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托”缘何成医院“牛皮癣”

　　杭州上城区鼓楼中医门诊部因勾结“医托”介绍病人就诊，近日被上城区卫生局责令停业整顿，直至年检通过。这是浙江省严厉打击号贩子以来，全省第一家关门的医疗机构。与以往不同的是，此次专项整治活动除了对各大医院的“医托”进行清理，还将矛头直接指向了雇佣“医托”的医疗机构。

　　“医托”像个热心人

　　“医托”手段很多，但基本骗术相仿。他们大多游荡在大医院附近，常常是主动与患者套近乎，探听病因症状，然后介绍自己求医经历，博取信任后，给患者写好医疗机构地址和要找的“名医、专家”，甚至主动相伴前往，在高价骗取病人医疗或医药费用之后，与受雇医疗机构进行利润分成。

　　今年8月，河南人赵某和妻子带着3岁患脑瘫的儿子前往浙江省儿保医院就诊时，一中年女子主动上前搭话。当得知“小孩3岁了，因患脑瘫，还不会走路”时，对方说：“我的小孩以前也是脑瘫，在‘儿保’花了一万多块钱，还到上海花了三万多块钱都没看好，后来在鼓楼的一家医院治好了，才花3000多元。”说完就给赵某写了地址，并介绍他坐290路公交车。车上，赵某又碰到了一“好心人”，带赵某来到了鼓楼中医门诊部一个老中医那里，开了15包药，共付478元。但是回去后小孩吃了药一直吐，却不见效果。赵某7天后又去省儿保门口时，正好又看到这一男三女，便报了警。

　　上午“介绍”下午领钱

　　杭州上城区卫生监督所陈主任告诉记者，当时抓的几个“医托”被公安人员带到该监督所后，都供认不讳，“医托”李某交代，他们来自湖南，是通过老乡介绍到鼓楼中医门诊当“医托”，一般上午“介绍”病人成功后，下午就可以去该诊所领钱。

　　据了解，杭州市卫生局早在去年初就开始打击“医托”，所采取的措施主要针对“医托”这个群体。要求各市级医院在医院大门口、挂号大厅、挂号窗口上方等一些醒目位置张挂提防“医托”警示标志牌，提醒病人不要上当受骗。各大医院还设置了保安对“医托”进行驱赶和教育。然而“医托”就像医院的“牛皮癣”，抓不光，赶不尽。

　　“医托”何以能够骗人

　　为何主管部门花了这么大力气，医院的保安也加强了巡逻，但仍然奈何“医托”不得？

　　——“有组织”。在“医托”和医生或者医疗机构之间，有一个严密的网络。许多“医托”是有组织单位和联系暗号的。浙江省人民医院曾经抓过一个“医托”，他的手机号码中有个联系人，经查证，就是某诊所的一名医生，曾经被正规医院除名。

　　——隐蔽。他们往往和病人一起排队挂号，手中拿着印有医院名称的塑料袋，假装患者。浙江省人民医院的一名保安介绍说，“医托”在暗处，往往手中拿着医院的病历卡，一旦被抓，就说是来看病的，让他们感到无可奈何。

　　——患者警惕性不高。很多“医托”善于利用患者之间喜欢互相交流病史的习惯，趁机套近乎。病人看到有人和自己有类似的病症，容易产生共鸣，轻信对方。

　　——“医托”现象和暴利有关。一个“医托”拉到一个病人，就能从相关医疗机构提成30%到35%。北京媒体曾报道一名“医托”因与同伙发生内讧后自曝内幕，他们一天的收入高时在千元以上。“医托”尚且如此，与之相关的医疗机构的利润可见一斑。

　　打击“医托”有难度

　　除了利益驱动，杭州卫生行政部门表示，法律中缺乏限制性条款也给有效打击“医托”增加了难度。一方面，“医托”行为的违法性可以从我国现有的民法通则和刑法中找到法律依据。浙江大学法学院章立军副教授认为，从民法角度看，“医托”的行为属于欺诈行为，受害者可以凭发票要求退款，甚至可以起诉该医疗机构，提出精神赔偿。从刑法角度看，医托欺骗患者金额如果达到了一定数目将构成诈骗罪。如果不到立案的金额，也可以按照治安管理处罚条例对其进行处罚。

　　浙大医学院附属第二医院干部保健科主任陈怀红曾在今年杭州市的“两会”上提交了题为《严厉打击医托，净化就医环境》的议案。她指出，尽管根据规定，对查获的充当医托行骗的违法人员由公安机关处以15日以下拘留、200元以下罚款，但在实际操作中，依然存在不少问题。由于受骗者不愿指证、“取证困难”导致“证据不足”，公安机关往往只得放人；偶尔有医托受到处理，之后还会重操旧业。

　　根治要从“本”抓起

　　对“医托”的危害，社会各界有目共睹。

　　杭州卫生行政部门认为，“医托”的存在扰乱了正常的医疗秩序。一些小医院或非正规的民营医院为了牟利，不惜和“医托”沆瀣一气。

　　为从源头上根治“医托”，杭州市卫生局决定，对勾结“医托”介绍病人就诊的鼓楼中医门诊部进行停业整顿。而不久前，包括杭州上城区鼓楼中医门诊部、康迪中医门诊部等已因多次被群众投诉而成为首批被媒体曝光的医疗机构。

　　浙大医学院附属第二医院干部保健科陈怀红主任认为，这是一个很好的开端。她说，治理“医托”，“医疗机构”是本，从整顿雇佣“医托”的医疗机构入手，抓住了根除“医托”的“本”。杭州市卫生行政部门相关负责人也表示，希望此举能有效地维护正常的医疗秩序和广大患者的权益，彻底根除“医托”这一多年的顽疾。

　　张乐何静(据新华社杭州电)

　　“医托”活动在各医院门口图T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