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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沪宁三地医院争开中国换脸第一刀


http://www.sina.com.cn 2005年12月21日07:20 辽沈晚报

  今日导看 11月27日至28日,38岁的法国女子伊莎贝尔·迪诺尔接受的世界首例换脸手术成功。中国的医学专家随后发出了声音——京、沪、宁三地以不同的方式竞相抛出了“换脸”手术的橄榄枝,并因征求换脸者的新闻而成为焦点。通过与每一位医生的交谈,记者试图解读中国换脸手术中的种种难题——

  技术难题:

  人体排异反应会让换脸者术后一生面临未知考验;

  精确到微米的血管和神经接合会否让微笑变成奸笑;

  尚无定论的手术时限让一张人脸在异体复活之前遭遇彻底死亡的风险;

  手移植病人有80%机会发生感染,手术成功的患者也需要终身服用免疫抑制药物;

  经费难题:

  患者没有60万元医生“不敢下刀”;

  术后每年的药费至少需要5万元;

  法律难题:

  现在的法律对换脸手术没有任何限制,而5-10年后,换脸手术有可能成为一种经常化的普通外科手术。如不尽早准入法律制约,会让坏人钻“换脸”的空子。

  三大医院“竞跑”

  

  南京军区总医院 洪志坚

  “我们一年前就有能力开展换脸手术了”

  “我们一年前就有能力开展换脸手术了。”南京军区总医院整形外科洪志坚教授的语气带着一丝失之交臂的遗憾。

  2003年,南京军区总医院整形外科立项开展“全面部复合组织异体移植”课题,经过大量的解剖试验和模拟试验,洪志坚领导的课题组很快就放了一次“卫星”。

  2003年9月,一名72岁的女性患者因患头颈部巨大恶性黑色素瘤,不得不切除包括头、面颈部和双耳的较大感染区域。与以往不同的是,患者移植的皮肤不是来自于自身的背部或腿部,而是一名死者的捐献。

  医学界认为无论是在外科技术,还是在免疫抑制方案上,这次手术都堪称世界首例,是“一次与换脸术最为接近的手术”。

  上海交通大学第九人民医院 李青峰

  “首例应该是在中国的,其实年初我们就已筹划开展换脸手术,但被法国抢了先。”

  “首例应该是在中国的,其实年初我们就已筹划开展换脸手术,但被法国抢了先。”12月13日,李青峰坐在办公室内,表情惋惜。

  李是上海交通大学第九人民医院整形与修复重建外科教授。2003年3月,该院与上海市政府、国家教育部联合立项,开展名为“异体全脸面移植”课题研究,李青峰任课题组长。

  经过3年多详细的解剖试验、模拟试验和动物试验,2005年6月,李青峰课题组开展的一例“准换脸”手术轰动上海滩。

  患者王某得了一种罕见的着色性干皮病,癌细胞最终侵蚀了整张脸。在14个小时的手术中,课题组人员剥下了王的整张脸,用他的背部皮肤成功地重建了一张新脸。

  在此之前,整张脸的换肤手术在国内还没有人尝试。这次手术与真正意义上的换脸只是取材不同:自体而非异体。

  中国医学科学院整形外科医院 陈焕然

  “一旦要手术,可以整合科学院下属的协和医院,几个科室分工合作,技术上没有障碍”

  与上海、南京换脸课题组的团队攻关不同,近日宣布也要开展换脸手术的中国医学科学院整形外科医院首席整形专家陈焕然博士则是单枪匹马。

  但陈显得很自信:“一旦要手术,可以整合科学院下属的协和医院,几个科室分工合作,技术上没有障碍。”

  技术难题让“假面具”有真表情

  

  “表情要求的精确度十分高,容不得丝毫差错,哪怕是一根末端神经的缺失或出错,微笑可能就会变成奸笑”

  曾经一度,断手移植因涉及到多种组织成分,包括皮肤、肌肉、肌腱、神经、血管、淋巴结、骨和骨髓,不同于一般的内脏器官的移植,被医学界公认为复合组织移植中的“黄金标准”。脸除了拥有这些组织成分外,又承担着人喜怒哀乐丰富的表情功能,换脸的难度系数显然又要远远高出这个黄金标准,让众多整形和移植专家望而却步。

