经历了数不清的海战，废弃的炮管都被用来竖在墙角，所以，当汽车穿行于狭窄的街道时，难免会将古建筑碰坏。

　　就在几十年前，打捞金枪鱼还是加迪斯的一项主要产业，但是，由于资源的日趋枯竭，据说现在这里一年中捕到的金枪鱼还不如30年前一天捕到的多。现在，加迪斯的支柱产业是航运和旅游。几年来，在欧盟的资助下，加迪斯大大改善了旅游环境，许多破败不堪的街道被修葺一新。

　　加迪斯老城的街道两旁布满了两三米高的橘子树，导游说，这种橘子只是观赏用的，尝一口会酸掉牙。小小的橘子在秋风中散落在地上，没有人会去拾起。走在这样的街道上，可以使人感受到一种沧海桑田的变幻。

　　(来源：山西新闻网 山西晚报网络编辑：白云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