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宁：“创建”没有句号

　　特别提示

　　１０月下旬，全国精神文明建设工作表彰大会在北京举行，中央文明委授予１２个全国文明城市（区）、４９４个全国文明村镇、１００１个全国文明单位和一批全国精神文明创建工作先进单位及１００名全国精神文明建设先进工作者荣誉称号。

　　我省丽江黑白水电力股份有限公司、昆明铁路局昆明客运段Ｔ６１／６２次京昆列车、昆明中铁大型养路机械集团有限公司等２５个单位；昆明市官渡区六甲乡福保村、水富县花坛村、曲靖市麒麟区珠街乡墩子村等１４个村镇和３位先进工作者榜上有名。安宁市则荣获全国创建文明城市工作先进城市荣誉。

　　当前，文明已成为衡量地方、单位、个人综合素质的最有价值的“名片”之一，那么究竟是什么让这些先进榜样在精神文明创建的实践之路上，如此光彩照人？走近他们，我们与文明同行。

　　不久前，凭着过硬的城市文明素质，安宁市从创建全国文明城市工作的３８个推荐城市中，进入３３个参加测评的城市行列，并最终获得２００５年全国创建文明城市工作先进城市殊荣。

　　对云南人来说，这是２０年来文明城市创建中的第一次。当我们走进安宁，欲解读这个城市的文明实践时，安宁人却拿出了一份存在６大类２６个文明测评不达标的自测分析报告。

　　“直面与全国文明城市的差距，这是新的起点。”安宁人没有回避这个“问题报告”。此时，离中央文明办组织的“轰动全国”的测评刚刚过去３个月。

　　神秘的“旅行团”

　　至今，对于这些“北京来人”的行踪，当地还众说纷纭。

　　８月１４日，星期日，一个１３人的外地旅行团住进了安宁市温泉镇潮溪山庄。

　　安顿下来后，这些旅行者却没有在“天下第一汤”的山川秀色中流连，他们折头直奔安宁市区去了……

　　第二天下午，一个来自温泉的电话打到了安宁市创建办：我们是国家统计局城市社会经济调查总队的，受中央文明办委托，来安宁进行创建全国文明城市的调查工作，现在温泉。旅行团自揭谜底时，安宁还一无所知。而此时，暗访工作已悄悄展开２４小时。

　　创建文明城市活动，始于上世纪８０年代。然而２０多年里，“全国文明城市”的桂冠始终空缺。一个主要原因就是，对于文明的定性指标难以量化，主观指标难以测量。２００４年９月，经过两年的准备，第一个《全国文明城市测评体系》正式颁布试行，共１１９项指标。中央文明委宣布，２００５年全国文明城市的具体考核工作依照《测评体系》进行，为保证真实性，委托国家统计局城市社会经济调查总队进行独立测评。

　　８月初，遵守着严格的保密纪律，１２个调查组分赴全国３０多个候选城市（区）。像所有参评城市一样，安宁遇到了这从未有过的“第一次”。

　　“你问我，他们都去了哪儿？我真说不清。”“听说，那几天有人看到几个端摄像机的在街上对着红灯口拍呀拍的，有些可疑，还报告了附近的交警。”“听说他们去了××医院。偏偏不巧，那天医院大厅的电子公示牌坏了，当然都解释清楚了。”……

　　安宁市创建办的工作人员告诉记者：“在拿到机票前，除了队长，调查小组没有人知道自己的目的地，抵达当地后，打开一个保密信封，按里面指定的地点展开调查。吃住行自己掏钱，不接受地方接待。这是我见过的最严格的调查。”调查小组只借了三样东西，一部直拨电话、一台碎纸机、一台上网电脑。

　　在接下来的几天时间中，调查小组以“实地考察”、“问卷调查”、“材料审核”相结合，在市内公共场所、居民社区、窗口单位明察暗访，着重考察被测城市的常态水平和长效管理，当地部门仅提供台账资料和部分领路协助。

　　不再是报一报材料，听一听汇报。严格的工作程序背后，一个全新的可量化、定性的文明城市标准变得清晰起来。而这更深入、更鼓舞人心的变化，与安宁的文明实践不谋而合。

　　安宁的“底气”

　　与安宁站在一起接受考验的，不乏青岛、张家港、厦门、成都等响当当的名城，而入住温泉的调查小组刚结束对深圳的创建考察。

　　那么究竟是什么让一个县级市——安宁这样有底气？

　　宝兴社区居民李德忠的家里来了调查队员。“那天刚吃过晚饭，领路的干部被留在楼下，他们说明来意后让我填一张表，主要是调查对安宁城市建设、公共设施、生活居住、卫生教育、政府服务等的满意度。”李德忠表示，自己只是写了真实看法，“居住、城建、绿化、卫生等内容都填了满意。”