  “换上一张新的脸,实现了血液顺利回流仅仅是完成了手术的一半,如何让这副假面具根据自己的心情自如地动起来,这才算真正的成功。”洪志坚说。

  “表情要求的精确度十分高,容不得丝毫差错,哪怕是一根末端神经的缺失或出错,微笑可能就会变成奸笑。”李青峰说。

  另外,术后的换脸病人最关心的问题是“我长得像谁”?国外整形专家经计算机三维模拟测算给出了答案:接受移植者的原有结构主要决定移植后的面容,有60%的比例会像患者原先的容貌。

  李青峰的课题组为此也专门做过实体模拟实验:将两具尸体的脸剥离后,对换缝合。结果得出了同样的结论:换脸后的长相还是像患者自己。“人的长相受到脸部的颧骨、眉骨、脸廓等几个高点影响,即使术后有所改变,我们还可以通过后期整容手术进行调整。”李青峰说。

  争分夺秒的换脸时限

  上海课题组要求从剥离、修剪到接到受方的脸上的过程在4个小时内完成

  

  洪志坚介绍说,换脸的取材来自死者,但现在的问题是,多数死者都是老死的,因担心可能存在其他不利因素,对于病死者的脸也不能用,最理想的是来自意外伤亡者的捐赠,而且脸部还要完好无损。

  供体一旦出现,就要像赛跑一样分秒必争。按照目前医学界公认的常识:死后6-8小时内就应取下整张脸,否则其将失去供体的价值。但取材之前,供体还必须要过一道关卡:血型和白细胞的匹配检验。一旦相符,换脸手术才能真正开始。

  按照南京洪志坚课题组的手术设计,整个手术人员分为供方和受方两组。最先的1个小时内,供方组手术人员要用夹钳配合手术刀,将供体的脸完整地剥离下来。“剥离中一定要保证完整,尽量多带些组织。”洪志坚如此要求。随后,手术人员要将剥离下来的脸进行长达4-5小时的修剪过程:将连带的多余肌肉、神经等组织剔除掉。

  修剪完毕的脸在运输途中,要放在0-4度的低温下进行保存。但手术中一条铁规定必须要执行:脸从剥离下来到缝合到受方的脸上,间隔不能超过脸部耐缺血时间的极限——12个小时。

  与南京一样,上海李青峰课题组手术团队也分为供方和受方两组,但手术步骤设计却与南京迥然不同,供、受两组的手术中要求同步进行,而不是一前一后。“断手的耐缺血时间是10个小时,肾脏是8个小时,这已经是医学界的共识,但脸的皮瓣耐缺血时间是多少,这是个世界性的难题。”

  “究竟是4个小时还是12个小时,现在谁也不敢板上钉钉。”李青峰说,经过实验研究,课题组初步把脸的皮瓣耐缺血时间定在4个小时左右。这样就要求从剥离、修剪到接到受方的脸上系列过程必须要在4个小时内完成。为加快速度,李青峰课题组的专门一组人员反复进行剥离和修剪实战演练。李透露,通过对10多具尸体的操练,如今剥离手术的时间他们只需要半个小时就能完成,节省了一半的时间。

  患者将终身服用免疫抑制药物

  

  已有数据显示,手移植病人有80%机会发生感染,20%发生移植后发生糖尿病,4%-18%发生恶性肿瘤的可能

  “终身服用免疫抑制药物是换脸手术的巨大障碍。”洪志坚解释,人体本身是个大的免疫系统,对于体外的任何组织都具有排斥性。这样的好处是,假如病毒细胞侵入后,自身免疫会将之杀死,保护自体。同样,异体移植后,外来组织会被系统识别为有害物质,在7-10天内会被杀死。

  目前惟一可以解决的方法是:终身服用免疫抑制药物。但问题是,这个药物保护了异体组织受到排斥的同时,也降低了人体自身的免疫力。由此带来的不良后果是,一方面是免疫抑制药物本身产生的特有的不良反应:包括高血压、肾毒性、糖尿病、脂代谢异常、血细胞减少等;另一方面长期免疫抑制状态还会造成感染和肿瘤的发生率增加。

  洪志坚说,已有数据显示,手移植病人有80%机会发生感染,20%发生移植后糖尿病,4%-18%发生恶性肿瘤的可能。

  经费难题没有60万元不敢下刀

  

