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繁华米市湮没悠悠岁月中


http://www.sina.com.cn 2006年01月09日02:33 现代快报

  日子总是在柴米油盐的琐碎中消磨流逝,一座城市,又记载了它怎样的柴米生活?这一次,在充满“六朝烟水气”的南京城里,我们所要寻访的却是藏于街巷背后的旧时人间烟火。

  长干里,盛行明清的米行大街

  外江内河泊满粮船

  出了中华门,从长干桥至雨花台一带,便是李白《长干行》中的长干里。站在桥上向南看,两旁几十条弯曲幽深的街巷,雨花路像是中轴线,与横跨外秦淮河上的长干桥亲密地连为一体。在南京市地名办保存的《上江两县志》上,同治年间这条马路叫做“米行大街”,也正是我们今天要探访追忆的重点。

  城墙、护城河撑起城市骨架的同时,往往也禁锢住很多东西,墙内繁华墙外则是旷野一片。中华门外是个例外。早在春秋时代,范蠡筑越城于此,长干里一带就形成了南京历史上最早的居民区,陆上交通不发达的时代,近长江、通内河的水码头为周边带来了不衰的世纪繁华。即使城墙将长干里拒之城外,但整个城市最基本的生存却还得依赖于此。

  自六朝以来,这里一直就是商贾云集之地。到了明代,中华门外建有粮食市场多处。长干里形成了两个专业分工很强的大集市:以经营粮食及其他农副产品为主的“米行大市”,和以经营竹木薪炭为主的“来宾集市”。到了清代,两大集市索性成了一方土地的姓名:米行大街和柴院。

  清代中后期,南京需用粮食数量巨大。据晏斯盛《上制府论布商易米书》称:南京“需用食米甚多,历系仰给客米接济。三五日内客贩不到,米价即昂”。各地船运粮食频繁,长干桥下形成上、下两个米船码头。上码头专供来自安徽、江西的米船停靠,统称为“外江”;下码头是秦淮河流域各县粮船停泊处,是为“内河”。“外江”与“内河”各占其位,互不侵犯。一年四季,除数九寒冬冰雪封港外,运粮的船只都很拥挤,特别是新米登场后,上下码头米船云集,米行也就应运而生。一时间鳞次栉比起来,“米行大街”之名由此而来。

  米行柴院风靡一时

  今天的秦淮河畔中华门城堡两侧还有东干长巷、西干长巷的地名,一派风光旑旎,属于出新不久的明城墙风光带景观之一。对南京的地名掌故颇有研究的周起源老人说,这里就是唐代的长干巷旧址,至于为何名字有了出入,有两种说法,一是干长巷乃是长干巷的口误,还有一种说法是文革中为了避免破坏故意颠倒的。上世纪初,这里至少住过几万户人家,多以挑柴、扛米为生。

  “原先进城都必须要经过城门,卯时开、酉时关,每天天不亮就看见有人在城门边等着,这在当时叫站券,最壮观的是排队等着进城的客商一直弯弯曲曲排到了长干桥上。”75岁的窦老先生自幼就住在长干里,在他的记忆中,那时候的米行大街上都是私人开办的粮行,大概有六七十家,比较有名的有大兴粮行、朱和记粮行、陈鑫记粮行。当时全国的粮价也以米行大街的为准,那时候米的行价是“斗米担柴三斤肉”,一斗米可以租到相当于现在20多平方米的房子。

  以长干桥为界,东边是粮船聚集地,西边是柴船,米船多时,行人甚至可以踩着一条条船直接过河。循相里则是柴行,也就是史料上记载的“柴院”,位于现在的西干长巷。当时有两种柴,一种是本地农民从牛首山上割下来的草柴,打成把子卖,当时居民家家都储存着几担柴,尤其是雨雪封门的时候;还有一种就是从外地运过来的干柴。柴行有行规,挑夫把柴从船上运到岸上,工钱不按柴的重量算,只以担数算。当时有个尧家小伙子,长得瘦瘦高高,但力气很大,一担柴可以挑六七百斤,有一次下船的跳板被踩断了,他人站在河里,挑子在肩上一动都没动。

  酒楼茶馆云集之地

  米行大街除米行外,还带动了箩行、筲袋行和斛行的兴盛,与米行合称南京“四大行”。箩行、筲袋行并不是专门卖箩和筲袋的地方,而是搞运米进城的业务。前者以肩挑为主,直接供应城内居民米粮;后者则用骡驮车载,转为城中米店供货,实际上是两支庞大的运输队伍。据传在极盛时期,以此为生者不下万人。

  斛行出的则是技术工人,专门为买卖双方过斛量米。可别小看了这一行,操此业者必须技巧精熟,父子相传,外人别想插手。由于买卖双方都怕吃亏,在给规定的手续费外,往往暗中还要塞些小费,因此,他们花力不大,收入颇丰,这是箩行、筲袋行的伙计们无法与之相比的。除了批发生意,也有百姓来几升几升地零买,这就用不着斛行了,斗量即可。过去新开业的商店会在各街巷贴上开业告示,经济不宽裕的百姓喜欢到新店里买米,因为量米升子是新的,分量会足些。由此,也衍生了一句歇后语叫“新开米店———好身(升)子”,用来称赞或祝福别人身体好。

