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州名邸于麓山馆繁华之后选择平凡(图)

于麓山馆在格致中学背后，６０年前，这一带，算是格致中学教师的聚居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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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愚谷 乱世中的感慨

　　“谁谁谁”之一是杨愚谷，据说“于麓山馆”是他手建，关于这个人，有两段看起来格格不入的记载：在1922年的记载里，这个人是《厦声日报》主笔，曾为民主自由奔走呼号过，当年，曾为此被捕入狱28天。

　　可是，在8年后的1930年，当时福州发生了震惊全国的“一六事件”，就与杨愚谷这个名字有密切的关系。1930年1月6日，当年的部分省府委员在陈培锟朱紫坊府上摆宴，喝“迎春酒”，酒过三巡，突然闯入一批持枪匪徒，绑架了省政府委员林知渊、许显时等4人，民政厅长陈乃元抱病在家，在病榻上被强行绑走，后在被营救前病死于被囚地尤溪。水上公安局长吴树并非省府委员，未赴宴，也被从家中强行绑走，分别押至洪山桥，搭汽轮，开往上游，经尤溪口过夜，次日被转尤溪县城和南平，武装扣押，后来陈乃元病死于尤溪被囚之地，其余5人获救。陈培锟辞职。

　　据说蒋介石接到“一六事件”报告极为震怒，南京政府电令福建，称卢为贼作乱，组织各部力量，合力讨伐，引起了又一轮军阀混战。吃苦的，自然是老百姓。

　　这场绑架案的始作俑者，是土匪出身号称“闽北王”的亦军、亦官、亦匪的福建地方军阀、暂编第二师师长卢兴邦，杨愚谷当时是卢部的参谋长，绑架案的策划与实施，与之有密切的关系。很难想象，当初为民主入狱的杨愚谷，后来如何成为著名匪帮的狗头军师？

　　杨愚谷作为卢兴邦的得力外交干将在当时有目共睹。据说他曾在旧上海长期租用大中华饭店顶层全套房间，用于招待南京来的

　　建“于麓山馆”的时候，杨愚谷也可能已经在官场上折腾累了。“于麓山馆”大门上的对联之一据说曾是杨愚谷自拟：“颇思剥啄来知己，自署流庸作寓公”，看情形是想收手不干，过几年舒服日子。

　　新屋落成后不久，传说杨愚谷落到了十九路军蔡廷锴将军手中。这个太过聪明的人还不知道大限已至，入狱时对狱吏说，这是误会，蔡总指挥与其僚属多是其旧友，不久就会获释。临刑之日，狱吏奉命为他换了新衣，与之酒食，杨还喜形于色地对狱中人说：“我说不久就会出去，你看怎样？”

　　你看，结局是，杨愚谷人头落地，“于麓山馆”易主。从蔡廷锴驻闽时间上推测，那大约是上世纪30年代初的事情。

　　任仲泉：平凡生活的真谛

　　任仲泉说，他入住“于麓山馆”是在1946年，当时福州抗战胜利不久，经过两次沦陷与多次轰炸，许多房舍被夷为平地，许多人无家可归，

　　1946年任仲泉不过二十七八岁，之前他曾在抗日名将李玉堂手下任职4年，参加过让日本鬼子闻风丧胆的“长沙大捷”，由于家境贫寒，他没有机会上学，老大还未娶妻。

　　于麓山馆可以说是他人生的幸运地，所以他一直对这栋房子有着美好的印象：“于麓山馆构造颇见幽雅，中式双层砖木结构，并有小花厅。右边空地有良种荔枝、龙眼、琵琶，秋桂冬梅以及各类花卉。一年四季，满园红紫。”

　　搬进于麓山馆后，这位自学成才的青年在1948年大胆报名参加了民国第19届高等文官考试，用他的话来说，这“相当于现在的国务院招考

　　然后呢？任仲泉在于麓山馆的60年生活可以三言两语说清楚：分配在旧财政厅，1949年娶了秀丽的妻子，解放后继续勤勤恳恳地工作，工作之余还写了不少文章，出了两本书：《炉边谈故》、《仲泉文存》。现在是福建省文史馆馆员。

　　1月23日，我们在观巷33号见到这位米寿老人。原名“受山迟月之楼”的主楼已不可避免地变成了大杂院，而老夫妻住在于麓山馆主楼旁原来跳舞用的“花厅”里。两间小屋，厨房亮些，兼作饭厅及会客室，卧室很暗，白日也须开灯，兼作书房。硕大的玉兰树总有百年以上的树龄，从厨房的屋顶穿出，很像“贫嘴张大民”小屋的另一版本。采访中，有台湾回来的九十岁老友携字不期来访，两老一样的好学问，给《陋室铭》的名句“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做了现代注解。

　　70年前，这间花厅也见过灯红酒绿、歌舞繁华吧。多么奇怪，70年后，当我们看到任仲泉老人淡薄自甘的平凡生活，88岁的老人，仍然思维清晰，吐属斯文，有极好的笑容。是因为他的记忆，这栋老房子才永远停留在平凡生活最纯粹的快乐中吧？

　　所以我引用这段名言来做于麓山馆的结尾：“……你看那野地里的百合花，它不种也不收，可是我告诉你，所罗门王最繁华的时候，也不如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