　　而地税局干部段义勋则在单位遇到调查队员，“他们查阅了精神文明创建工作的相关记录。你问我紧张吗，有什么紧张的，为纳税户提供快捷高效服务，为下岗再就业人员开设绿色通道，我不说工作也实实在在。”采访中，这种源于基层的自知、自信令人印象深刻。而这样的事放在１０多年前，是不可想象的。

　　安宁曾经尴尬：当时作为一个农业县，安宁经济发展滞后。自昆明方向，人流向左直奔温泉而去，向右拐进了昆钢，穿城而过的国道３２０线车尘滚滚，安宁人却缺乏从大通道中发现机遇的眼光。物质文明是精神文明的载体和基础，缺少经济支撑，精神文明的水平是难以提升的。于是，马车、牛车上街，垃圾随地乱扔，缺乏绿化的街道则被安宁人称为“粪草街”。

　　而作为城市文明主体的人呢？“在经济强势的昆钢等大企业面前，安宁更像是不自信的城郊接合部，被人看不起。安宁人消费不是进昆明就是到昆钢，很多人想尽方法要到昆钢去当‘城里人’，有的人甚至走到了更远的地州。在安宁人心里，发展的愿望是那么迫切。”安宁团市委书记李荣敬这样回忆。

　　“走出安宁看安宁，走出云南看安宁”。１９９５年撤县设市后，安宁市委、市政府在分析了独具特色的区位和资源优势后，提出走新型工业化发展的思路，以招商引资为切入点，以提高城市文明程度为龙头，树立“环境是城市品牌”的思想，广泛开展“学习张家港，做文明市民，建文明城市”活动，使其与城市化进程紧密结合。

　　“初级阶段从环境整治开始。那真是严管重罚，１００多名干部上街搞文明监督，几乎天天都见得到监督人员与违规市民、小摊小贩的争吵。市委、市政府领导的观念是以环境感染人、改变人，洗干净脸才看得清自己。”几年的观念碰撞、磨合之后，政府服务型职能凸显，投资环境大为改善；水、电、气、路等城市综合载体功能提升；经济、文化、体育、卫生、教育建设大提速。安宁人的精神面貌也变了。

　　安宁市先后获得全国小城镇建设先进市、云南卫生甲级城市、云南省园林城市等２０多个国家和省级荣誉。２００２年安宁又荣获全国创建文明城市工作先进城市殊荣，进入了全国５８个先进城市行列。

　　安宁市创建办主任唐杰华说，以经济实力大发展为先导，借城市建设水平的升级，安宁多年来以人为本的精神文明创建，让市民的文明意识、法制意识、交通意识、环境意识、卫生意识、环保意识明显增强。文明融入了大家的自觉行动。

　　和谐是“名片”

　　如果仅把安宁的文明城市建设等同于整洁的市容、绿色的花草，或是市民不随地吐痰、不乱穿马路，那是误读。

　　“很多人称文明创建就是“五四三”（五讲四美三热爱）。如果是这样，今年创建全国文明城市的工作就不会如此备受关注。”唐杰华坦言。

　　我们有必要对于文明城市进行重新认识。

　　全国首次启用的测评体系包括“基本指标”和“特色指标”。基本指标共３７条，测评项目包括：廉洁高效的政务环境、公正公平的法治环境、规范守信的市场环境、健康向上的人文环境、安居乐业的生活环境、可持续发展的生态环境、扎实有效的创建活动。特色指标反映精神文明创建工作特色、整体形象。分值构成：基本指标１００分，特色指标２０分。正如央视报道：创建只有一把尺子——坚持以人为本，群众标准，看物质文明、精神文明、政治文明全面协调发展。

　　调查组绝大部分的时间都在和老百姓打交道，“其实是老百姓在评自己的城市。”寻着调查组的踪迹，我们看到也听到了：

　　——原云南化工厂退休职工邓光富：“现在的安宁和我工作那时完全不一样了，经济发展快，生活好过，女儿现在住的房子不比昆明中档社区差。现在外边的安宁人往回走，周围的大企业也向安宁靠拢了。”

　　建市１０年来，安宁国内生产总值增长１．４９倍，财政收入增长了１．２９倍，城镇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增长近两倍，农民人均收入增长２倍多。２００４年位列中国西部百强县（市）评选第１２名。

　　——投资４５亿元的华电集团昆明二电厂落户安宁期间，按惯例至少一个月才能办下来的项目注册登记，在安宁各部门努力下仅用了３天。为厂区内９户农户搬迁，青龙镇急事速办，及时给他们划地建房，保证了电厂建设顺利进行。

　　安宁实施集中办公制、项目手续委托办理制、领导责任推进制、全程服务跟踪制为主要内容的“四制”，为投资者铺就高效便捷的绿色通道。两年协议投资２４０亿元，入住安宁投资的２００多家企业全部“生根”。安宁成为中国５０家投资环境诚信安全区。

