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怀天下：倚天剑指最高处

　　★2005年3月28日，国家科学技术奖励大会在北京隆重举行，黄伯云等获奖者受到党和国家领导人的亲切接见。 新华社资料图片

　　★黄伯云展示全新科技成果资料图片

　　★中国工程院院士、中南大学校长黄伯云。 记者 殷建军 摄

　　★“炭／炭”团队部分核心成员在探讨课题 （资料片）记者 殷建军 摄

　　★黄伯云在实验室资料图片

　　★黄伯云多次获得重奖资料图片

　　时近春节，高校已经放假，可黄伯云院士还在路上。作为国家863高技术新材料领域专家委员会主任、中南大学校长，他需要主持国家高技术新材料科学方面的会议，参加教育部相关会议。

　　刚刚过去的2005年是黄伯云不平凡的一年，他领衔发明的“高性能炭／炭航空制动材料的制备技术”获得国家科技发明一等奖，结束了该奖项连续6年无人问鼎的历史，满足了国家在这个方面的急切需求。

　　在光环与荣誉下，黄伯云忙碌如旧。赶超世界先进水平、服务国家利益，是推动这位年已六旬的科技教育工作者永远向前的不竭动力和源泉。

　　我应该回到生我养我的土地上去，为自己的祖国和人民服务，那才是真正有意义、有价值的。

　　“我的根永远在中国”

　　第一次出现在公众视野时，黄伯云的身份是我国改革开放以来首位在美国完成硕士、博士和博士后学业回国的

　　1978年，黄伯云以学校总分第一名的成绩考取出国研究生，经过1年多的培训后于1980年留学美国。抵美不久，导师交给黄伯云一项几位研究生做了多年而未解决的难题。为了尽快取得满意的实验结果，黄伯云几乎每天工作到深夜。

　　1980年圣诞夜，同事们都度假去了，黄伯云仍在实验室忙碌。午夜过后，系主任威尔德教授因急事来到实验室，当看到圣诞之夜只有黄伯云一人还在紧张工作时，威尔德被中国人的勤奋精神所打动，禁不住连声称赞，并为黄伯云后来的研究工作提供了许多方便。两个月后，黄伯云终于找到了解决问题的关键。导师看到实验结果后十分惊喜，称“这是一个重大进展”，不久便提出让黄伯云读他的博士研究生。

　　科研探索给黄伯云带来喜悦之余又让他陷入了新的困惑。留学期间，美国迅速发展的计算机技术给他留下了深刻印象，“谁走在科技的前头，谁发展就快。”“我的根在中国，我应该回到生我养我的土地上去，为自己的祖国和人民服务，那才是真正有意义、有价值的。”这个愿望慢慢清晰具体起来。

　　带着这个愿望，黄伯云谢绝了许多国外知名企业的重金聘请和名牌大学的高薪挽留，毅然携妻带女回到祖国，回到了母校原中南工业大学。

　　我们不能是敲边鼓，喊帮腔。我们已经搭建起了一个大舞台，就要像梅兰芳那样，唱大戏。

　　项目研究瞄准国家急需

　　回国不久，黄伯云被任命为粉末冶金研究所所长，尔后又兼任粉末冶金国家重点实验室主任、粉末冶金国家工程研究中心主任，主持新材料研究工作。

　　讲大问题，黄伯云爱打比方。“作为粉末冶金、新材料的‘国家队’，就是要打大战役，要面向国民经济的主战场。”“我们不能是敲边鼓，喊帮腔。我们已经搭建起了一个大舞台，就要像梅兰芳那样，唱大戏。”

　　采访中，黄伯云多次提到这样一点：科学研究要放在国家的层面上，放在国家的水平上，进行自主创新，解决国家的大问题，解决民族的大问题。

　　“高性能炭／炭航空制动材料的制备技术”就是这样一项事关国家大问题的技术。

　　炭纤维是近几十年兴起、至今仍方兴未艾的材料，由于它的特殊性能，航天飞行器、民航客机上都有它的身影。而炭／炭复合材料做成的刹车副，更是长期被美、英、法3国垄断，即使是俄罗斯这样的航空航天强国也久攻不下。“这是技术发展趋势，我们不做，谁去做？”刚回国的黄伯云认准这个目标后就不回头：金属基刹车片重，寿命短，而炭／炭复合材料不仅轻，用炭／炭复合材料做的刹车片只有金属的1／4重，寿命长好几倍，而且可以耐3000多摄氏度高温，飞机、

