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额图墓葬就在五常？

　　文/摄 本报记者 张育新

　　祖墓雁墓群与家族传说

　　五常市红旗满族乡孤家子村是何氏聚居的地方，今年59岁的何玉阁从小生活在这个村落。孤家子村的何氏宗族有许多独特的习俗，让何玉阁至今记忆犹新。每年的大年三十，

家族中的长者叩拜之后，取出祖宗匣子里的“老影”，恭恭敬敬地挂在墙上，然后焚香上供，阖族叩拜。小时候只知道“老影”上的人叫“索三”，是宗族的祖宗，早年在京城做过大官。后来由于犯罪遭贬，被封“捧着金碗要饭”，最后饿死。索家的老坟地占地浩阔，最大时有7垧地，如今仍遗存3垧多地光景。家族里管老坟地叫雁墓群，头雁位置的老坟已经不很高大，冲着北京的方向。“索三”是谁？老坟为啥作雁阵状？雁群要归向何方？这些，在何玉阁的心里一直是个难解的谜。

　　正是这些谜让何玉阁在工作之余爱上了考证，他首先要考证的是自己家族的源流。偶然的机会，何玉阁见到了两张祖谱，一张是汉文的，成谱于1774年；一张是满文的，成谱年代待考。经过翻译与论证，何玉阁惊奇地发现，自己的十一世先祖“索三”竟然是康熙朝重臣、也是后来的“第一罪人”索额图。

　　据史载，索额图因参与皇太子之争，1703年5月被圈禁宗人府，9月21日因饥谨而死。何玉阁认为，圈禁致死与家族传说捧着金碗要饭饿死吻合，是流传过程中发生的变异。索额图犯罪之身，死后不能进入北京西南门外的索家坟，葬在距离索家坟20余里之外的太舟坞。不知什么原因，索额图墓很快无存，留下一个谜团。1983年，太舟坞挖渔池，挖出了墓地的遗物。1984年，索额图墓地旧址挖出的渔池，喜见古莲子重生，荷花盛开，成为当时媒体报道的新闻。

　　何玉阁将索额图墓很快无存与家族的一个传说联系起来。据老辈传说，有一支何姓族人在1774年投奔五常孤家子，在此之前，已经有索额图后人在孤家子定居。这支何姓要与先来的何姓认本家，带来的信物就是“索三的老影”，还有其他索额图的遗物，此时距离索额图获罪身死，只有30余年。何玉阁认为，索额图获罪，成为康熙朝“第一罪人”，府邸被查抄，据说有三次之多，不排除其后人承受不了朝廷接连的打击，为了避祸带着祖上遗骨避居东北的可能。之所以称祖宗的排行“索三”，是隐讳索额图的大名，避免朝廷进一步追查的用意。索家老坟的雁墓阵，一直隐喻雁南归，是索氏祖辈渴盼朝廷赦免，早日南归的心情的表达。雁头位置的古墓，或许就是索额图的最后葬地。

　　此说只是何玉阁作为索额图后人的推断，是一家之说，如何确认尚须进一步的证据与科学考证。

　　家谱与“老影”的传奇故事

　　何氏宗族有两张族谱和一张“老影”，汉文谱上的第一人是索尼，其下第三子为索额图。何玉阁找专家进行翻译，满文族谱上的家族变迁基本上与汉文家谱吻合。两张家谱与“老影”保存在不同的分支，能够完整地流传下来费尽周折，其间还产生了两则传奇故事。

　　汉文族谱保留在何子君的手上，何子君在宗族里叫何玉阁为叔叔。何子君的爷爷家道中落，迫不得已要饭为生。何子君的爷爷尽管家徒四壁，或者说连四壁也没有，却保留下来一个漂亮的木盒，经常擦拭，使之泛出柚木的光泽，小时候的何子君一直觉得小盒很神秘。

　　何子君的爷爷去世后，何子君打开了爷爷视若珍宝的小盒，结果却让他大失所望。里面除了几张发黄的脆纸，其余什么也没有。经过识字人的鉴定，认为是何家的族谱。家贫要饭也没有丢失和破损族谱，可见何家老辈对族谱的重视程度。何子君当时并没有把这几张纸当回事，何玉阁要搞研究，何子君把族谱送给了他。随着“260年前北京知识青年上山下乡”被媒体逐渐披露，那些大清贵胄的后裔们对祖宗的事情了解得越来越多，觉得家谱是个宝贝，可能还值点钱。何子君向何玉阁讨要族谱，何玉阁复制了族谱，原谱还给了何子君。

　　年年膜拜的“老影”在何玉阁的叔辈何景祥家保存，中华民国期间，五常闹“红枪会”，何景祥家几间房子被“红枪会”烧得塌了架。火后，何景祥的奶奶发现，供奉“老影”的地方居然没有着火。老太太从断瓦残垣间找到“老影”，居然丝毫无损，从此更加珍惜。文化大革命期间，装“老影”的祖宗匣子被红卫兵破了四旧，“老影”藏在炉筒子里才躲过一劫。