  就算手术成功,病人要付出终身服用免疫抑制药物的代价,为此每年的药费至少需要5万元

  12月14日,北京媒体刊登的一则消息在骤然升温的换脸热中又添了一把柴——“北京选定换脸第一人”。“无脸人”王先生来自河北,因炼钢时铁水迸出导致严重毁容。很快,王先生受邀做客央视访谈节目,向社会发出了“谁能给我一张脸?”的呼声。但不容回避的问题是,即使有人愿意捐出一张完美的脸,王先生其实也只能望洋兴叹。原因很简单,换脸需要巨大的资金做后盾。据王先生介绍,事故前他只是一名普通的炼钢工人,而且还是两个孩子的父亲和两位老人的儿子,身负沉重的家庭经济责任。而国内换脸手术专家公认的换脸手术费估价是,仅仅一次手术的费用底线就达到了20万元。如果再计算术后每年服用免疫抑制药费5万元及术后各种并发症的治疗费,整个换脸手术的总费用将是一个无底洞。宣布给王先生主刀换脸的陈焕然12月17日坦言,手术费病人肯定是掏不起的,医院也不会出这个费用,只能面向企业拉赞助,究竟能拉到多少钱至今还是个未知数。

  南京军区总医院的洪志坚教授说,对于征集到的“国内换脸第一人”,该院初步决定免去其约20万元的手术费。据洪介绍,这20万元是从本就紧张的课题组经费中抽出来的。

  “患者如果没有60万元作为资金支撑,这个手术是不敢下刀的。”李青峰认为。李青峰说,选择换脸者,脸部的损毁程度符合条件外,自身的经济情况也十分重要。“首例手术费用虽然是全免,但术后每年药费的经济承担能力必须考虑其中。”李说。

  法律难题

  女诈骗犯整容“逼”医生考了律师证

  现在的法律对换脸手术没有任何限制

  

  南京、上海和北京三地相继发出“换脸”的信号后,坊间更多的讨论落在了“能不能换脸”的伦理和法律角度。

  “现象太不正常了,现在所有的声音都来自民间。”陈焕然说,希望官方能对此有所表态。“只要找到合适的供体,我们就会开展手术。”12月12日,洪志坚教授说,现在的法律对换脸手术没有任何限制,也没有明文规定必须要通过医学伦理委员会的审查。李青峰则表示,一旦上海要开展换脸手术,课题组会上报相应部门接受伦理审查。

  “相关的法律是缺失的,现今完全要靠医生的自律。”陈焕然说。身为医学博士的他,同时还考取了律师资格证。学医又学法,其中有一段小故事。1997年,一名女子找到陈焕然要求进行整容手术。当系列整容手术进行到中间阶段时,陈焕然突然被警察传唤,要求他辨认一张女子的照片。原来,照片上的通缉犯正是他实施整容手术的对象,该女子诈骗了上千万元后在逃。“警察当时指着我的鼻子骂:‘你还是个博士!懂不懂法?差点成了帮凶。’”陈焕然回忆说,受此刺激,第二年他就自学法律考取了律师证。

  现行的法律并没有告诉陈焕然实施整容手术前应该做什么,应该接受怎样的管理或约束。“为慎重,我现在要求每位整容者必须出具一份公安部门的无犯罪记录证明,以此过滤隐患。”但他担心,这一自律并不是所有整形医生都能做到。

  “至少也要有一个暂行办法”

  “谁想来做都可以做,脸可以换来换去,那多么可怕啊。”

  李青峰预计,5-10年后,人类就能研究出有效的免疫耐受技术,也就是说,换脸患者能够不再依赖终身服用药物来进行免疫抑制。如此一来,换脸手术难度将大大降低,有可能成为一种经常化的普通外科手术。

  “谁想来做都可以做,脸可以换来换去,那多么可怕啊。”陈焕然说,如不尽早准入法律制约,让坏人钻“换脸”的空子只是迟早的事。

  中国社科院著名生命伦理学家、卫生部伦理委员会委员邱仁宗近日表示,目前卫生部还没有对类似换脸手术这样可能对患者产生伤害的手术的管理条例,目前当务之急是完善法规建设。

  “至少也要有一个暂行办法。”邱说。据《新京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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