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南倒卖护照案内幕：批发护照形成流水线

警方收缴的假护照 摄影 浩淼 杜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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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已子后仰坠地现场 图片来源：潇湘晨报

　　本报讯 (浩淼 杜军 熊智能) 2004年，岳阳护照批发案轰动全国，案情惊动了公安部。后经广州、深圳、福州数地警方联手，犯罪嫌疑人相继落网。近日，这起惊天大案的审理已至尾声。那么犯罪嫌疑人是如何勾结在一起？又是如何利用岳阳市公安局出入境管理科这块招牌，瞒天过海、从中谋取暴利的？警方又是如何顺藤摸瓜一一擒获主要案犯的？昨日，本报记者从办案单位再次获悉独家内幕，至此，这起轰动全国的护照批发案终于大白于天下。

　　偷渡客落网引出护照案

　　2004年9月23日，北京国际机场，秋阳高照，机场外的人群熙来攘去。刚下飞机的旅客潮水般从机场出口处涌出。人流中，一名身材高大的中年男子格外引人注目。他西装革履，步履从容，左手提一只深蓝色密码箱。

　　此人名叫金国平，外号“马翔”，48岁，祖籍浙江省温州市，现已加入法国国籍，是“10·23”组织偷渡犯罪集团的主要头目。1992年，金国平因组织他人偷渡，被广州市中级人民法院判处刑罚。此行，他刚从法国转道香港回大陆。

　　一辆红色

　　年轻司机从容启动马达，红色出租车缓缓离开了广场。年轻司机是警方早已安排好的刑警。出租车径直开进北京市公安局。坐在车内的金国平正在闭目养神，两名民警走上来给他戴上了锃亮的手铐。

　　执行此次秘密抓捕金国平的是浙江省温州市公安局刑侦支队三大队。

　　温州警方当场从金国平身上搜出已成功偷渡至法国的出国护照19本。

　　随后，办案民警又马不停蹄地飞抵深圳，在深圳警方协助下，经过20多天的侦查守候，对居住在深圳市的该犯罪集团主要成员、金国平的姘妇韦秋兰实行抓捕，并在其住所搜出准备组织偷渡的护照47本。

　　接着，温州警方又成功地将该犯罪集团另一头目陈建宇、孙晚兵、应祥汉等4名主要成员抓获，当场缴获一批偷渡人员名单和专供偷渡人员出境护照共计129本。

　　经查，这些护照中异地护照165本，其中绝大部分在湖南省岳阳市公安局出入境管理科签发。

　　与此同时，温州警方组织力量在温州本地展开了对专门为该犯罪集团组织客源的偷渡介绍人的抓捕行动，先后抓获偷渡介绍人余恩俊、章志德、应祥生和林永兰等，搜出150名温州籍偷渡人员名单，紧接着犯罪嫌疑人郑晓乐在永嘉落网，犯罪嫌疑人吴景在浙江杭州落网，犯罪嫌疑人罗宁、张汉东在北京落网。之后，该犯罪集团主要成员徐康华、张天铭、张宇先后在深圳市被温州警方和深圳警方联手抓捕归案。

　　温州警方组织精兵良将，通过半年多时间的艰辛侦查，首战告捷。

　　根据第一批落网人员交待的情况分析，温州警方判断，温州籍偷渡客已在岳阳找到了某种异地办理护照的稳定渠道，岳阳市公安局出入境管理部门很可能被卷入其中。

　　一宗涉及公安人员参与的特大偷渡案件由此浮出水面。

　　案情惊动公安部。

　　中央政法委、公安部有关领导对此案作出了重要批示。

　　2004年10月23日，公安部牵头在浙江温州市召开了有湖南、广东、福建、浙江、湖北、江西等相关省公安厅参加的案情通报协调会。

　　会上，温州警方作了案情通报。

　　初步查实，以金国平、陈建宇为首的沿海地区组织偷渡犯罪集团异地在岳阳违法办理出国护照165本。

　　公安部将此案命名为“10·23”特大偷渡案，并挂牌重点督办。

　　法网已向“10·23”案犯罪集团全面张开。

　　护照批发形成流水线

　　2003年，一批浙江温州市的偷渡人员成功偷渡到法国，组织此次偷渡行动的“10.23”案犯罪集团，为使其秘密异地办理护照的违法行动不暴露，按惯例对此次偷渡人员的出国护照当即全部收回。这批失去护照的偷渡人员便各自找到法国中方领事馆和大使馆，假称护照丢失，要求补办其护照。中方领事馆工作人员根据这些要求补办护照人提供本人的户籍情况，与其在中国户籍地浙江温州联系核查，结果发现这些要求补办护照人户籍地并未为其办理出国护照。

