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晋富：“我不想做捐脸‘第一人’”

　　Ｎ《北京晨报》供稿

　　他叫杨晋富，山西洪洞县明姜镇胡坦村的一个普通农民，他因第一个报名捐“脸”而被称为“中国捐脸第一人”。他11岁的女儿灵灵（化名），因为怪病而被媒体报道多次，也由此得到了25万的社会捐助。有媒体报道说，杨晋富捐脸，是为了引起媒体关注，给女儿筹集后续的治疗费用。杨晋富却矢口否认“捐脸”是为了炒作自己。他说，“因为欠了太多

的人情债，我只是想卸掉这个心理包袱。”

　　山西农民愿“捐脸”

　　杨晋富个子偏高，较瘦，很健谈。采访他是在北京一座居民楼内。近日，他带着女儿来京治病，暂住在那里。

　　“我今年43岁，是山西农村人。”记者仔细打量了他的脸，略显方形的脸廓，双眼明亮有神，鼻梁挺拔，脸部的皮肤也算光洁，看不到一点疤痕和其他异常。

　　中国医学科学院整形外科医院专家陈焕然告诉记者，对于捐脸者是有条件的。“年龄必须在50岁以下，脸部不能有疤痕，不能有传染病。”

　　捐脸是要求在人死后6～8小时把脸取下来，对于死亡，杨晋富并不讳言。“我现在活得好好的，但是万一出了什么意外谁又能想到呢？我要是万一意外死了，有人能用上我的脸，我的资源没有浪费，这不也挺好的吗？”

　　见过很多毁容人

　　1999年1月9日，一场突如其来的火毁掉了杨晋富的女儿灵灵的生活。那天下午，5岁的灵灵与小伙伴一起玩耍时小腿被烧伤，经过一系列的治疗，女儿的病非但没治好，反而恶化了。他带着女儿跑遍了大江南北，找寻名医为女儿治病，跑了上百个整形外科医院，“我见到了太多毁容的人。有人的脸被火烧没了，没有鼻子、没有嘴巴，两只眼睛连闭一下都要费半天劲。这样的人的脸我看着都害怕，你说让他怎么办呢？工作？结婚？连想都别想。”

　　杨晋富给记者看了女儿得病时的照片。照片上的小姑娘漂亮可爱，但小腿完全腐烂，惨不忍睹。“我是个毁容人的父亲，残疾人、毁容人的痛苦我也了解。有的时候，看着我女儿的腿一点点地烂掉，想着她的后半生怎么过，我都想抱着我女儿一起跳楼。”

　　“这么多年，为了救女儿，只要有一线希望我就带着她奔走。我老是想着，能不能把我的小腿给我女儿安上？但我是大人她是小孩，安上也不合适呀。所以我又偷偷地想，如果有人给我女儿捐献腿该多好啊！”

　　所以当听到“捐脸”的倡议的时候，杨晋富立刻就想报名。“我知道毁容的人是多么痛苦，又是多么需要有人捐献被毁掉的器官呀！”

　　我不想成“第一人”

　　在采访当天，记者也见到了杨晋富的女儿灵灵。小姑娘的病情已经初步好转，但走起路来依然僵硬。杨晋富特别卷起女儿的裤脚让记者看，小腿上的皮肤还有不少痕迹。

　　杨晋富说，他们已经花了30多万元，之后的康复至少还需要30万。由于他们迫切渴望社会的捐助，因此，杨晋富的“捐脸”动机就让有些人怀疑。

　　说到这一点，杨晋富有点激动，“我们当然需要人的帮助，但我不是为了出名而这么做的。很多人说是奔着‘第一人’来炒作自己。其实我根本不想成为什么‘第一人’。”

　　“我是偶然从一张报纸上看到陈医生提出的‘脸库’而号召大家去捐脸的。当时我就想，如果我死了之后，留着这些器官也没什么用，就想和陈医生联系。可是我也不认识陈医生，也不知道怎么联系他，就给他的医院打电话。打了足足有10天吧，我才和他联系上。当时我想，都过了10多天了，捐脸的人可能会有上千人，怎么都没想到我会是第一个。”

　　“我不希望我是第一人，如果我是第一百几号、一千几号，那说明还有很多人也来捐。捐的人越多，脸库不就越有用吗？”

　　别的器官都可捐

　　“人死如灯灭。人都没了，这些器官我还留着干吗？”杨晋富对于生死很看淡。“我父亲是老家的赤脚医生，他就时常和我说，等他死了之后，希望把自己的尸体能用的都给用上。我也有这种想法。”

　　除了捐脸，杨晋富说自己“别的器官也都可以捐，比如角膜、肾。”

　　但是，当记者问杨晋富在之前是否献过血的时候，杨晋富回答是没有，因为“没有时间”。

　　杨晋富说，他到现在还没有做任何关于捐脸的检查，也没有签过意向书。“因为相关的政策还没出台。”

　　心里可以卸包袱

　　“我们欠了太多的人情债，为了女儿，这些年来太多的好心人帮我们，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回报。有的时候我就想，我欠社会太多了，我的心里很不踏实。”杨晋富告诉记者，他得了很重的抑郁症，“说实话，我要是真能捐成，我也有个解脱。”

　　“你觉得做这件事情对你自己有什么好处吗？”在采访的最后，记者问杨晋富。他低下头来，沉默了片刻，轻轻地说，“我觉得心里可以卸掉一个包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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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整形专家称：

　　脸库只招到五个志愿者

　　去年底，随着法国实施进行了世界首例“换脸”手术，中国“换脸”也骤然升温。中国医学科学院整形外科医院专家、中国首位做变性手术专家陈焕然博士是上月初提出建立“脸库”的呼吁者，并于上个月正式招募捐脸志愿者。陈焕然透露，目前需要做换脸手术的人很多，而捐赠脸的人却很少。从建立捐脸库以来，只有5人报名。

　　据陈焕然称，换脸配对的几率非常低，要找到一张和患者相匹配的脸部组织，成功率是万分之一。这种匹配不仅是指肤色、年龄、大小等外部特征，更重要的是要在血型和白细胞等组织配型上达到一致，在DNA的相容性上至少要达到85%以上才可以。另外，合适的供体最好在死者去世４小时之内剥离，否则就会出现细胞死亡，无法达到移植的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