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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元钱的路程


http://www.sina.com.cn 2005年12月17日10:47 长沙晚报

  “酸牛奶,热豆浆,八宝粥,面包,五毛钱!”这是冬天的一个早晨,我步行上班的途中一路听到的吆喝声。声音是一位踩着人力三轮车的车主安在扶手上的小电喇叭发出来的,车上的纸箱里装着各种饮料、食品。

  三轮车跟在我身后。回头望,车主是一位黝黑的中年汉子,不紧不慢地踩动脚踏,眼光四处游荡,期盼买主。有买主招呼,电喇叭就会暂停发音。我暗自数了一下,从家属院
去单位的路上,一公里的路程,共停了三次。之前,我曾听说过行情,每包食品饮料的批发价四角钱,他卖五角,每卖一包,赚一角钱,这一公里才赚了六角钱。照此下去,想赚一元钱,他得走近两公里的路程。

  常给我送水的也是一位中年汉子,精瘦精瘦的样子让人心怜。我住七楼,饮水机里的水完了,一个电话,要不了多久,他就气喘吁吁地扛着一桶近19公斤的水上来了。我问过每送一桶水,他得一元报酬。我还数过,从一楼到七楼,共有131级台阶。这样上下一次262级台阶,送水工赚一元钱。然而,说起这其中的辛苦,他总是淡淡一笑,满足地说,比他以前强多了。他原来是乡下的一位民办教师,一月才200多元的补贴,干送水工多劳多得,干好了,一个月可以拿1000多元。城里多了位送水工,可偏远的乡下少了位教书的先生,我不禁为乡村那一双双渴盼读书的眼睛而叹息!

  给我送都市报的是位年轻小伙子,由于我爱看的副刊近来仅在省城发行,我不准备续订下年度的报纸了。周末,小伙子敲开了我的门,恳求我续订报纸,我说了我的打算,小伙子哀求说减少了我一份,他每月就要扣六元钱,我心软了,填单的同时问他每订一份每月计好多报酬,他说二块五毛钱!我心中一颤,为我这二块五毛钱,从一楼到七楼他要跑30个来回,这里面的一元钱要迈多少级楼梯?粗略一算,有3000多级呀!

  想着一元钱这么多的艰辛路程,不能不珍视手中的一元钱呢。油价不停上涨,公汽的票价也涨了,乘车去单位得一元钱。从此,去单位我改成了步行,一公里的路,隔50米一个路灯杆,我数过,两根灯杆之间,我要不紧不慢走58步,这样,每走1160多步,我就等于挣回了一元钱,长此以往,这也是一笔不小的数目啊。只是,经年累月,这每一元钱,要穿过多少岁月的雨雪风霜?

  从此,手中的每一元钱都变得沉甸甸的。讲给女儿听,她睁着迷茫的双眼问:真的?他们衣食无忧的这一代,没实践的经历怎会知道生活的艰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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