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游帐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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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ttp://www.sina.com.cn 2006年02月06日16:31 南方周末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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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戏玩家 YY当时还是中山大学计算机系的学生。同学跟他讲，两天前他向学校递交的校园网申请，已获得通过。YY很愉快地到了网络中心，交了400元的年费。 “这价钱算是很便宜了！”YY说，“前两年，我们要么在家里拨号上网，要么到‘机
“当时的上网费，大概一分钟两毛钱，上一个小时网就6块钱，这还得加上电话费，电话费也不便宜……加起来就8块钱了。”当时有的高校没安置校园网，学生不得不用电话卡上网，这笔费用就更大了。“如果你玩那么三四个小时，一张30块钱的电话卡会一次性用完，一个月花费上百元甚至几百元的学生大有人在。” 这一年，YY又花了1万元，买了一台“奔腾”，他觉得“值”。两年前，他花2万元，买了一台“486”，转眼就不能用了。 在1997年，YY已经是拥有两年网龄的“资深网友”了。1995年，中国公用互联网刚刚建立，这一年被认为是中国互联网元年。 “马化腾、丁磊、求伯君这些大人物都是史前的玩家。”YY说，“1990年代初，中国互联网还没建立起来，大家最早是用电话线相互联机的，那叫fidonet(惠多网)。”据说fidonet的收费是纯粹电话费，因为总服务器的端口有限，大家只能轮流排队上网。 但不管1995年是否能算中国互联网元年，这一年却是不折不扣的中国网游元年。 这一年，全国上网人数不过寥寥数万，当时大家普遍使用的调制解调器，因为连通时会发出啸叫，被戏称为“猫儿”。“猫儿”传送数据的速度只有9.6K，高端的也不过28.8K，“奇慢无比，不能运载图像”。 这时候，一个叫《东方故事》的文字网游悄悄在引入校园网较早的清华大学、北京邮电大学等首都高校里流行。《东方故事》是台湾人编写的程序核心，一些留学生做了简体字版，取名《东方故事2》引入大陆。YY就是在这个时候成为中国最早一批网游玩家。当时，还有方舟子牵头搞的以金庸武侠世界为背景的《侠客行》，以及以古龙武侠世界为背景的《风云》和出自古典名著的《西游记》等网游。这些网游，大部分采取与《东方故事》相同的程序核心，区别是用不同的文字构建出不同的虚拟世界。 现在的网游，如果你去到泰山派门前，遇到一位漂亮的侠女，自然有网游公司的美工负责用图像展现出泰山的雄伟和侠女的美貌。但1995年的玩家，受到网速的限制，只能用文字告诉玩家：“你来到泰山脚下，山势雄伟，山前小路上，款款走来一位女侠，瓜子脸、樱桃小口……” YY为当时的网络算了一笔账。游戏本身不要钱，因此开销都集中在上网费部分。“游戏真的不要钱，《东方故事》也好，《西游记》也好，游戏设定者都是志愿的，他们很纯，没有经济目的，只是觉得好玩而已，这跟现在完全不同。” 1996年，YY与网友一起，在广州暨南大学的校园网架设了华南的第一个《东方故事2》，这也是华南的第一个网游，从玩家变为网游设计者。后来，他在网上认识了现在的妻子，有了女儿，做了父亲。现在，他已经是国内某大型网游的技术总监。10年来，他的机器几乎一年一换。 “这10年，我花在机子上的钱没有10万，也差不多8万吧。”YY说。 