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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滋百味话过年


http://www.sina.com.cn 2006年02月05日07:57 光明网

  在欢欢喜喜过新年的喜庆时刻,读着这些老上海讲述的过年故事,您会有怎样的感受呢?

  

千滋百味话过年

  到了旧历年时,民间仍在偷偷过年

  “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

  上海虽然是最早受到西风吹拂的城市之一,但是上海人仍留恋吴地旧俗。近百年来,尽管岁岁过年皆相似,可是家家户户的过年故事各不同:有战火中的苦熬,也有希望中的守岁;有千里外的奇遇,也有难回家的伤感……

  国民政府曾下令废除春节

  许洪新

  1930年底,南京国民政府颁布过一道废除春节的命令。令云:民国元年(1912)已颁令废除旧历,以公历为国历。为认真推行国历,今起废除春节。这道法令规定1月1日至4日为新年假,凡传统于春节期间歇业超过4天的行业、企事业可以移延,但严禁在春节中休业。传统的年节活动相应前移:12月15日为年前扫除日;12月31日为除夕,举年夜宴;1月1日为新年正口,举行春宴;1月15日为元宵节,是日“打年锣鼓,游市上灯”。

  为确保法令实施,国民政府命各报大力宣传,各机关、学校传达贯彻外,还通过各省市社会局、教育局和公安局采取各种行政措施。如禁止印刷、出版和销售旧历历书历本,禁止报刊附印旧历,学校调整寒假时间;邮局自1月15日起停止收受投发贺年片、贺年电;工厂对旧历春节期间上班者支付双薪等等。为此,上海专门印制了上万本新历和新春联,由各区党部分发;还提出了“过一个革命化新年”的口号,强调“党政军各机关工作人员,更要以身作则,为全民倡”,如有违犯将予处罚。12月28日,举行“推行国历演讲大会”,请出了革命元老、学界耆宿蔡元培,发表“国历远胜阴历,各界应切实奉行”的演讲。

  此令一出,貌似雷厉风行,但几千年延续下来的传统岂是一纸命令就能废除的,民间消极抵制不说,各级官员也敷衍其事。以上海为例,头一年花了大力气组织了庆祝大会、灯会等许多活动,似乎还像回事。但到了旧历年时,各家仍偷偷过年,除夕那天鞋帽店拥挤不堪直至半夜,因为新年戴新帽穿新鞋乃吴地旧俗。1932年初,则适逢“一二八”战争,愤激与惊惶占据了人们的心头。1933年起,有组织的活动已渐渐销声匿迹,民间庆贺年节又复萌。到后来,除报纸不附印旧历和春节期间不停刊外,一切如故。

  国民政府的这道命令,当时就引来了各方的批评。《民国日报》于1931年2月18日,即旧历之正月初二,刊发社论《昨天》,在历数了上海街头“锣鼓声、爆竹声,又到处显露着度岁的色彩了”,“一些私立学校依然放假数天”,“内地的学校更视国府明文为废纸”等事实后,明确指出:“废历系社会实际生活所形成……,想用命令和宣传力量,去革除废历,实系违背事实之奢望,决无立即实现之理。”这种“用命令的力量”革除旧历,“实系最大的错误”。

  年三十夜唱暖台

  姚士良

  老朽虚度八十七,甜酸苦辣全经历。当年唱戏跑码头,夏顶烈日冬披雪。逢年过节别人事,艺人无年又无节。家家团圆庆除夕,我与家人挥手别。年三十夜唱暖台,唱罢暖台年初一。……

  几句沪剧唱词,道出了跑码头艺人逢年过节的辛酸。说起跑码头艺人,好似生来就命苦,大年夜人家团团圆圆欢欢喜喜吃年夜饭,我们却远离家人,不是在车上便是在船上,赶赴沪郊乡镇各演出场所。不管遇到什么事,碰上多恶劣的天气,也不能误场。

  大年夜的演出叫暖台,为的是讨个好口彩,明年场场卖个满座。年初一到初三加演早场,一天要演三场,哪还有什么吃年夜饭、过年的心思啊!有时夜场结束后,还要唱翻排(观众点唱小戏)。那些观众在赌场里赢了钱就要摆阔气,一点就是十出。一出小戏唱15分钟,十出就要唱两个半小时,唱得你昏头搭脑,喉咙打结(唱哑嗓子)。直到唱完翻排,天色已渐明,人累得吃啥都没滋味了,拖着疲惫的身子往被窝里一钻,睡得死沉死沉的,就算锣鼓鞭炮响彻云天也醒不过来。

  1942年的农历新年让我最为难忘。那年我们在浦东南汇县城里演出。年初三那天,日本鬼子强令我们去伪县政府中山堂,为庆祝“日军大东亚战争胜利”演出。我们唱戏人在日本法西斯的血腥统治下受尽苦难,谁愿意为日寇演唱!但能不去吗?在日寇明晃晃的刺刀下我们只得屈从!

  那天,怀着满肚仇恨,我们商议着唱什么。大家都想触触鬼子的霉头,不愿唱喜庆吉利的,但又不能被他们发觉,于是决定唱《庵堂相会》、《小和尚哭灵》、《徐阿增出灯》、《朱小天十八押》、《陆雅臣求岳母》这5出戏目。

  戏目报给日伪方面审查后,他们倒同意了。其实这5出戏中的《小和尚哭灵》,是把光头和尚比作日寇,暗指他们迟早要惨败而死于异国。另一出《朱小天十八押》讲的是朱小天赌场里押青龙白虎,一口气押中十七押,发了横财,但在第十八押上竟一下子输得精光。这隐喻日寇目前虽打了胜仗,可最后将以彻底失败而告终。我们还在戏末加了句台词,朱小天自言自语地叹道:“唉!朱小天啊朱小天,我这‘老卜头’彻底输光,完蛋啦……”当时场内听到这话便掌声不绝。因为大家都叫鬼子为“老卜头”。“老卜头”完蛋了,大伙当然高兴!

