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父子两代的常州情

　　隔上个把月，早川良太郎总要到正素巷面馆去吃上一碗盖浇面。生意不太忙的时候，面馆叶老板还会邀他喝上一盅自 酿的米酒。这也是叶老板和良太郎父亲早川良一多年的老规矩了。早川良一去年

　　初夏客死常州后，儿子良太郎继承了这个传统，和叶老板成了好朋友。

　　“我是常州人，总有一天我会当上荣誉市民的！”

　　早川良太郎到常州当老板已经4年了，他第一次到常州来是在8年前，而他从父亲早川良一那里听说常州却已将近2 0年了。

　　早川良一来自常州友好城市日本所泽。作为所泽一名国会议员的后援会负责人，他是第一批到常州来访问的所泽人， 亲历了常州与所泽建立友好城市的全过程，也是所泽在常州投资的第一人。

　　1992年4月20日，常州和所泽结为友好城市后，早川良一把常州当成了自己的家。在他的影响下，所泽有上百 位朋友先后到常州来旅游考察过投资环境。1997年后，他连续在城市花园和国泰名筑买下五套房子。一套留给自己住，一 套留给儿子住，另外的用来招待朋友们。

　　每当有家乡所泽的朋友到常州来，早川良一总会带朋友们到正素巷面馆去。虽说五元钱就能吃一碗，却赢得不少人美 好的记忆。客人少时，一天两顿酒的叶老板也会邀早川良一喝几盅。每当过年的时候，叶老板总不忘送早川良一一桶米酒，这 也成了早川良一生平最喜欢喝的酒。

　　1999年，他又将大儿子早川良太郎送到上海师范去学汉语，两年后租赁常州大酒店一楼开设了良太郎料理店，为 大酒店提供五星级配套功能服务。

　　“我是老常州了，总有一天也会当上荣誉市民的。”当市政府近年来为表彰投资有功的外商，接连授予多名外商为常 州荣誉市民，早川良一内心充满渴望。他坚信随着事业的发展，总会取得成功。2003年5月18日，正当“非典”肆虐中 国、常州“三外”工作陷于停顿，早川良一却与常州有关方面签订了兴建东京湾餐饮娱乐公司的协议。

　　2004年5月17日，东京湾餐饮娱乐公司签约一周年前夕。想到东京湾设计早已完成，项目也已开工，儿子经营 的良太郎料理不但受到日本人的青睐，而且受到常州人的喜爱，早川良一感到终于可以松一口气了。这天下午，他来到中华恐 龙园旁边的

　　“福哥”，游动在常州与所泽之间的一个梦

　　早川良一不知常州有个作家高晓声，但他却有着陈奂生那样的“上城”经历。1999年，日本某国会议员代表团途 经常州到北京去，在一位常州朋友的鼓动下，早川良一冒充“秘书”随代表团赴京参观访问，果然有幸受到朱镕基总理的接见 。一进中南海紫光阁，他瞅准一个本该由议员坐的位置一屁股坐了下去，坐在沙发上还不忘偷偷摸摸沙发的质地。害得其中一 位议员倒成了朱总理眼中的日方秘书，只能站在他身后。会见结束后，他受到一行10多位议员的一顿臭骂，他却因“混”到 一张与朱总理握手的合影而美滋滋地乐开了花。

　　说来，早川良一对常州的这份情感和这种执着，却因河豚而生。河豚，发音如“福哥”，在日本语里又与幸福谐音。 而早川家族在东京和所泽从事的“写乐”河豚料理又很红火。常州有河豚，常州有他所追求的幸福。在常州他能经常吃到河豚 ，招待朋友时他还经常买来河豚自己下厨，一二十分钟就为客人做出五六道精美的河豚菜肴。他知道，在常州沿江一带有不少 店家偷偷摸摸做着河豚烹饪生意，他也多次品尝过，总感到味道虽说马马虎虎，但花色品种实在太少了。随着圩塘、魏村相继 出现规模较大的工业化养殖河豚场，早川良一更是激起在常州合法开一家河豚料理的愿望。为此，他就像“福哥”一样没少往 南京、北京游动，一心想拿下合法经营河豚的许可证。

　　良太郎高中毕业后，就被父亲安排在所泽的“写乐”河豚料理店学徒，4年后他终于获得河豚料理许可证，取得下厨 烹饪河豚的资格。在日本，要想取得这样的资格很不容易，持证厨师并不多。1998年，良太郎喜滋滋地将这一消息告诉在 常州的父亲，没想到父亲却让他从店里歇业到常州来，紧接着又安排他到上海师范去进修了两年汉语。

　　早川良一对常州的发展充满了信心，认为这里就是他和下一代的创业热土，尤其服务业有着很大的空间。现在，长年 在常州工作的外国人有1000多个，双休日好玩的去处却不多为此常常赶到上海或者深圳，有时甚至会飞回国内去尽一下兴 。他有两个儿子，老二留在日本，继续从事他们家族的河豚料理；老大良太郎则被他当作接班人“指令性计划”地安排在中国 常州。他在常州大酒店开设了良太郎日本料理，又在双桂坊开设了东京湾餐饮娱乐公司，就是想让老大到常州来一起经营并且 继承他的事业。他希望良太郎不但能成为一个地道的常州人，而且随着事业的发展将来会成为一个常州荣誉市民。

　　“老嬷永远一个，小佬我想三个……”

　　“老嬷永远一个，小佬我想三个。”酒过三巡，早川良太郎又蹦出带有常州乡音的汉语来。

　　老嬷李庭旼是他上海师范的同学，来自韩国首尔，大学毕业后到上海师范留学汉语。当早川良太郎还只能蹦一些简单 的汉语单词时，她已能讲一口标准而又流利的汉语了。这成了他接近她的理由。

　　他向她学中国话，又向她学韩国话，还教她学日本话，给她唱在日本卡拉OK非常流行的一支歌《无锡旅情》。李庭 旼对苏州无锡都有印象，对常州却毫无概念。他就对她说：常州就是曾经管过无锡的地方，而他在那“崭刚”的地方有一份还 算“崭刚”的事业。他蹦出从父亲那里学来的常州话，显示出自己的汉语也有胜她一筹之处。

　　语言是思想的直接现实，语言是情感的沟通桥梁。等到早川良太郎惊喜地发现李庭旼比他还能喝两盅酒时，他的学生 公寓成了他和她经常交流语言的地方，酒则成了他和她加深感情的饮料。李庭旼本来是想学成回国的，却被他炒的几碟子小菜 和几盅老酒拽到了常州。

　　“嗲格？”早川良太郎又蹦出一句常州话。当他没听清对方讲话内容时，他常会情不自禁这样发问。

　　他和她结婚三年了，父亲“走”后，东京湾的担子全压在他和老嬷身上。良太郎料理又有一摊子忙不完的事，就一直 没敢“养小佬”。在家里，现在日语是第一交流语言，汉语是第二交流语言，韩语是第三交流语言。他和老嬷曾经讲过，将来 养三个小佬，一个去日本，一个去韩国，一个在常州，留住他俩的根。现在，他俩一年三百多天都在常州，成了正儿巴经的常 州人，回日本去韩国反倒成了探亲了。

　　东京湾就要开业，早川良太郎终于可以告慰九泉有知的老父亲了。当年，早川良一

　　“弄得勿来三，弄成大兴货，行吗？”良太郎这样反问叶老板。(正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