　　尚未在当地申请办理护照的公民已出国，这不得不引起当地警方的重视。

　　通过查实，警方已查明这批滞留在法国要求中方领事馆补办护照的人员是偷渡人员。从此，警方顺藤摸瓜，查出了一个以金国平、陈建宇为首的组织他人偷渡的犯罪集团。该犯罪集团共有成员30多人，由头目、合伙人、异地办证人员、签证人员、带工人员(带偷渡人员到国外)、介绍人员、收款人员等几个层次组成一张严密的集团网络。犯罪集团中分工具体，组织严密，单线联系，异地办理护照，骗取签证，疯狂组织浙江温州市民偷渡。

　　他们利用近几年欧洲国家对中国部分地区开放旅游市场的机会，通过介绍人大肆秘密组织偷渡者，冒充湖南、江西、湖北等地区人员，利用假身份证、假户籍由异地办证人员帮偷渡人异地办理出国护照，再由签证人负责向法国、荷兰等驻华使馆骗取旅游签证，然后分批组织，由带工人员将这些偷渡人员从深圳出境取道香港登机前往法国、荷兰等国，滞留不归。事成之后，收取每名偷渡人员10万至13万元不等的偷渡费。该集团已成功组织210人偷渡出境，已办理异地护照，准备签证出境的有163人。

　　据金国平、陈建宇等人交待，在岳阳进行异地办理护照中，他们不是简单的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的钱权交易，而是和当地掌管相关权力的极少数人构筑了一道完整的护照批发“流水线”，各个环节几乎滴水不漏，天衣无缝。如果不是在其它地域发事，在岳阳是无法暴露的。

　　金国平还交待，有一个叫“张辉”的岳阳人长期为他们在岳阳办理护照。合作以来，金国平一直与他用手机保持单线联系。

　　每次到岳阳异地办理护照，由韦秋兰将偷渡人员的户籍资料寄往岳阳，金国平电话通知“张辉”到岳阳火车站收领。“张辉”收齐户籍资料后便迅速到岳阳市公安局出入境管理科找人办好护照，再由“张辉”将护照交与其住在岳阳的情妇程央(化名)送往深圳韦秋兰处。“张辉”每帮助办好一个护照，金国平给他16000元，此外，每偷渡一批人员出境，“张辉”还可以从中得利15万元。

　　抓捕“张辉”是成功侦破此案的关键。

　　2004年10月28日。

　　刚下过一场秋雨，深灰色的雾，低低地压着大地。

　　温州市公安局刑侦支队三大队民警由大队长陈成辉率领，在湖南省公安厅刑侦总队有关人员陪同下火速赶往岳阳。

　　温州警方通过高科技侦查措施获知“张辉”此时正在岳阳一带活动。可是，当他们进入岳阳时，“张辉”突然销声匿迹。抓捕行动扑空。

　　“张辉”潜逃，案件侦破陷入困境。

　　温州警方怀疑，“张辉”突然外逃，岳阳方面内部可能有人通风报信。

　　科长刘湘建神秘失踪

　　成批的异地人员出国护照在岳阳办理，岳阳市公安局出入境管理科科长刘湘建自然难逃干系。

　　2004年10月30日。岳阳市公安局召开党委扩大会议，开始着手对异地在岳阳办理护照之事进行追查。就在这一天，刘湘建神秘消失了。

　　戏刚开场，主角“蒸发”，案件侦破再次陷入僵局。

　　48岁的刘湘建是一个地方色彩很浓的人物。历任市郊区公安分局局长、政委，岳阳楼区公安局局长，1999年调任岳阳市公安局出入境管理科科长。其子小学毕业被送往英国就读，老婆刘氏放弃市工商局稳定的工作到英国给儿子伴读。