　　——大哨村正进行大规模的公共设施建设，４８岁的村民胡培丽平整着公共绿地：“以前田里、沟里的水渗到井里，水发腥。现在，３公里外的龙潭水接到了家。前个月医生还给我们农民搞了体检，这是从没有过的事呀……”

　　坚持城乡统筹：全面免征农业税，加大农业投入；实施村村通柏油路、洁净水、有线电视“三通”工程；１１．６４万农民参加新型农村合作医疗，今年免费对全市１０乡（镇）４５岁以上户口在本市的农业人口和失地农民共３．７万人进行预防保健体检；积极推行农村子女从小学到高中的寄宿制教学……安宁１０项措施让城市文明和工业化惠及农村群众。

　　——云ＡＲ２３４０出租车女司机李某：“安宁绿化好，广场干净，百花湖公园还是全省第一个免票公园。现在安宁的出租车升级成伊兰特，城市更漂亮了。”

　　安宁先后投入资金２０多亿元，大力实施“绿、亮、美”工程，加强城市基础设施建设。全市城市化水平达５５．２％，建成区面积１６．６平方公里，建成区绿化覆盖率３８．３％，城市绿地率３６．３％，人均公共绿地面积由１９９４年的３．５８平方米扩大到现在１１．７３平方米。

　　——８１岁的昆钢退休职工刘志远老人，在７年时间里，把省吃俭用攒下的退休金１２０００多元捐助贫困学生；为部队官兵、环卫工人缝鞋垫、线袜数百双；最近又与昆明医学院签订遗体捐献协议，要在身后为医学科研献身；

　　２００４年９月２２日，民警张承相见义勇为，在群众帮助下，从东湖救起两名溺水者；２００５年６月，外来务工人员张顺才的两个孩子遭遇车祸，无钱救治，安宁市设立专门捐款账户，社会各界捐款近２万元……

　　安宁落实《公民道德建设实施纲要》注重“细胞基础工程”，不间断开展实践活动。安宁共有省级文明单位２４个，昆明市级文明单位７８个，安宁本级文明单位９５个。仅２００４年就表彰见义勇为先进个人１２人。截至２００４年底，志愿者人数达１２０００人，扶贫帮困正建立长效机制。市民对创建文明城市支持率达９８．３％。

　　……

　　现代文明城市是自然、经济、社会和谐的复合型生态平衡城市，是富有市民凝聚力、归宿感和认同感的城市，而市民一定是最大的受益者。

　　“问题报告”的潜质

　　在调查小组到来之前，安宁严格按文明城市测评标准，进行了５次寻找差距的“模拟考”，最后一次分数为１１３．１９分。

　　“没有获得全国文明城市荣誉令人遗憾，但通过这次全新的创建工作，我们却证实了安宁的文明实践走对了路，是符合科学发展观的。”

　　这里就要回到前面提到的那份“满纸问题”的创建工作指标测评分析报告。这是８月份调查结束后，安宁的又一次认真自查，报告列举了政务等６类环境存在的２６个问题。

　　唐杰华说：“虽然没有得到中央文明委对安宁测评结果的详细信息反馈，但从自查中，我们也有所认识。不达标的，很多是硬件建设。”例如，人文环境类，安宁无青少年校外活动场所；生态环境类，安宁生活垃圾无害化处理率为零，无害化处理场尚未完成，生活污水处理率为３８％，生活污水处理厂尚未运行。另外，也有经济指标，如，安宁的恩格尔系数２００３年和２００４年的平均数为４４．９％，测评中虽然对西部城市降低了标准，但安宁还是偏高。

　　但安宁自信地说，解决只是时间问题。在调查组来之前的２００５年初，安宁在自己的发展蓝图中就已经明晰了主攻方向。安宁市委、市政府提出，构建环滇池经济圈绿色工业城市，把安宁建成我国重要的磷化工基地和面向中国西南、东南亚市场的钢铁生产基地。处理好生态和工业的老矛盾，把生态环境放在首位，实施“生态、基础设施、教育、卫生、诚信、人文、亲商”几大环境建设。上面列举的问题已进入执政者视野。不是安宁“先知先觉”，而是安宁和谐发展的实践契合了新时代文明城市发展的理念和方向。

　　全国文明城市评选揭晓后，有一篇评论在网上广为传布，它的标题很醒目——《西部为何没有文明城市》。文章认为，西部城市经济发展水平落后，一些主要的经济指标没有上去，评选自然有了障碍，而另一方面还是存在着“一手硬一手软”的问题。看高楼、广场、步行街不差，但不注重群众的实际生活水平是否提高，不注重人与人、人与自然的协调发展，始终不能提升城市整体水平。

　　安宁没有评上全国文明城市，说明安宁有差距，但安宁进入２００５年，这全新含义的工作先进城市则代表着一种潜质。

　　安宁创建办负责人表示：“只要建立了文明建设的长效机制，深刻理解并落实文明城市以人为本的核心理念，３年后的评选，请看安宁。”

　　沈向兴刘晓颖／文 周 灿／图（云南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