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学大师之子99岁坚守父亲老宅

　　【南京日报报道】昨天，本报独家报道了南京民间私藏的百余种古籍精品汇聚甘家大院。这次展览上，清末文字改革的先驱、著名语言学家、国学大师程先甲的《广续方言》引起了记者的兴趣，不仅因为它是展品中为数不多的木活字刊本，也因为程先甲的故居至今依然在南京老城南的巷陌之中。昨天记者去他的故居探访，不想却邂逅了程先甲之子程德谟老人。今年已经99岁的老人依然住在其父亲当年的卧室里。

　　无意撞见程先甲之子

　　记者在门西老街巷中转了半天，终于找到了大百花巷。11号门口的墙上镶嵌着文保石碑，2002年这里刚刚升级为省级文保单位。走进飞檐下的大门，穿过昏暗的门厅，眼前豁然开朗，四方的天井后是一进高大的厅房，破败与斑驳难掩窗棂上木刻雕花的精致。

　　厅房被隔成许多小间，门上挂着租住的铭牌。到处是锅盆家什和晾晒衣物，很难把现实与当年的书香门第联系起来。怅惘间，一位误把记者当成租房人的房客指着中堂后的一扇小门说：“房东在那里。”

　　推开小门，是另一个世界，两棵老树、一只柱础，四方的天井中干干净净。在西屋，记者见到了这座大宅子的主人，程先甲第三个儿子程德谟老人。

　　回忆旧事如在眼前

　　程德谟老人和照片中的程先甲很像，虽然已是99岁高龄，除了耳背外，思绪十分清晰。他很乐意为记者讲述父亲的故事，忙不迭起身从书桌抽屉中取出一个发黄的纸包。

　　纸包打开了，记者首先看到的是程先甲的一张照片，拍摄于民国时期，照片里，一代语言学大师笑容和蔼。随后是两本线装的著作，一本是《广续方言》，另一本则是《引伸义举例》。“《广续方言》只是我父亲著作之一，他一生成书40余种。”老人介绍说，住在大百花巷的程先甲笔名百花仙子，光绪年间中了举人，却因守孝在家，未再进取功名。此后转而研究语言文字兼及地方志。老人回忆，这所大房子是自己年幼时父亲购得的，共有前后7进，自己所住的第三进，当年正是父亲起居的场所，西屋是卧室、东屋是书房，现在房中还留有一个三层书柜。“东屋里塞满了各种书，父亲就坐在书堆里写作。写了念，念了改，改好再写。”老人说，父亲念文章时的动作和腔调都很奇特，像唱歌一样，自己和哥哥姐姐们每到这时就会扒在门口偷看，是童年一大乐事。

　　老人的另一大童年乐事则是随父亲去胡家花园，这个旧时南京最好的园子是他父亲每天必去的地方，在那里他和朋友们往来唱和、相谈甚欢。

　　鼓励子女学西学

　　记者在采访中了解到，程先甲生有6子，两个夭折，但姐弟4人一个都没有继承程先甲的训诂事业。“大哥和二哥在清华学法律和政治经济学。我上学时父亲不愿放我去外地，就上了中央大学，但学的是商学。”老人说，这是因为父亲虽是旧学出身，思想并不保守，他觉得子女应当学习更实用的西学。

　　程德谟解放后在南京图书馆工作，他得意地告诉记者，自己一直干到80岁才退休，退休后又遍查史书，将记载父亲生平和著作的书籍全部记录下来。2003年完成时共辑录了32部。

　　南京日报记者李冀(编辑暴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