　　刘湘建每年需支付儿子学杂费、生活费高达20多万元人民币，他还在英国购买了800多万元的

　　刘湘建的神秘失踪，为岳阳市公安局出入境管理科写上了一个巨大的疑问号。

　　湖南省公安厅决定在岳阳迅速成立专案组。

　　2004年11月18日，湖南省公安厅有关领导到岳阳坐镇指挥，时任岳阳市人民检察院检察长陈奇达下令，从平江、云溪、君山、汨罗和岳阳楼区5个县、区检察院反渎职侵权局抽调18名办案能手成立专案组配合省公安厅，对岳阳市公安局出入境管理科近年来经办的护照展开全面侦查。专案组成员必须统一食宿、统一调度、绝对忠诚，严守机密。

　　随着专案组的进入，岳阳“护照批发”惊人的内幕被一层层剥开。在金钱的贿赂下，刘湘建这条渠道流出的出国护照，既是假的真护照，又是真的假护照。他们利用手中的公权，通过权钱交易，为偷渡客出境披上了一层合法的外衣，提供了一条安全通道。

　　张姓副科长意外身亡

　　2004年12月9日中午。古城岳阳。

　　风骤起，大街小巷到处充满了野兽般的咆哮声，天地间一片混沌。尘灰弥漫在昏暗的空间，纸片和枝叶混着像鸟一样从空中飞过。街头的法国梧桐光秃的枝条不停地飞舞，街上的行人缩着头，裹紧衣服，躬腰弯背艰难地走着。

　　风中突然传来一声闷响，岳阳市救助管理站值班人员老杨转头循声望去，旁边的水泥地上，一年轻女子仰面躺在地上，双眼大睁，呆滞的目光直望着天空，手脚痛苦地猛烈抽搐，殷红的血从她口中往外流。

　　“有人坠楼啦”。老杨大声叫喊。

　　一会儿便聚拢了一些人。年轻女子叫张已子(化名)，是岳阳市公安局出入境管理科副科长，很明显她是从救助管理站楼顶掉下的。

　　慌乱中，有人拨打120。

　　待接警后的救护车赶到时，张已子早已气绝身亡。

　　张已子因涉嫌“10·23”案被“双规”在岳阳市救助管理站。

　　“双规”期间突然死亡，案件侦破线索中断，社会谣传得沸沸扬扬。

　　张已子是畏罪自杀，还是被杀人灭口？

　　正在侦破中的“10·23”案又蒙上了一层神秘的阴影。

　　张已子，女，岳阳人，1990年被保送到湖南省高等公安专科学校学习，毕业后回岳阳市公安系统工作，1993年调任岳阳市公安局团委书记。2002年岳阳市公安局科室负责人实行轮岗，张已子调任出入境管理科副科长，2004年，曾荣获省“巾帼建功标兵”称号。这其间，张已子可以说是春风得意，一路升迁。

　　刑侦专家迅速对张已子的尸体及坠楼现场进行检验和勘查。

　　检验及勘查结果是，张已子趁看守人员不备爬上二楼窗外顶台，从护栏上的避雷针攀爬而下，避雷针因负重突然断裂，张已子失去平衡，仰面从二楼摔下，脑组织严重受损而死亡。

　　检验和坠楼现场勘查结果彻底排除了他杀和自杀的可能。

　　另两名涉案民警浮出水面

　　科长失踪，副科长暴亡。岳阳市公安局出入境管理科一时成了社会舆论中心。接连的线索中断，使得案件侦破举步维艰。

　　2004年12月13日，专案组果断作出决定，迅速对岳阳市公安局出入境管理科另两名涉嫌民警以办理偷越国边境人员证件罪立案侦查，同日实行刑事拘留。

　　刑拘的涉嫌公安民警一名叫何虽(化名)，男，岳阳市公安局出入境管理科内勤，2004年12月27日，平江县人民检察院按岳阳市人民检察院交办决定依法对何虽实行逮捕，秘密将其羁押在湖北省通城县看守所。