　　也许，别人花一两年时间磨成了一把“小刀”，而我们，以十年、二十年之功，磨成的是一把“倚天长剑”。

　　走到科技前面就拥有话语权

　　高性能炭／炭航空制动材料事关国家经济发展和国防建设，是一项高难度技术。

　　“也许，别人花一两年时间磨成了一把‘小刀’，而我们，以十年、二十年之功，磨成的是一把‘倚天长剑’。”黄伯云轻松一句幽默，暗淡十多年雪雨风霜。

　　有一年，黄伯云等人去国外一家公司参观，生产车间“谢绝入内”。对方开玩笑说：“参观以后，你们就可以缩短20年的研究时间了。”在另一个国家，黄伯云等人的遭遇与此异曲同工。“我们问的关键问题，他们既不回答‘是’，也不说‘不是’。”课题组成员易茂中教授说。在一个合作较多的国家，研究人员花一大笔钱买回一个样品，可经解剖发现竟是废品。

　　怀疑和质疑可以忍受，封锁和封闭也可以忍耐，而2000年的那次“功败垂成”，是黄伯云最痛苦的时刻。

　　2000年9月，黄伯云与课题组成员选取最好的样品，信心百倍地前往桂林进行惯性台实验（模拟飞机刹车），并邀请民航局官员现场监控。一连两次实验都失败了，结果显示在同等刹车压力下，样品要比国外产品刹车距离长、摩擦系数小。所有的技术招数都使完了，一切似乎山穷水尽。

　　最后，黄伯云一番动情的话感动了课题组所有人：“大家同事多年，结下了深厚感情。但搞科研不可能没有挫折和失败，我是干定了这个项目，即便将这条老命搭进去也在所不惜！”大家重新回到实验室，继续进行研究。

　　重新焕发的战斗力使研究工作取得重大突破，课题组在理论上发现了原子有序排列的微气流控制和制动过程摩擦膜形成机理，并在国内外首创了定向流热梯度式碳原子沉积技术，走出了一条与国外完全不同的技术路线。

　　功夫不负有心人。2003年12月26日，中南大学获得中国民航总局颁发的第一个大型飞机炭／炭刹车副零部件制造人批准书和航天产品工艺定型书。与国外同类产品相比，中南大学研制成功的炭／炭刹车副使用强度提高了30％，耐磨性提高了20％，而综合成本降低了21％。消息传到国外，许多大公司纷纷派员来到中南大学考察，洽谈合作事宜。

　　黄伯云经常跟别人说起这样一件事，当年曾经把劣质样品卖给他们的那家国外科学院，现在成为他们产品的最大买家。这种转变富有戏剧性，但蕴含的道理很简单，这就是：谁走到科技前面，谁就拥有话语权。

　　从失败、挫折中看到成功和希望。做一件事，干好一个事，要一步一个脚印地前进。

　　通过产业转化实现实际运用

　　作为“高性能炭／炭航空制动材料的制备技术”的发明人，黄伯云也被推上荣誉的巅峰，2005年3月28日，黄伯云从胡锦涛总书记手中接过了“国家技术发明一等奖”荣誉证书。

　　记者曾跟随黄伯云前往北京领奖，问道“是什么力量使你能克服重重困难取得丰硕成果？”

　　黄伯云的答案很简单：“搞科研要有宽阔的胸怀，时时充满干劲，从失败、挫折中看到成功和希望。做一件事，干好一个事，要一步一个脚印地前进。”记者问黄伯云获奖后最想说的一句话是什么，这位思考问题喜欢提升到国家层面的中国工程院院士停顿了一下说：“创造更多的科技成果，为国家做出更多的贡献。”

　　湖南将钱转变成技术的能力很强，可将技术转化成钱的能力较弱。包括“炭／炭技术”在内的诸多科研成果，最难的是通过产业转化实现实际运用，黄伯云一直在探寻这种结合的良性模式，“学科性公司制”就是这样一种体制的尝试。

　　不久前，黄伯云新成立的博云新材料公司与长沙高新区签约成立的“高性能炭／炭复合材料生产基地”正式开工建设。基地固定资产总投资1.5亿元，项目建成后将年产1万套以上，年总销售收入可达10亿元以上。黄伯云一直坚信，科研不只是写几篇好论文，也不只是在实验室做出成功的实验，重要的是要把科技成果转化为生产力，创造经济和社会价值，造福人民。胡力丰 周科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