网游 虚拟战争吞掉百万钞票 “那两年，我打造的‘赤军’，总花费超过100万元。”郭磊说。 郭磊，天津人，1965年生，人民警察大学本科毕业，1980年代到深圳和海南白手起家。曾经一度“没饭吃”，后来成了几家公司的老板。但他认为，自己人生最大的成就是打造了“赤军”。 “赤军”是大型网络游戏《传奇》中的一支著名的劲旅，拥有网络世界中罕见的强大装备和战斗力，曾5次占领过游戏中象征最高荣誉的王城“沙巴克”，创造过5个月不失守的“奇迹”。据行业媒体报道，“赤军”拥有至少3000名会员，而郭磊是“赤军”的创立者和指挥者。 2001年，生意受挫、离婚已数年的郭磊在网络游戏的虚拟世界中找到了寄托。一开始，他还是一个小小的“法师”，却热血沸腾地要打造一个无敌军团，夺得“沙巴克城”以傲视群雄。他甚至还招徕了数名公司旧部，到虚拟世界来共同作战。经过数月苦战，他们第一次攻城得手。在这场攻城战中，他的心得是：仅有高超的作战技术是不能成功的，“你必须购买一流的装备，至少也不能比你的对手差。” 所谓“装备”，是网游里的武器、铠甲、战马、医疗物品、法器等等，通常由系统按照事先设计好的规律生成，部分可以用网游中的虚拟货币购买，另一些则在系统的安排下，被不同的人“发掘”。由于物以稀为贵，得到这些物品的玩家可以在现实世界里以真实货币高价出售。有的游戏公司本身就提供用人民币直接或间接购买装备的服务，否则的话，有需求就有市场，“装备黑市”可以满足玩家的需求。 装备分不同的等级，从免费的到售价上万。有时一件“极品武器”在游戏中能发挥“三千铁甲亦不可当”的效果，价格通常也不会低。比如说曾经一时无敌的“屠龙刀”一出，价格被哄抬至1万元，后来由于装备更新换代，贬值到数百元。 据专业玩家估计，“赤军”为购买军事装备，成本可能有30万，基本上都是郭磊自己出资。 “他还给军团开工资。”拥有10年网游经验的YY说。 虚拟世界与真实世界中的商场一样，“创业容易守业难”。“赤军”进驻沙巴克城后，城外成千上万的“行会”试图攻城。有一次，守城到了最后关头，郭磊感到大难来临，虚拟财富消耗极快，“赤军”接近崩溃。这时，郭磊开始向忠实的老会员发月卡，以稳定人心。该游戏的包月费为一个账号35元，很多玩家都热衷于同时开多个账号，因此，“最高时每月发月卡的费用就是1万多元”。 当“赤军”人数在1500人到2000人之间的时候，郭磊算过一笔账： 以一个会员一周上网在线 20小时计算，一月的平均游戏时间开支为600元。要练成一个合格的会员，必须有 4个月以上的时间，费用为2400元。按照1500人计算，这笔“军费”开支高达36万元。 为保住霸主地位，郭磊必须继续砸钱。为了抵挡“城外”一次又一次的凶猛进攻，他们垄断了所有极品装备。价格上千、上万元人民币的精良武器一出现，郭磊就立马掏钱。不过，最终赤军还是失守了，他们被赶出了沙巴克。 由于游戏设计缺陷，总会出现极个别的玩家账号，具有“复制装备和钱财功能”。据说这样的问题账号“万中无一”，就好比天上掉下来一个兵工厂或印钞机，“军队”如果拥有这样的账号，就可以轻易横扫千军。这种问题账号被玩家当成珍宝一样争相购买。 郭磊决定孤注一掷。通过关系，他乘机亲赴广州，以1.7万元现金从一个玩家手中买回一个问题账号。 他的投入没有白费，600余众奇迹般地在一个夜晚夺回了沙巴克城。 可惜好景不长，守城的第四天，那个问题账号忽然被盗，紧接着，游戏服务商开始删除非法复制出的“货币”和装备，还以“作弊”为名没收了所有“涉嫌者”的虚拟财产。 “赤军”随即溃败。 有媒体报道，沙巴克城失守的那一天，看着倒在王宫城门外的“兄弟”，郭磊流泪了。他发出号令：“不择手段打回沙巴克城，给兄弟们一个说法。” 他掏出1.2万元再次购买了一个问题账号，装备了最极品的武器，终于再次攻陷沙巴克城。 在创造了“赤军”神话后，郭磊神秘地在《传奇》世界中引退(据说是发现游戏的不公平操作)。一年后，网友们奔走相告：老大回来了！果然，郭磊以新人的姿态重新出现在网游论坛里，他声称“要与兄弟们重新聚到传奇中，重新享受白手起家的乐趣”。