　　刑拘的第二名涉嫌公安民警叫王见细(化名)，男，大学本科毕业，任岳阳市公安局出入境管理科技术员，2004年12月26日，王见细被岳阳楼区人民检察院依法逮捕。

　　据专案组掌握的情况，和刘湘建他们长期打交道进行异地办理护照的有两个人，一个叫胡军辉，42岁，汨罗市人，另一个叫符应相(化名)，别名“康伢子”，常德市人，已迁往长沙市。这两个人从刘湘建他们手中办出的护照用过后，大都被收回进行销毁，还有一部份未来得及销毁的护照存放在岳阳市公安局出入境管理科的档案室。

　　档案室里，专案组查出了刘湘建他们从胡军辉手中收回的已帮助偷渡客出国的护照64本。这未来得及销毁的64本护照，为案件侦破提供了不可磨灭的铁证。

　　2000年8月的一天上午，岳阳市公安局出入境管理科副科长张已子(化名)把王见细叫到她办公室。张已子对王见细说：“胡老板有几个外地妹子急着办护照，你帮他想想办法。”王见细很清楚张已子找他想办法的意图，就是要他在电脑上通过技术处理，避开一些其他程序，直接、快速地为偷渡人员办护照。

　　“试试看。”王见细说。

　　张已子见王见细有些顾虑，又说：“不要怕，不会有事的，我要胡老板来找你。”

　　接着，张已子便把为胡军辉办护照的一些“规矩”详细地告诉了王见细。

　　第二天，张已子将胡军辉介绍给王见细，胡军辉交给王见细18份办理护照的资料。

　　王见细果然不负所望，他利用自己所掌握的电脑技术，在网上避开省公安厅内部管理拦截网，使这批偷渡人员的办照资料强行点击通过。

　　有了第一次成功的“强行点击”，王见细和张已子胆子更大了，他们先后帮助胡军辉为98名偷渡人员办理护照“强行点击”通过。

　　2003年11月某日。

　　岳阳市公安局出入境管理科科长刘湘建来到何虽办公室。

　　刘湘建对何虽说：“老胡要办批证，他会跟你联系的。”

　　“老胡？”何虽茫然地望着刘科长，但他马上又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他知道刘湘建说的“老胡”就是胡军辉。前不久，通过刘湘建介绍何虽认识了胡军辉。何虽知道“老胡”一直在找刘湘建办出国护照。

　　刘湘建见何虽没有异议，便进一步作出交待：“替胡军辉办的护照，出国用过之后，一定要收回来，上批回收回来，再办下批。”

　　“我会照你说的办。”何虽知道按正常途径办理出国护照是不要再收回的。但他是警察，警察以服从命令为天职，他想。

　　另天，胡军辉找到何虽，交给他10份“中国公民因私出国申请表”和有关身份证、户口簿复印件。

　　胡军辉说：“这是一些外地妹子，不能来岳阳办证的。”

　　何虽很清楚办理出国护照必须先面见办证当事人。但他在刘湘建头天的指示下既没有面见办理出国护照申请人，又不要申请人身份证和户口簿原件，仅凭这些资料的复印件，便在“中国公民因私出国申请表”受理人一栏中签上了自己的名字，此后交办证大厅工作人员作录入环节处理。

　　几天后，护照制好，何虽打电话通知胡军辉来取护照。这一次，何虽以每本5000元高价收受办证费5万元。这批出国护照的持证者除一人没有出国外，其他九名偷渡人员分别在2003年12月31日和2004年1月3日从深圳市边检口岸蛇口出境前往法国，通过这次“护照批发”，胡军辉在刘湘建的面前得到了优惠待遇，刘湘建也在胡军辉那里尝到了甜头，于是，双方放开了胆子，放宽了手脚，从此一发而不可收。

