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熊猫秦岭亚种更为濒危和珍贵

　　去年12月29日,《科学家发现大熊猫秦岭亚种》在本报一版刊发后,在读者中引起强烈反响。如何正确对待这一科学发现,为大熊猫秦岭亚种创造良好的发展环境,是野生动物保护工作者乃至社会公众面临的一项重要课题。为了让读者进一步了解大熊猫秦岭亚种,共同关心和参与大熊猫秦岭亚种的保护,本报记者日前采访了有关专家,形成了这篇报道,期待大家共同关注、关爱大熊猫秦岭亚种,让大熊猫秦岭亚种拥有一个美好的未来。

　　生活在陕西省秦岭的大熊猫和我们常见到的四川大熊猫有什么区别?

　　时常听到一些陕西人说,秦岭的大熊猫脸部更圆、鼻骨更短,圆头圆脑的,看起来更显憨态、可爱,也更漂亮。而且,秦岭大熊猫还具有毛色多变的特点,近年来在秦岭林区就多次发现棕色、棕白色大熊猫。大熊猫是中国的“国宝”,陕西人就把秦岭大熊猫称为“国宝中的美人”。

　　现在,“秦岭大熊猫更漂亮”的说法得到了科学印证。

　　大熊猫秦岭亚种

　　更为濒危和珍贵

　　正如本报去年12月29日刊发的《科学家发现大熊猫秦岭亚种》中所报道的,秦岭大熊猫和四川大熊猫在形态上已经形成了明显差异——四川亚种的头长近似熊,秦岭亚种的头圆更像猫。

　　科学家对两地大熊猫的头骨参数进行了测量,发现秦岭大熊猫具有较小头骨、较大牙齿。在皮毛颜色方面,秦岭大熊猫胸斑为暗棕色、腹毛为棕色,而四川大熊猫胸斑为黑色、腹毛为白色。这说明两地大熊猫在形态上有显著性差异。

　　同时,国家林业局大熊猫保护管理专家委员会委员、国家濒危野生动植物种质基因保护中心主任、浙江大学生命科学院教授方盛国率领的研究小组,还通过分子生物学分析,发现两地大熊猫在DNA指纹图谱上有区别,秦岭大熊猫遗传多样性系数较高,分子分类生物进化树上体现两个类群互为单系群。

　　由于上万年的地理隔离,秦岭大熊猫具有独特的地理分布和种群进化史,并且在形态学、分子生物学上与四川大熊猫有明显差异,以方盛国为主的科学家确定,秦岭大熊猫是新的亚种。

　　据了解,方盛国等专家以研究大熊猫秦岭亚种为主要内容的课题——《濒危野生动植物种质基因高技术保护及其遗传多样性评价》,已通过科技部973专家组的鉴定。而对大熊猫秦岭亚种进行的分子生物学鉴定、形态学鉴定成果,也分别在德国、美国的生物学权威刊物上发表。这表明,大熊猫秦岭亚种的发现,在国内、国际上都得到了认可。

　　专家认为,与国内其他山系的大熊猫种群相比,秦岭大熊猫是一个更为古老和原始的新亚种群,在遗传多样性上更具有研究价值。而2004年完成的全国第三次大熊猫调查结果显示,秦岭野生大熊猫种群数量为273只,仅为全国大熊猫总数的17%。“大熊猫秦岭亚种的种群更濒危,基因更珍贵!”专家呼吁,要紧急采取有效措施,防止大熊猫秦岭亚种灭绝。

　　秦岭——“大熊猫

　　继续生存的最后希望”

　　我国有大熊猫分布的六大山系——秦岭、岷山、邛崃山、大相岭、小相岭、凉山,最早的时候都彼此相连,形成一个整体。随着自然地理气候的变迁、人类活动的加剧,大熊猫栖息地破碎化、岛屿化,不但六大山系的大熊猫无法交流,就是同一山系的大熊猫也被分割。这不但阻碍大熊猫正常的婚配行为,不利于大熊猫基因交流,影响遗传多样性,还直接威胁到大熊猫的生存。

　　岷山山系面积最大,分布于其中的大熊猫数量也最多。但现在,岷山山系的大熊猫栖息地已经被人类活动割裂为或大或小的9块,许多以往的种群交流已经无法再继续进行。情况类似的还有大相岭和小相岭,大熊猫栖息地破碎化程度让很多专家对大熊猫的未来深表担忧。

　　与四川不同,秦岭大熊猫栖息地自发现后,一直被熊猫研究者寄予厚望,被称为“大熊猫继续生存的最后希望”。

　　岷山土壤多砂砾,植被遭破坏后恢复相当困难。而秦岭的植被自我恢复能力惊人,如长青自然保护区曾经被砍成秃山的林场,不到10年时间,杨树、桦树又长到十几米高,林下的灌木和乔木也有了模样。

