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脸”的伦理和法律难题

　　Ｎ综合

　　近日，法国人先拔头筹，率先进行了全球首例“换脸”手术，成功为一名被狗撕咬毁容的女子“换脸”。来自南京军区总医院的消息称，我国“换脸”手术也在积极准备之中，只要找到合适的病人，马上就能进入临床阶段。近日，中国医学科学院整形外科医院的陈焕然博士也在自己的网站上公开招募捐脸志愿者，为给一名面目全非的毁容者进行“换脸”

手术做准备。这引起舆论强烈反应，人们对实施“换脸术”褒贬不一。

　　整形医生纷纷宣告

　　自己能“换脸”

　　11月底，世界首例换脸手术在法国宣告完成，38岁的法国女子伊莎贝尔·迪诺尔接受了换脸手术，这名遭狗咬伤而破相的法国妇女，通过移植一位脑死亡妇女捐献的脸面，获得新的鼻子、嘴唇和下颚，拥有了一张新面孔。12月6日，南京军区总医院“全面部复合组织异体移植”课题专家组组长洪志坚宣布他们从2003年开始就已经在进行换脸手术的解剖和临床准备。紧接着，中国医学科学院整形外科专家陈焕然也在自己的网站上公开招募捐脸志愿者，为给一名面目全非的毁容者进行“换脸”手术做准备。上海等地的诸多中国整形医生也纷纷宣告自己掌握了换脸技术，换脸开始从幻想走进了人们的现实生活。

　　目前“换脸”

　　换的只是面具

　　脸真的可以换吗？换的“新脸”可以与“老脸”具有相同的功能吗？中国医学科学院整形外科专家陈焕然告诉记者，目前，世界上还没有一个国家，能让接受换脸的患者“笑起来”。

　　“就目前掌握的技术，还很难让接受换脸者获得满意的结果，即使那个法国妇女，也只是挂了个连动都不会动的‘面具’而已。”陈焕然告诉记者。

　　陈焕然说，我国的器官移植手术技术在世界居于领先地位，就目前技术掌握情况来看，脸部的组合器官移植手术在我国的省级医院就已经掌握。但单纯的脸部器官移植还是远远不够的。陈焕然说，一张完整的脸，除了表面的皮肤及皮下组织脂肪外，更重要的是表情肌结构和骨骼结构，“表情肌结构可以让人表现不同的表情，骨骼结构是决定人长相的关键，而这两个结构是区别人的面孔与动物面孔的关键。”另外，血液循环系统和神经系统也必不可少，血液循环系统让人脸有了血色，像个活人，而只有密布的神经系统才能让人脸接受大脑指挥动起来。但是，目前世界上还没有一个国家掌握了神经功能恢复技术，也就是说，新脸与旧面部的血管可以在显微镜下一针针地缝合起来，让血液顺畅流动，但两部分的神经则完全没有可能连接，“就好像你接上了电线表皮，而里面的金属丝还是断的。”缺少了神经的脸，连最根本的动作如翘一翘嘴角都不可能完成。

　　换脸手术的

　　伦理风险

　　除了功能难以移植外，换脸手术还会留下更多的社会伦理后遗症。

　　陈焕然告诉记者，脸不仅是个器官，在人们心目中，这个器官还被赋予了更多的意义，“比如说，一个母亲突然发现自己已死去的女儿和一个完全不认识的男人手挽手走在南京路步行街上，对于这个母亲而言，是应该很恐怖了。”

　　而对病人来说，现在有太多的医生在宣传，变脸手术可以重新给那些毁容的病人一张鲜活的面孔，但他们所能完成的只不过是技术性地把面孔接上去，功能则完全不存在，病人们对此并不知情，还在排队等着换脸，结果苦等来的是一张连动也不能动的“面具”，不仅受到了欺骗，还失去了更多的治疗机会。

　　“从伦理学来讲，生命取于自然，应与自然相协调，但是，那些毁容的病人们长年不能与外界接触，生不如死，有了一个换脸的机会，等于给了他们一个生的希望，这个希望应该是高于一切的。”陈焕然告诉记者，如果把目前换脸后可能造成的后果向患者有一个彻底的交代而争得了同意，换脸手术也不是不能进行的。

　　没有主管部门

　　表示对此负责

　　中国社科院著名生命伦理学家、卫生部伦理委员会委员邱仁宗提出疑问，谁批准了这项手术的进行？他说，换脸手术是医学领域中一项难度非常高的手术，必须具备过硬的技术设备条件才能进行。因此，为了对患者负责，进行如此复杂高难度的手术必须进行专家评议，由主管部门授予施行手术资格。但是，目前在国内还没有一个主管部门明确表示对此负责。那么是谁批准了这项手术？如果在主管部门监管缺失的情况下，由医院自行决定是否进行类似高难度手术，将是不令人放心的。邱仁宗表示，目前卫生部还没有对类似换脸手术这样可能对患者产生伤害的手术的管理条例。他认为当务之急是完善法规建设。“至少也要有一个暂行办法”。

　　希望法律早日介入

　　整形外科领域

　　换脸可能带来一系列的法律问题，“比如一个罪犯，杀了人，为了不让人认出他就换了张脸，在目前脸面是区别人的标志的时代，这样一换，基本上就等于‘重新做人’了。”另外，换过脸的人，其身份如何确定也成了难题，“比如鉴定身份证是否属于某人的方法，现在还局限于核对照片，脸一换，身份也就等于失去了。”

　　但是，陈焕然表示，这些难题并不应该成为换脸技术继续研究的障碍，应用相应的手段，这些障碍都可以克服掉。陈焕然建议，法律应做出几项整形手术以上必须到当地公安部门开无犯罪记录等规定。

　　换脸进行犯罪

　　罪加一等

　　如果换脸手术技术成熟，有人利用这种技术进行犯罪怎么办？北京安园律师事务所周温兵说，目前来看，换脸手术存在可能出现排异反应的风险，并且通过换脸进行犯罪成本高昂。他说，目前可以肯定的一点是，如果利用换脸进行犯罪，其性质是和目前国内已经出现的为了逃避法律制裁而整容的行为一致，属于有意逃避法律制裁。根据我国法律，有意逃避法律制裁将加重刑罚。以抢劫罪为例，同样是抢劫，如果蒙面抢劫将罪加一等。因为犯罪的故意企图更突出。但周温兵表示，目前国内还没有法律对这种手术进行管理或约束。而他也是首次遇到这样的问题，还需要继续探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