　　2004年元月4日。

　　胡军辉找到何虽，交给他一摞“中国公民因私出境申请表”和相关身份证户口簿复印件。　　

    “多少本？”何虽问。

　　“有24本。”胡军辉说。

　　“那么多，给刘老板讲好了没有？”何虽又问。

　　“没你的事，和你们刘科长讲好了的。”胡军辉回答。

　　“都有户口信息没有？”

　　“你自己去查。”

　　何虽没有再问。他在24份“申请表”上受理人一栏中签上自己的名字，随后亲手送交办证大厅作录入处理。

　　第二天，办证厅工作人员告诉何虽，说这批“申请表”没有人口信息，已转入调查环节。

　　何虽随即安排人填好人口信息核查表，将需要核查的户口簿、身份证复印件贴在人口信息核查表上，然后自己在表上签名盖章，再亲手送交岳阳市公安局户政科，要求核查人口信息。

　　另天，胡军辉将签有“分局有人口信息的意见表”送到何虽的办公室。

　　何虽笑眯眯地对胡军辉说：“你胡军辉办事效率蛮高、蛮有牛皮，一个晚上就办好了。”

　　“我这是花二千多元钱一个户口买来的假户口。”胡军辉毫不隐瞒。

　　何虽没再说话，便在办公电脑上用自己的“工号”和“密码”作了调查通过处理程序，给胡军辉办理了这24份护照。

　　几天后，何虽将这批护照交给胡军辉，按每本5000元收取办证费12万元。

　　2004年3月10日在何虽的办公室。

　　胡军辉将一摞已偷渡出国用过的护照放到何虽面前的办公桌上，说：“这是上次的，又收回19本。”然后又从随身带来的一个手提包里拿出一摞“中国公民因私出国申请表”和户口簿、身份证复印件交给何虽。

　　何虽说：“又这么多，你跟刘老板讲没讲？”

　　“这次22个，跟刘老板讲了的。”

　　“上次没出事吧？”何虽又问。

　　“上次比较顺利。”胡军辉笑道。

　　这次何虽在“申请表”中签字后，又慎重地送交刘湘建签了名字，然后交办证大厅，大厅业务员说没有人口信息。何虽又打电话告诉胡军辉。

　　胡军辉在电话里对何虽说：“怎么搞的，这些资料是我花钱买的，应该有户口信息。”胡军辉稍停顿了一下，又说：“怎么办？这批护照要得急，能不能帮忙快点办？”

　　就这样，何虽在胡军辉的恳求下，对这22份户口信息没作任何调查，就用自己的“工号”和“密码”作了调查通过处理，给这批偷越国境人员办理了出入境护照。

　　一个星期后，何虽电话通知胡军辉来拿护照，胡军辉又按每本5000元的价格给了何虽11万元办证费。

　　从1999年5月到2004年3月，何虽在刘湘建的指使下先后为组织偷渡国境的犯罪团伙办理出入境护照84本，造成61名人员偷渡成功，其中法定不准出境人员13名。2004年4月12日，该犯罪团伙组织他人偷渡在深圳市罗湖口岸出关时，有4名偷渡人员被深圳市边防检查站查获。

　　刘湘建逃亡后经常与国内联系

　　2004年10月30日，岳阳市公安局出入境管理科科长刘湘建神秘失踪后，湖南岳阳专案组便依法查寻了他的手机通话详单。发现刘湘建神秘消失的当天曾在武汉出现，之后又在北京出现，并跟一个在北京的湖南手机号有过联系。经查，刘湘建跟北京联系的这个手机号是一个叫符应相(化名)的湖南常德市人在湖南申请的手机卡号。

　　据湖南省公安厅人口总队户籍资料查寻，湖南省叫符应相的共13人，其中常德市安乡县一人，32岁，刚从岳阳迁到长沙，住长沙市雨花区，在长沙一家广告公司工作，2004年10月正在北京进修学习。这和专案组掌握的那个别名“康伢子”的符应相吻合。