　　秦岭独特的自然环境是构建大熊猫自然庇护所的重要因素。“东西走向的高大山梁成为天然屏障,阻挡了北方的寒流;适宜的山地寒温带气候,造就了良好的森林—竹林生态系统;海拔1350米是农业生态系统的上限,限制了人类在中高山地区永久居住,从而保留了大熊猫最后的栖息地。”北京大学出版社出版的《继续生存的机会》一书如是说。

　　在四川卧龙保护区等部门成功繁殖大熊猫之前,一些研究者声称,大熊猫繁殖能力低下将被淘汰。是秦岭大熊猫“娇娇”以其真实的事例粉碎了这些谬传。1989年,研究人员为“娇娇”戴上无线电颈圈,并在此后持续观测它发情、交配、产仔的过程。根据这些跟踪数据,研究人员发现,在“娇娇”14岁的时候,已经生了5个孩子,有了2个到4个孙子。研究者们进而发现,由于存在竞争和选择机制,野生大熊猫的生殖能力远远强过圈养的大熊猫,完全有能力繁衍生息下去。

　　全国第三次大熊猫调查结果显示,秦岭大熊猫栖息地内平均每100平方公里就有大熊猫7.8只,密度为全国最高。在秦岭的佛坪自然保护区,大熊猫分布密度约为1.5平方公里有1只,是所有自然保护区中大熊猫分布密度最高的地区。

　　与闻名遐迩的四川大熊猫相比,秦岭大熊猫的知名度并不高,原因在于四川卧龙解决了大熊猫人工繁殖“三难”(发情交配难、受孕难、生仔育幼难)这一世界难题,目前已经成功繁殖了100多只。专家们说,陕西秦岭大熊猫在人工繁殖方面目前尚不如四川卧龙,保护大熊猫秦岭亚种的任务尤为迫切。

　　整合大熊猫秦岭亚种的

　　自然保护区群系

　　如何保护好大熊猫秦岭亚种?专家认为,必须对现有的中国大熊猫保护的指导思想进行战略调整,并对规划工作进行相应的修正。

　　"方盛国等专家为中国的生物多样性保护和大熊猫保护做了一件有历史意义的工作,大熊猫秦岭亚种的确定在大熊猫保护史上具有里程碑意义,为保护国宝增添了新的内涵,也给中国的大熊猫保护提出了新的课题。"作为我国首个自然保护区博士点博士生导师,武汉大学、北京林业大学兼职教授,国家科学技术奖评审专家,国家濒危物种进出口管理办公室常务副主任陈建伟对大熊猫秦岭亚种的前途极为关注。

　　亚种是形成新物种的前奏曲,其存在也使物种的基因多样性更为丰富。陈建伟提出,要采取多种措施保证大熊猫秦岭亚种的纯度。如曾规划建设的秦岭、岷山之间的生物走廊带要停止,不能在两个亚种之间建立大熊猫走廊或者随意交换熊猫等,以防串种。"纯种的'中国虎'--华南虎已经没有几只了,很多是管理方面的原因,我们不能让大熊猫秦岭亚种步其后尘了。"

　　而在秦岭大熊猫是否为新的亚种还存有争议的阶段,就有专家指出,要及时调整我国大熊猫保护的宏观格局,制定科学的管理对策,做好大熊猫不同亚种的保护工作。"如果非要等到有朝一日所有的人都认同亚种的分化是存在的才采取措施保护,可能为时已晚--也许某一亚种会在现有的管理措施下消失,造成不可挽回的损失和遗憾。"

　　陈建伟特别强调,要尽快整合现有的大熊猫自然保护区,形成一个统一的大熊猫秦岭亚种的自然保护区群系。目前,秦岭已建了若干个国家级、省级的自然保护区,其中以保护大熊猫为主要对象的就有16个。"我们不能好心办坏事。"陈建伟说,按照《自然保护区管理条例》,每个保护区都要有核心区、缓冲区、试验区,这就使秦岭出现了若干个相互独立的核心区、缓冲区、试验区,人为把大熊猫的栖息地分割了。"必须整合保护区,建立保护区群,按照主要保护对象及其生态系统这一管理目标来整合、划分核心区、缓冲区、试验区,采取协调一致的管理办法。只有这样,才能更好地保护好大熊猫秦岭亚种,也才符合我们建立自然保护区的根本宗旨。"

　　陈建伟建议,要尽快建立大熊猫秦岭亚种繁育基地。目前,林业部门正在陕西省珍稀野生动物抢救饲养研究中心筹建秦岭大熊猫繁育基地。他说,基地建设要调整思路,要按照保护繁育大熊猫秦岭亚种的需要来建。并要通过对大熊猫秦岭亚种的保护和研究等新课题,集合、培养一批保护科研人员,建立一支人才汇集的队伍,解决目前大熊猫秦岭亚种保护和研究人员少、队伍薄弱的问题。作者：张漫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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