不过他也表示，花销应该不会很多了，而当初“花那100万，其实也是很荒唐”。 “100万可以做什么呢？”郭磊问：“吃？喝？那都是初级阶段的消遣了……游戏给我带来很多快乐……也圆了我的一些梦……” 但郭磊对网游的狂热却没能影响到儿子：“儿子很好强，很独立，对我玩游戏有自己的看法。” “我跟几个网游里的‘老大’聊过，他们的钱好像都来得挺容易的。”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游戏杂志撰稿人说，“游戏玩大了，里面就有得失，得了好说，失去的，想都不用细想，条件反射似的用钱再找回来。这都成了‘老大’们的基本游戏规则。游戏里的成就感一旦有了，想甩都甩不掉。说这个像抽大烟，我们不愿这么讲，但不是没有相似性。” “游戏服务商？你说哪个游戏服务商会讨厌这样的玩家？”他补充说。 网游经济学 陈天桥，盛大总裁，2004年中国首富。 丁磊，网易创始人，2005年中国首富。 他们的共同点，除了不到40的年龄，就是他们的致富之路——网络游戏。 IT业内有说法——“得网游者得天下”。 根据新闻出版总署公布的《2005年中国游戏产业报告》，游戏产业本身产值37.7亿元人民币，同时对IT和通信等行业做出了173.4亿和71.6亿的贡献。据估计，在未来的4年里，游戏产业将保持35%以上的年增长率，预计在2010年突破170亿元人民币大关。 “外企上班族” 小雷今年19岁，走上工作岗位刚1年。他的工作，没有固定的上班时间，他自称是“外企的上班族”。 他的工作地点是网吧，工作内容是打游戏，赚取网游虚拟货币。只要每月赚到一定数额的虚拟货币，小雷就能拿到600元的“保底工资”，超额完成的部分还能计算提成，这个过程中产生的上网费作为办公开支，可以向公司报销。一个月下来，小雷能拿到八九百元，在辽宁省鞍山市，这算是中等偏下的收入。 聘请他的是一家韩国网络公司，这家公司的经营模式是：找人在中国“生产”虚拟货币，再转卖到韩国，从中赚取差价。按照目前的市价，小雷工作一个月，“生产”的虚拟货币在韩国市场上的售价折合人民币1500元至2000元，韩国公司的利润率可超过100%。 一年前，小雷也是“发烧级”的玩家。后来在朋友的介绍下得到了这项工作。他的亲戚坦言：“反正他没读多少书，当个服务生也就那个收入，帮人打游戏赚金币，算是找了份好工作吧。” “在《魔兽世界》、《天堂》等国外的网络游戏里打游戏币赚钱的行当在中国发展很快。”某国内大型网游技术总监YY介绍，这个让很多人感到陌生的行业，其实是一个国际化的产业，而且发展势头非常迅猛，目前每天有价值大约500万元人民币的国际虚拟货币从国际销售商转到大量像小雷这样的“外企上班族”手中。全球虚拟货币交易市场上，大约90%的游戏币在中国被“生产”出来，所以有人戏称为：中国网游行业人力对外输出。. “虚拟货币是现实货币的表现形式。”YY说，“网络虽然是虚拟社会，但也要遵循经济学规律。网游公司如果凭空发游戏币，会形成网络空间内的通货膨胀，那游戏币就不值钱了。像《传奇》的配置，更新换代得太快，装备和物品贬值得也快，那么游戏就容易失去公信力，会造成网络上的经济危机。” YY表示，经济学规律不能违反，游戏币必须包含了一定的人类劳动，才能获得价值。 “职业玩家” 除了时间和精力，小雷付出的代价还有什么？ “他失去了打游戏的乐趣。”18岁的阿雄说，“我理解他，他肯定不快乐。人家在网络上是威风八面的大将军，他就要在网络上当劳动者，打了小动物赚点金币。你想，不当高手，打游戏又有什么意思呢？人家玩游戏是享受快感，而他就是纯粹的体力劳动。” “我也是如此啊，我的装备是末流的。”阿雄长叹一声，“要成为高手，就一定要花钱买装备，没钱就只能当一般的小混混。” “现实世界中，人分个三六九等，网络上也是，一看你网上的角色，就知道你现实中是个啥人物。”YY说。 去年阿雄参加高考没考上，今年还要复读。他表示：“等我拼完这一关，我就回去看书。”