  那年我们虽然戏耍了日寇,但别的戏团却没有那么好的运气了。就在年初五的傍晚,来松江演唱的沪剧班子,途中遇上日寇与当地伪军发生冲突,竟向无辜群众开枪扫射。沪剧艺人范灵僧被当场打死,肚破肠流,鲜血满地,惨不忍睹。女艺人丁正娥手臂受伤,子弹穿过手掌,也是鲜血直流!

  这就是我们跑码头艺人在日伪统治时期的新年里的遭遇!

  站在马路上躲过年

  刘其舜

  在我的一生中,有一年的春节竟是站在街上过的。

  那是1967年的春节,为了“把文化大革命进行到底”,取消了春节的例行节假日。2月8日是大年夜,那天下午2时许,尽管取消了春节放假,可年还是要过的,厂里早早地放工人下班了。

  这时我家来了位不速之客,她是我厂的一位同事,平时也和我走得很近,但她的突然造访还是让我很惊讶。

  她抱着一大包书。坐定以后,告诉我,她的父亲被打成了“反动学术权威”,已经被批判多时了。她父亲的一个“铁杆保皇”的学生,悄悄地告诉她父亲,“造反派”要在大年夜晚上抄她家,过个“革命化的春节”。她生怕这些心爱的“封、资、修”书籍被抄走,只能避难来到我家并希望我把这些书藏起来。我当即答应了她。

  我的“家庭出身”也不好,父亲由于大跃进大炼钢铁时,看到把里弄的铁门都拿去炼钢铁,炼成了“粢饭团”,说了几句“得不偿失”,就被打成了“反革命”。母亲为了我们孩子的前途着想,咬咬牙只得离婚,这样也算是“划清界限”,才逃过了劫难。

  吃晚饭时间到了,母亲留她简单地吃了一顿年夜饭。饭后,她惦记家里,又急又怕,于是我就陪她回家。

  她家是沿马路的。我们到了她家的窗户底下,只听见“造反派”的吆喝声,她吓得不敢回去了。于是,我只得陪着她站在离她家不远处的马路旁,悄悄地等着,等着,一直等到很晚,等到年初一的凌晨了。要换了平时,两个青年男女在一起过大年夜,那是多浪漫的事啊,可我们却根本无心感受这份“浪漫”,只希望这漫长的一夜快点过去。我已不记得那天夜里我们说了些什么,反正她是又惊又怕。我只好反来复去地说着“别怕,别怕”那句连我自己也觉得没用的话……

  就因为我陪她躲过了一夜,我们两人的感情也更进了一步。然而,由于我的“出身”不好,尽管我对她有点儿意思,却始终不敢捅开这层纸。过了好长时间以后,她的一个小姐妹的男朋友告诉我说,她对我也有点儿意思,可就是她母亲被抄家抄怕了,执意让她找个“成分”好一些的人嫁过去,于是我们的缘分就这样断了。

  三只汤团

  范光耀

  1974年,我家住在余姚路棚户区。那是我家生活最艰难的一年。我们兄弟姐妹多,又都在长身体的时候,这无疑给本来就贫困的家境雪上加霜。到了过年,母亲硬是挤出一点儿钱买了汤团。她说,吃了汤团才会吉祥如意,团团圆圆。

  我记得,母亲只买了二十四只汤团,而且还是那种最便宜的豆沙汤团。我们家有八个人,要分享这二十四只汤团,平均下来一人只能分到三只,然而,就是这三只汤团,也让我们兴奋不已。

  最兴奋的当然属小妹了。14岁的她生不逢时,出生后就赶上国家三年困难时期。小妹由于营养不良,身体一直不好。听说买了汤团,连水果糖都没吃过的她,高兴得一下子跳了起来,缠着母亲说:“妈妈,快拿出来让我看看,我保证不先吃!”看着小妹可怜巴巴的样子,母亲不忍心,只好偷偷地先下了三只给她吃。后来我才知道,那三只汤团是母亲把自己的那一份给了小妹。

  吃汤团的日子终于到了。那天晚上,寒风呼啸,屋外还飘着小雪。我家小屋太挤,我们兄妹几个便早早坐在门外的雨篷下。母亲给我们每人端来了三只汤团,我们个个乐得合不拢嘴,三只汤团的确不多,但当时我们却非常满足了。小妹快活地说:“汤团真好吃!妈妈,要是天天吃汤团就好了!”她一边说一边不停地嚼,不一会儿,那三只汤团就吃完了。随后,小妹便像馋猫似的盯着别人碗里的汤团。我和哥哥几个人却舍不得吃,生怕一不小心全进了肚子。母亲站在一旁,始终微笑地看着我们。最后她自己只吃了一点面条,然后像往常一样,刷锅、洗碗、给爷爷熬药,操持着家务……

  一晃三十多年过去了,我家今非昔比,母亲再不会为吃汤团而发愁了。但我无论如何也忘不了那三只汤团,它是我有生以来吃过的最香、最甜的汤团。(《上海滩》2006年第1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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