　　何玉阁说，因为“老影”几个分支闹个不休，纯粹是因为穷怕了。北京当年要建清史展览馆，邀请何氏族人送索额图“老影”进京，7大支都争着去送，唯恐去送的人中间出什么问题。最后谁也没有去成。北京要看的宝贝成了家族人人要保存的圣物，最后商定各支轮流保存。1987年，这个家族视为珍宝的“老影”，在月黑风高的夜晚被神秘人盗走，成了家族永远的痛，也成了家族永远的谜。好在当时族人何宪清拍下了“老影”的照片，复制出一张比原图小得多的“老影”，成了家族的念想。现在的大年三十，何氏宗族祭拜的就是这个复印件，虽说是复印件，平时也是秘不示人的。

　　何玉阁研究京旗文化的历史，吸引了许多同道，家住吉林的一位金先生，特意参阅了何玉阁的研究，金先生自己考证，是索额图第九个儿子的后裔。先祖获罪，儿女分崩离析，致今日后裔遍及各地。孤家子何氏有一段颇为自豪的故事，从前日本田中首相时代的高官海存郡木，可能也是索额图的后人。海存为寻根问祖，曾专门派人到五常市的孤家子村，抽了何氏30多名族人的血，带回日本化验，只是后来没有了下文，让何氏家族觉得遗憾。结论如何总该告诉大家一声吧，30多个人的血不该就这样白抽了。

　　2004年8月，何玉阁把多年研究的成果绘制成图形，连同家族里的文物实物，一起在孤家子村小学展出。他没有料到，贫困闭塞的小村会产生那样大的热情，人们争先恐后，抢着了解自己家族的历史，让何玉阁坚定了研究家族史、京旗文化史的信心。他决心为自己“含冤”数百年的先祖昭雪。看《康熙王朝》的电视剧，人们会看到绵里藏针的索额图，最后在皇太子之争中与明珠两败俱伤，被康熙斥责为“诚为我朝第一罪人也”，圈禁宗人府。在观众的眼睛里，索额图就这样定位了。作为索额图的第十一世孙，何玉阁不满意先祖的形象这样被误导，希望通过历史研究为索额图翻案，还历史的本来面目。

　　何玉阁考证后认为，索额图在清除鳌拜集团、平定三番之乱、平定噶尔丹叛乱、签订《中俄尼布楚条约》等重大历史时间上，有重大功绩，是中国外交史上值得纪念的人物。何玉阁认为，一个家族的历史，往往也是一个时期民族历史的缩影。研究宗族文化，研究京旗文化，研究260年前“插队”黑龙江的“北京知青”，对探秘历史，为家乡建设服务，有重大的意义。

　　京旗文化是哈尔滨市待开发的品牌

　　有关社会学家这样给哈尔滨的文化定位：京旗文化与移民文化杂糅的文化。可见京旗文化作为哈尔滨母文化的历史地位。如此认定，京旗文化是哈尔滨待开发的文化品牌，一点也不为过。

　　在清朝历史上赫赫有名的重臣，像索额图、鳌拜、佟国刚、萨哈廉、傅恒等人，怎么也不会想到，他们的后世子孙会在遥远的黑龙江、在相距不远的村落里务农。如果他们得知这种情况，不知道会怎么看待当年的或运筹帷幄、或飞扬跋扈。这些贵胄后裔们的京腔京调，竟然历200多年没有改变。而当初的历史，已经成为今天的人们研究的对象了。

　　260年前，与何玉阁的先人们一起扎根五常的满清贵胃与闲散旗人，在拉林河畔聚居，32个村落繁衍至今，形成了独具特色的京旗文化现象，已经引起了社会研究工作者的关注。

　　何玉阁先生的研究是跨越时代的，经过他的研究推断，索额图家族的赫舍里氏，与金国开国皇帝完颜氏同为一脉，千年多的历史可以追溯54代，得到族谱上的延续。大清贵胄带来的老物，如今已经成为不可多得的文物，初步统计，散落在五常民间的文物有300多件。如何统筹金源与京旗文化，使之活起来为现实社会服务，成为文化研究者的课题。何玉阁的艰辛研究得到了有关部门的支持，省市及中央新闻单位的媒体进行了报道，也引来了更多的寻根人，吉林、辽宁、北京及台湾等地的有关人士，来函来电寻根，对京旗文化表示关切。

　　如何将文化作为发展的动力，成为何玉阁手头研究的重点。他根据已有的研究成果与已经掌握的金代及京旗文化的代表文物，策划了“金源京旗文化巡展”，巡展方案在版权局注册。巡展申请获得省民委批示，得到了社科院等部门的支持。记者在何先生简陋的书斋看到，各种策划文案及图表堆积在案头，长卷制作的图谱已经规划成型，以哈尔滨为中心，辐射周边京旗及金源文化带的展示规划，已经跃然纸上。何玉阁倾注心血制作的300幅展图，正在整装待发。何玉阁先生认为，文化的展示是一个发端，带来的将是经济的繁荣。打响京旗文化的品牌，会成为哈尔滨的一张特殊名片。

　　何玉阁在展示研究成果

　　何玉阁向记者展示满文族谱复印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