  米行大街不仅是粮米油的集散地,旺盛的人气使得这里也成为南京最繁华的商业区之一,酒楼茶馆密布。明代有名的“金陵十六楼”中,来宾楼等就在干长巷一带,都是歌舞、戏曲的公演场所。外来的米船一靠岸,米行老板就拉上米商去附近馆子喝酒吃茶听戏,以挽住客户。到了清末民国年间,著名的马祥兴清真馆、老万全茶馆、泰生祥南货店、汇芳楼点心小吃店均坐落于此。

  上世纪二三十年代以后,米市日衰,米行大街改称雨花路,依然是密集的老居民区,但老街的昌盛早已谢幕。如今,走遍整条雨花路,一家米店的踪影也寻不见了,高大的悬铃木下一间间矮小破旧的老房,很难想象当年万商云集的景象;长干桥西的柴院,更是消失得无影无踪,成就了河畔平坦的临水景观路。而当年那些“老字号”香茗小吃的滋味大多也无处可品了。所幸的是,不久前“马祥兴”终于又重新开张,虽早已搬离雨花路,但历经百年沧桑的手艺总算得以延续下来。本版撰文快报记者孙兰兰项凤华本版摄影快报记者施向辉

  【地理溯源】

  从长干桥南至雨花台的雨花路,在清代被称作米行大街,这里的外秦淮河近长江,又与内河沟通,交通十分便捷,六朝以来,南京城的粮米主要靠这里供给。众多的米船使得街上米行栉比,因而得名。与米行大街相交的西干长巷,则有个柴木集散地,是为“柴院”。

  粮米生意也带动了其他行业的繁华,米行大街也是当时南京最繁华的商业区之一,直至上世纪二三十年代,米市日衰,渐渐名不副实,遂改作雨花路。柴院后称为循相里,现一起并入西干长巷。

  【相关地理】

  油坊巷

  在长乐路武定桥东南处有一条小巷,一条狭长的路连接着东西两向,两旁的老宅面容沧桑。这就是现在的油坊巷,原本还有大小之分,如今,大油坊巷依然在尘世中静变,而小油坊巷早已变颜,成全了现在的小西湖社区。

  油坊巷还有一名为德庆巷,因为这里曾有一座德庆庵,左边还有一个翔鸾坊。这里与多位历史名人有过关联。据传,南唐时卢降在此做了个梦,便曰“感梦处”。巷子里还曾有过翔鸾庵、溥泉、市隐园、玉林慕泉、中林堂、思元室、永浴台、海月楼、鹅群阁、柳浪堤、秋影亭、浮玉桥、芙蓉馆等名胜,都只能在历史中去追忆了。如今老巷两侧的民居风格迥异,临河一侧大多是明清风格的两三层小楼,另一侧则是低矮的平房,破败的门窗、斑驳的墙壁,令人很难想像出这里旧时的秀美景致。

  盐仓桥

  明代新民门附近设有盐库,其地且有小桥,故名盐仓桥。如今的盐仓桥指的是盐仓大街,南起中山北路,北至北祖师庵,简称盐大街。

  南京与盐有关的地名还有:盐市街,位于下关南京西站西南,东起龙江路口,西至惠民桥北。1940年此地是盐市场;盐码头,位于水西门三山桥东北侧,此处为载盐船只的装卸所在,俗称盐码头。

  【记者手记】

  升斗小民的柴米生活

  “妾发初覆额,折花门前剧。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同居长干里,两小无嫌猜。”1000多年前的古长干里,一对青梅竹马的青年男女结为夫妻,谁知好景不长,夫君远行杳无音信,少妇终日惨然落泪,在回忆中寻找苦涩的甜蜜。尘世中,有缘做一对平凡的柴米夫妻相知相守,远比轰轰烈烈的爱情来得幸福。

  寻访消失了近一个世纪的老地名,自然是件渺茫的事。这一带的历史太多,随便抓一把尘土或许都有段悠长的典故。但只能从历书记载和老人们残留的记忆碎片中去拼凑个大致的模样。从春秋越城,到民国的码头、米行,所有的实体几乎全都荡然无存。从长干桥向南,沿着雨花路走了几个来回,也寻不着一丝痕迹。大思古巷、小思古巷蓝底白字的牌子指向路西侧的巷子深处,却不知这追忆的究竟是哪朝哪代。而我也无意去寻找那些名刹古迹、酒楼茶馆的遗迹,码头旁边不再停泊着满载粮食的船只时,这些兴盛也就像船帮上一漾一漾的水沫,转瞬即破。

  在寻找旧日米行踪影的时候,不经意间发现一处沿街民宅,两边挤着五花八门的小门面房,狭窄的门楣还不到1米宽,上面写着“杨寓”两个字,笔法不算出色,却从容舒展。走进去,院子里的老人抬眼看看贸然闯入的不速客,又低下头扫着地上枯枝败叶,这种淡定倒让我的紧张一扫而空。攀谈中得知,土生土长的老人在身后的红砖房里已经住了80多年,身边的繁华落尽,昔日商贸中心成了城市里最破旧的地方之一,他也不在意,依然过着自己简单的日子。在医院悬壶济世几十年,退休后还时常有人慕名前来找他,老宅湮没在一堆同样破旧拥挤的房子中很不起眼,老中医又不愿挂上诊所之类的牌子,于是就写了这么一个简单的门头,算是给寻医者的指点。

  老城南居民的日子,不紧不慢地继续着,等待着或改造或搬离。长干桥下,整治后的外秦淮河碧波荡漾,死寂多年的水又活起来,不过,即使再有船只,也只会是悠闲的画舫泛舟其上。无须南来北往的货船,老城南也该苏醒过来,换个面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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