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我的台湾拥趸跟我疏离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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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www.sina.com.cn 2006年02月09日10:46 南方新闻网 | |||||||||
“现在我的台湾拥趸跟我疏离了” 南方周末:在大陆有很多你的拥趸,在台湾你还有拥趸吗? 李敖:现在他们(我的台湾拥趸)跟我疏离了。现在的台湾已经变成一个心浮气躁的族群,已经没有耐心,也不用功了。不像大陆,大陆还有很多人喜欢读书,研究问题。台湾这
南方周末:你经历过思想激荡的时代,在过去,知识分子有一种登高一呼、群情响应的能量,现代社会知识分子还有这样的影响力吗? 李敖:这个时代过去了。我的一个朋友,过去台湾驻美国的“大使”杨清福讲过,他说他们那一代知识分子是影响政治影响社会的最后一代,现在他们那一代知识分子死了,那一代就是胡适的那一代。在胡适之后的知识分子已经影响不了政治,影响不了社会。现代社会的知识分子几乎就成了别人的附庸,权力的附庸,党派的附庸,财团的附庸,那种以天下为己任的知识分子已经没有了。现在的知识分子不被人重视,大家都看不起他们。这是时代的变化,也是知识分子自身的变化造成这样的局面。 南方周末:知识分子力量的滑落是正常的吗? 李敖:现在是政党的力量、组织的力量强大,团队的力量、群体的力量和商业力量的强大,这些力量出来以后,知识分子的力量滑落是正常的。 南方周末:你不再写作,把大量的时间和精力花在电视上,你是不是感觉写作的无力? 李敖:我在写作,只是我不再以台湾为对象写作。 南方周末:你自己作为知识分子的力量还在吗? 李敖:我就是最后那代知识分子最后的一个,我代表知识分子那种“匹夫而为百世师,一言而为天下法”的精神,我死了以后这样的知识分子就再没有了。 南方周末:你能作为知识分子在这个时代的最后代表吗? 李敖:我当然能做那个代表。可是我的方式有点玩世,不正经。大家都习惯了道貌岸然,我用的方式是“逗”的方式,从另外一个角度讲就是戏谑,说学逗唱,我用戏谑的方式表达思想。我是可以适应这个时代的人,现在连台湾的报纸都变得粗糙了。台湾有家报纸《苹果日报》,全是照片,大字标题,文字都很少,大家都没有耐心看文字了。时代改变,你还用长篇大论,用哲学化方式来跟人对话,那是太落伍,也太迂腐。 南方周末:以你的见识看,知识分子跟社会的关系最好的状态应该是什么样? 李敖:一个社会的正义和良知的标准应该由知识分子提出,知识分子也应该是社会正义和良知的践行者、捍卫者。知识分子在大是大非的时候要体现正义的立场,知识分子要敢于担当大义。问题是这样的知识分子太少,在我看来已经没有了。知识分子变得越来越狭窄、委琐、软弱、趋炎附势。 “我把一个臭蛋用围标围起来,我确定了,我告诉你说它是臭蛋” 南方周末:你说你继承的是胡适的皮肉,殷海光的骨质,你认为你可以站到胡适和殷海光之间吗? 李敖:我没站在他们之间,我站在他们前边。他们在我看来都是落伍的人。他们在那个时代才可以那样玩,换一个时代就玩不转。 胡适的时代是知识分子受宠的时代,他们那样玩只是不出格地玩法。殷海光也是一样,他只是比胡适更犀利一点。 我说我站在他们前边,是因为在这个时代,知识分子已经没有尊严,没有力量,而我还可以有尊严地活着,我有力量可以骂人,可以打狗,可以打过街老鼠,我敢这样做,也能这样做。这还不够吗? 南方周末:电视节目《李敖有话说》使你获得了话语权力,你可以任意臧否他人,被你批评最多的就是鲁迅,你在节目中说“想进步,就别学鲁迅”,鲁迅真的不能入你的眼吗? 李敖:我讲过,鲁迅的问题是不能适应这个时代。他在他处的那个时代有阶段性的成就,有一定的意义,现在不能再拿来用了。就像你现在看黄色小说,你就不能用《金瓶梅》的眼光看。如果你现在写黄色小说,用《金瓶梅》的方式谈情说爱,大家看了会好笑,会感觉酸腐。你用文言文来写现在年轻人的爱情就是不合适嘛。 南方周末:鲁迅被大陆社会视为“国魂”,知识界把他看成是民族思想的启蒙者。 李敖:没有错,鲁迅开始是好的,他的启蒙的意义,他的愤世嫉俗是好的,对一个专制的麻木不仁政府的愤怒是好的,可是你不能总是愤怒。鲁迅从头至尾都是愤怒的,他没有提出解决问题的办法。愤怒的感觉是一种很粗浅的感觉嘛,重要的是你要能够解决 问题,不能光是在那里忧愤。鲁迅从来没有提出过解决问题的方法,他没有这个思想,也没有这个力量。作为一个思想家,鲁迅还不够格,就是说,他的思想是单一的。 南方周末:鲁迅作为一个文学家,真的没有什么文字能入你的眼吗? 李敖:鲁迅当然有他的优点,可是我们必须说,那个优点限于那一部分,谈《中国小说史略》,那是优点,说《阿Q 正传》,那是他优点,或者《呐喊》里面几篇文章,是他优点,我们该承认照样承认。可是不属于他的,被过分肯定的、过分赞美的、过分宣传的,我认为我们今天,应该做一个清算。 南方周末:你有没有想过,这会不会是因为你对鲁迅的解读不够全面,不够深入? 李敖:吃到臭鸡蛋的时候,你只要把鸡蛋打开就知道,你非要把臭鸡蛋全部吃掉以后才有资格说它是臭鸡蛋吗?我有那么笨吗?我对鲁迅的解读当然全面,我等于勘探,在地下打几个洞下去,就可以知道我勘探的地形是什么样的,它的地质、地貌你勘探以后就清楚了。在秦始皇的墓地打几个洞下去就知道它的范围和边界,我们可以用围标一样把它围住。我们对待思想也是,用围标一围就围住了,还要怎么全面?这就是全面。我把一个臭蛋用围标围起来,我确定了,我告诉你说它是臭蛋,它就是臭蛋。臭蛋你怎么救它呢,没办法救。 南方周末:你这样的论断在大陆可能会招来骂声一片。 李敖:当然。所有臭蛋都会反对我。 南方周末:你能客观地评价自己吗?你骂人无数,可从不骂自己。 李敖:除了那8个字我还能有什么评价?“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笑)我要不说这8个字就是说谎了。 南方周末:“前无古人,后无来者”,这是你的佯狂,还是你真这么认为? 李敖:我真的这么认为。我只是在用佯狂的办法表达,或者别人认为我佯狂。实际上我说出的是一个事实。我要不说这8个字就是说谎。 南方周末:你在北大、清华、复旦大学的演讲被人讥讽为“机会主义”,你自己怎么看? 李敖:我讲话,赞成什么,反对什么,我敢说绝对是独来独往,我不受人左右。可是我再讲一遍,人说话要有技巧,不注意技巧是不好的。我讲话该凶的时候凶,该温和的时候温和,该开玩笑的时候我会开玩笑。我到大陆,有人在打我的主意,我李敖是他们玩的吗?(笑) 陆游有一首诗,“尊前作句莫相笑,我死诸君思此狂”,他的意思是说,在你们面前我和你们开玩笑,我死了以后你们想我想得发疯。我李敖也是,等我死后,你们会想我想得发疯。来源:南方周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