阿雄没有收入。每月他工薪阶层的父母给他400元零花钱，除了吃饭，就是玩网游了。 目前，网吧的收费是一般价格为每小时3元，会员价则是每小时2元，如果跟网吧老板混得熟，还可以5元包通宵。“到网吧的上网费，一个月50块钱还是有的。”阿雄说。而至于包月的费用，因为父母也要上网，阿雄认为他“应当占三分之一，就是20块吧”。这样，加起来他上网的成本是70元。剩下的钱即使全买装备，也顶多是中下水平。 网吧特设膳食供应，但生意并没有想象中火，老板表示，为网游而“废寝忘食”的人太多了。“别说外卖，我们的汽水、香烟进货量也不大，网民们通常一打开电脑，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当然有时会不记得，但其实是懒得吃，不舍得吃。”阿雄说，“有人说中学生沉迷网游，其实他们不知道网游是要人民币当硬通货的，中学生，有钱的毕竟是少数，没钱玩网游，能有什么意思？” 对于众多网游来说，设置对抗格局是内容开发的需要，也是经济开发的需要。“这样就可以让玩家形成‘军备竞赛’状态，从而使其砸钱。如果网络世界一团和气，那就没有人去花钱买装备了。”因此，在网络世界里，不仅“血雨腥风”，而且“纸醉金迷”。玩家们要保住“天下第一”的招牌，就必须第一时间弄到最精良的装备。 YY介绍，一个玩家如果没遇到特别的激励，通常只能在一个游戏中坚持半年，所以玩家如果能够坚持一年，也能够成为“普通高手”——挤进游戏500强。要进入游戏的前50名，基本上都必须花钱，一年在购买装备和游戏币上的开销至少在3万元以上。 “职业玩家”是游戏币的主要消费者。YY表示，他设计的那个百万在线的网游里，最大的购买群主要有两个——“山西帮”和“江苏帮”。“山西煤老板多，估计他们是煤老板的子女。”江苏帮则是另一种面貌：“可能是服务行业比较发达，他们有些帮派的名字就叫‘某某夜总会’，像做广告一样。” 虚拟货币谁捉摸得透 有多少个网游，就有多少种虚拟货币，“热血币”、“传奇币”、“魔兽币”……名字一个比一个更能赚取眼球。 2003年底，19名国内律师联署《保护网络虚拟财产立法建议书》，寄往全国人大法律委员会，他们认为：“我国制定网络虚拟财产保护法律的条件已基本成熟。” 2年多过去了，虚拟财产的立法影子还看不见，主打炒虚拟货币的网站，倒是冒出了上百个。 比炒外币更能体会坐过山车一般急上急下的，是炒网游虚拟货币。 跟外币一样，游戏币都与人民币之间有一定的换算汇率。比如说，39元人民币，就可以买10G“剑侠币”(G是《剑侠情缘》的虚拟货币单位)。同样39元人民币，可以买到3000“天堂币”(《天堂》的货币)。之所以可炒，是因为这些虚拟货币与现实中的货币一样，会随着游戏中使用区域的经济状况而升值或贬值。 在不同区域之间，同一种虚拟货币与人民币之间汇率就不同。在虚拟世界里，不同的服务器就是不同的“地区”。按虚拟货币市场“我有网”发布的最新汇率表，掏出100元人民币，在上海的“阿格拉马联盟”可以买到5000G的“魔兽币”(《魔兽世界》的货币)；到四川的“卡拉斯部落”，则可以买到将近7000G“魔兽币”；而来到广州的“麦迪文社区”，同样的钱，可以买到超过8000G“魔兽币”。 游戏币汇率的计算，既有官方价，也有黑市价。一般来说，炒卖虚拟货币的网站上，价格稍便宜于官方价，但玩家私底下的“场外交易”可能远低于该数字。 据玩家反映，《传奇》世界最近陷入了“经济动荡”，游戏币的公信力受到了质疑，很多虚拟货币炒卖网站上的传奇币交易暂停。 网络空间的通货膨胀情况比现实世界严重得多，虚拟货币的汇率极不稳定。“魔兽币”刚推出时，对人民币的汇率曾达到1G兑换2元，后来一路贬值，到如今已在1G兑换两分钱以下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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