　　2004年12月18日符应相在长沙火车站被湖南警方刑事拘留。

　　符应相交待，他从1999年开始就一直从事替人高价代办护照，所以同刘湘建关系密切。2004年10月30日，他在北京进修学习。刘湘建给他来电话，说岳阳情况紧急，当天下午刘湘建便从岳阳乘出租车赶往武汉，随后从武汉乘飞机抵达北京，当晚符应相用他化名为“李志辉”的假身份证在北京王府井附近一家宾馆给刘湘建开了房间，第二天，刘湘建乘飞机飞往美国，然后转道英国。刘湘建逃往英国后，经常和符应相保持电话联系，时刻了解事态的发展。

　　张已子被“‘双规”和坠楼身亡的消息，符应相也从电话中告诉了刘湘建。

　　符应相落网后，湖南省公安厅刑侦总队有组织犯罪侦查支队支队长周文、岳阳市人民检察院副检察长胡季盛等4人组成外调组，带着“10·23”案犯罪团伙在岳阳办理的护照资料前往温洲市、福建长乐市、深圳市等地进行核实取证。

　　外调组在当地警方的大力配合下，根据护照上的真实照片进行照片比照核查辨认，先后查实吴晓武等127名偷渡人员持湖南岳阳市公安局出入境管理资料签发的中国普通护照从深圳市有关口岸偷渡出境。外调组在温州对“10·23”案主犯金国平进行了提审。经过照片辨认，金国平供认帮其在岳阳长期异地办理护照的“张辉”，就是胡军辉。

　　偷渡“蛇头”落网

　　2005年元月19日，胡军辉在云南省大姚县一建筑工地被湖南警方抓捕。

　　次日，湘南大地迎来了入冬以来的第一场雪。平江县人民检察院法警大队两名法警，冒着纷纷扬扬的飞雪赶到长沙黄花机场，将刚从云南押解回湖南的胡军辉带上警车。

　　经上级检察机关批准，湖南岳阳专案组对胡军辉实行并案侦查。下午4点，平江县人民检察院审讯室内，专案组组织强有力的审讯班子，对胡军辉进行突击审讯。

　　胡军辉从下午4点审讯开始，一直没有开口，到次日凌晨2点时，他突然倒在审讯室的地板上，双手按住胸口在地上翻滚，说心脏病发作。

　　办案人员即拨打120，将他送往平江县人民医院进行紧急救治。

　　平江县人民医院通过2个多小时认真检查，终于揭穿了胡军辉装病企图逃脱专案组审讯的鬼把戏。

　　通过四天四夜的负隅顽抗，2005年元月24日，胡军辉的思想防线终于土崩瓦解。在大量事实证据面前，胡军辉不但交待了他的犯罪事实，以及他在岳阳逃避温州警方抓捕的经过，同时还交待了岳阳市公安局出入境管理科杨寸江(化名)为其办理团队出国旅游护照时受贿的有关情节。随后，专案组果断决定对杨寸江依法刑事拘留。

　　胡军辉交待，他一直化名“张辉”与金国平保持联系。2004年10月28日，温州警方来岳阳抓捕胡军辉时，刘湘建就掌握了情况。

　　当天，刘湘建通知胡军辉赶快离开岳阳。正在长沙的胡军辉接到刘湘建的通知后，便急忙打电话给他在岳阳的姘妇程央(化名)，要她迅速关掉手机，在当天下午6点前赶到长沙黄花机场准备逃跑。然后胡军辉丢掉了原来的手机卡，立刻购买了两张湖南和广东的神州手机卡。程央接到胡军辉的电话后从岳阳街头叫了一辆出租车，从京珠

　　程央拨打胡军辉手机。胡军辉早关了机，无奈，程央只得打开手机等胡军辉来电话。11点后，胡军辉用新买的神州卡与程央取得联系。两人接头后，早没了去深圳的飞机。当晚，他俩住在长沙，次日一早便乘火车逃往深圳。

　　2004年11月2日，程央被温州警方刑事拘留。

　　随着胡军辉的落网，“10·23“案嫌犯除刘湘建出逃英国外，其他涉案人员已全部落入法网。

　　2005年9月，胡军辉被人民法院以组织他人偷越国境罪判处有期徒刑7年，并处罚金10万元，何虽、王见细、杨寸江分别因渎职犯罪被人民法院判处刑罚。“10·23”案其他涉案人员正在审理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