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相深看：孤独的好人与好人不孤独

　　□林如敏

　　湖南大学生高春娜在见义勇为勇斗小偷的过程中自己的钱包被偷；比这更令她伤心的是人们对这件事的怀疑和误解；就在高春娜在巨大的心理阴影下备感沉重之际，目睹了她见义勇为过程、偷走她钱包的小偷给她寄回了钱包，一个特殊的包裹让两个人都找回了即将迷失的心。（见12月23日《羊城晚报》焦点版）

　　由于高春娜是一名在校女大学生，众多网民最初并不相信这个故事，他们的理由是“不相信一个女孩子敢于和持刀歹徒搏斗”，怀疑这是编造出来的。这种基于性别角色的怀疑一方面是“世道人心”的集体失落，另一方面更是因为男权思想作祟。事实上，道德不分性别，勇气无关男女。高尔基说，胜者靠的是勇气而不是力量。而丘吉尔则说，勇气很有理由被当作人类的德性之首，因为这种德性保证了所有其余德性。历史上很多“汉奸”、叛徒都是男性，而诸多舍生取义者同样不乏女性，如秋瑾，如刘胡兰。向忠发一被捕即招供，周恩来曾有妙论云“向忠发的气节还比不上一个妓女”。大儒钱谦益，就识见和气节而言，也不比他的老相好柳如是强到哪去。所以，狭隘的“合理想象”给高春娜带来了巨大的心理伤害，再加上在抓小偷的过程中自己的钱包被偷，一系列矛盾使高春娜陷入了道德困境：好人就一定有好报吗？

　　一个人的道德感、是非观并不是一成不变的。如汪精卫之为著名汉奸，亦曾有追随孙中山推翻满清、冒险行刺摄政王之举。高春娜有高尚的道德，但如果她所处的外部环境长期处于“不道德”状态，那么她的高尚道德很有可能被一点点消磨掉，她一度产生心理困境可以看成是这种消磨可能产生的端倪。一位波兰作家说，谁能从道德败坏的地方脱出来，还保持洁白，便是有了更伟大的道德。要求一个在校女大学生有这样的“伟大”诉求是苛刻的，令人欣慰的是，道德的力量维护了高春娜的尊严，偷他钱包的中学生翻然悔悟，从“不道德”走向了“道德”，表示从此以后“要做一个好人”，这远比弄清事实后的人们给她肯定和荣誉要重要得多。

　　《无极》中，谢霆锋因小时候被张柏芝抢走了一个馒头留下心理创伤，长大后成为“北公爵”的他阴阳怪气地对张柏芝说：“你知道吗，你剥夺了我做一个好人的机会。”在影片的特定场景中，这一台词令人发噱，但在高春娜事件中，如果反过来说“你给了我做一个好人的机会”，却显得无比庄重：高春娜因小偷邮寄包裹走出心理困境得到自我认同；小偷因高春娜而受到震动获得新生；网友因真相大白而对“世道人心”重拾信心，更多的读者心灵也受到洗礼……

　　所以，高春娜事件的意义，不在于我们又多了一个见义勇为的典型，而在于在这一事件中，无论是高春娜，还是那个悔悟的小偷，或是旁观的网民，“做一个好人”的信念变得更为明朗和坚定。良心是信念的感情哨兵，正是在良心的支撑下，才有了构建一个互利互惠型的和谐社会的可能。

　　（紫／编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