尿毒症接连缠上母子俩 | |||||||||
---|---|---|---|---|---|---|---|---|---|
http://www.sina.com.cn 2005年12月13日05:21 新闻晨报 | |||||||||
仅隔两年,母子相继患上尿毒症;仅隔一个半月,19岁儿子的视力从1.5下降至0.2;仅在一天,父亲从上岗的喜悦跌入心痛的谷底…… 吴文超抬起右手遮住右眼,左眼瞪得大大的,死命盯着离病床不到三米远的一个电子表。电子表上的每个红色数字都有拳头般大小,但在吴文超的眼里,这些数字只是一片模糊的红色。放下右手,他又蒙住左眼,右眼看到的也是一片模糊的红。
吴文超今年19岁,是上海大学计算机信息管理系二年级的学生。每天早上醒来,他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用这样的方法测试自己的视力。在吴文超病历卡最新的一页上,标注的视力仅有0.2。仅仅在一个半月前,他的视力还是1.5。视力的急剧下降,是因为严重的尿毒症已引发了视网膜的病变。 两年前,他的母亲已经因为尿毒症接受过肾脏移植手术。母亲也因病下岗,父亲下岗后刚找到一份保安的工作。但母子先后患上尿毒症,让这个三口之家承受了巨大的经济和精神压力。 一家人的心从云尖掉到谷底 父亲———11月3日遭遇悲喜两重天,喜的是重新上岗,不幸的是儿子确诊患上尿毒症 11月3日,这个家庭发生了一喜一悲的两件事情。 喜的是,下岗后的父亲报到上班了。他在北京东路上的一家公司做保安,为公司看管车辆和车位。尽管天寒地冻也必须站在外面,但每个月能有600元的收入,父亲已经很满足。那一天他穿戴整齐,早早地就去报到了。 不幸的是,寄托着全家希望的吴文超,在那一天被确诊患上了严重的尿毒症。之前,文超一直感觉眼睛像隔着一片毛玻璃似的,怎么揉搓都看不清楚,母亲以为他是考试劳累过度。休息了两天,他还是看不清楚。母亲马上带着他去看眼科医生,医生说他的眼底有些充血。发现他脸色发黄,医生建议他上内科做个检查。母亲的心里涌出一种不祥的预感。 11月3日一大早,文超的母亲和舅舅就带着他直奔医院,做血常规检查。15时30分,舅舅提前赶到医院取了检验报告,一看肌肝值,1558,比正常值竟然高了十多倍!这让他的心里陡然一凉。家里有过一个尿毒症患者,文超的舅舅知道这个数字意味着什么———文超患上了和母亲一样的尿毒症,甚至远比母亲的病情严重得多!回到家里,舅舅和母亲相对而泣。吴文超自己却很坦然,他安慰母亲和舅舅说:“妈妈现在不是好好的吗?我也会好的。” 那天晚上,一家人都睡不着。文超的舅舅,这个正当壮年的汉子,辗转反侧也无法入睡,起床打开一瓶白酒咕咚咕咚地喝了好几口,才倒在床上昏昏沉沉地睡去。 没想到儿子连短信都看不见了 母亲———多年来第一次见儿子如此痛哭,原本有信心战胜病魔,但没想病魔如此凶猛 第二天,吴文超住进了上海市第一人民医院开始做血液透析。 吴文超说,他就像戴着一副毛玻璃的眼镜,周围的世界在眼里只剩下模糊的轮廓。他看不清书上的字,不能读报,不能看电视,更不能用手机给同学们发短信。 得知诊断结果的那一刻,吴文超一点都没有感到害怕。因为两年前,饱受尿毒症折磨的母亲接受了肾脏移植手术,已过上了正常人的生活。吴文超相信,母亲都挺过来了,自己年轻体壮的,更有信心战胜病魔。 但吴文超没想到的是,从母亲身上退去的病魔,向他袭来时却更加凶狠。母亲的眼睛自始至终都没有受到尿毒症的威胁,而吴文超的视力却急剧下降。住进医院的第一周,同学们都陆陆续续地来看望他。同学们离开后,他就给他们一一发短信表示感谢。 刚开始时,文超还能够自己收发短信。但是慢慢的,文超发现手机屏幕上的字迹越来越模糊,按键也看不清楚。同学们发来的短信,他只能让陪护的小姨念给自己听。两周前,他用自己的手指给同学们发送了最后一个短信:“你们不要再给我发短信了,我的眼睛看不清了。”发完短信,吴文超忍不住哭了。母亲说,那是几年来第一次看见儿子哭。 家庭窘迫让他更早懂得节俭 舅舅———他从来不问家里要零花钱,给他的零花钱全都换成了书架上的书 家庭的境况,使吴文超比同龄人更早地懂得了节俭。 刚住进医院时,母亲问他,是否让父亲辞了工作来医院陪他?文超想了想,说还是让父亲继续上班吧。吴文超非常明白,600元对一家人是多么的重要。 吴文超的父亲在原单位改制时一次性买断了工龄,母亲在患了尿毒症后也下岗了。母亲的治疗和肾脏移植不仅花光了家里仅有的一点积蓄,还欠下了几万元的债务。那时候,家里全靠文超的舅舅跑上跑下,联系医院,筹集治疗费,帮助他们暂时度过了难关。 文超的舅舅告诉记者,吴文超从来不问家里要零花钱。他的手机,也是去年考上大学后,家里作为奖励才给他买的。但文超从来都只是用来发短信,舍不得用手机打电话。舅舅知道学校食堂的饭菜不好吃,就时常塞给他50或者100元,让他自己买点好吃的。但他把这些钱都换成了书架上的图书。 现在,吴文超每周要做三次血滤,每次都需要800多元。做完肾脏移植手术后,母亲还要终生服用抗排异药物。父亲和母亲整天为着费用愁眉苦脸,舅舅一家也只是普通的工薪阶层,几番东借西凑后,面对血滤和移植所需的巨额费用,舅舅也感到心有余而力不足。 在他住院后,上至近八十岁的外公外婆,下至同龄的表弟,全家人都为他担心不已。担心外孙在医院里太寂寞,外婆每天六点钟就起床乘公交车赶到医院。 母亲每天下午也都坚持上医院。为了防止她在医院被感染,文超和舅舅都多次劝她不要再去,但母亲戴上口罩,仍然每天过去陪着儿子。现在全家人最担心的还是文超的眼睛。“他还那么年轻,要是眼睛看不见了,这辈子就完了啊!”母亲的两行泪水,从眼角顺着鼻翼滑进蓝色的口罩中。 吴文超的主治医生、第一人民医院肾内科副主任张政告诉记者,目前最紧迫的是要挽救并恢复文超的视力,在视力稳定后再考虑进行肾脏移植。 这一过程所需要的巨额费用,全家人都心中有数。看着病床上熟睡的儿子,母亲说,就是卖掉全家赖以栖身的老房子,也要治好儿子的病,让他重新回到学校。 [吴文超最大的愿望] 能大口喝水 11月30日下午,大学的同学又上医院看望他。班长代表全班同学给他写了一封信,信中说,“我们60多双眼睛都期盼你早日回来”。听到这里,文超的眼睛湿润了。 在吴文超病床边放着一瓶矿泉水,瓶口上插着一根吸管。只有在感到非常口渴的时候他才会吮吸一小口。原来,为了防止水肿或者肌肝上升加重病情,尿毒症患者必须严格控制饮水量。文超说,他最大的愿望,就是在病愈后能够大口大口地喝水。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