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住病房呵护病妻

　　本报记者 张小磊 孙璇

　　原武警广东总队总队长张炳生少将谢绝一切应酬，六年如一日照料用呼吸机维持生命的妻子，创造医学奇迹

　　没有语言的交流，只有两双眼睛深情凝望，两颗心默默相守。为贴身照顾气管切开

、全身瘫痪，只有眼睛能够眨动的爱妻，原武警广东总队总队长张炳生少将将“家”搬进病房，至今已整整6个春秋。

　　照顾妻子住进病房

　　这个“家”很简陋，全然不像一个将军的寓所。两张病床、一部21寸彩电和一张小书桌，已经是这里的大件陈设。病床旁，呼吸机咚咚地响，心电监护仪不断闪烁……

　　1995年春节，是将军与战士们一起度过的第33个春节。在这之前，他与妻子武女士一起度过的春节屈指可数。那几天，两个儿子都因事外出，家里只留下妻子一人。正月初五，他从基层连队回到广州，妻子一见他就委屈得直哭。“别哭了，我就要退休了，一定好好陪你，走遍全国！”他一边替妻子擦泪，一边郑重承诺。他没想到，不久之后，他们的确搀扶着走遍了全国，但走的却是一条艰辛寻医路。

　　妻子武女士从1994年就开始感到双腿无力、左手肌肉萎缩了，但将军忙，她一直没认真对将军说。1995年，她被确诊患上不治之症———肌萎缩侧索硬化。不久，她的头开始一个劲地耷拉，抬不起来。病魔将她全身的运动神经细胞一点点吞噬。将军焦灼不已，1996年4月，他在退休次日便带上妻子，踏上了寻医之路。佛山、肇庆、茂名、北京、上海、石家庄、太原、武汉、长沙……为了一点点微茫的希望，将军从没放弃过。

　　2000年1月27日凌晨，被肌肉萎缩折磨了近5年的武女士再也支撑不住，病魔已侵蚀到肺部肌肉，她深度昏迷，呼吸窘迫。武警广东总队医院经过专家会诊，并征得将军同意，切开了武女士的气管。从此，武女士开始了漫长的、用呼吸机维持生命的历程。从这天起，将军也谢绝一切应酬，住进了医院。

　　双目对视读懂妻子

　　医院另外安排了一间将军房，但将军却坚持与妻子一起住，“她离不开我，我也不放心离她一步！”每两小时，他给妻子翻一次身；每天，他都用酒精和食醋兑水给妻子擦身。他的辛苦没有白白付出，多年来，妻子身上一个褥疮都没有长过。

　　将军床头的墙上贴着一张食谱，这是他广泛咨询营养师后亲自调配的。牛奶、鸡蛋、蜂王浆、贡梨、营养糊……妻子的每顿饭，都靠他将食物打成糊状，从胃管一点点喂进，每天要喂十几次。由于营养跟得上，虽然身体因肌肉萎缩而瘦削很多，妻子的脸至今仍白白胖胖，略带红润，不像病人。

　　妻子爱美，病后，尽管只能平躺，将军仍把她打扮得整整齐齐，有时还拿镜子让她照：“瞧，你还像从前一样漂亮！”每逢这时，妻子就会眨眨眼———将军最了解：尽管她已经无法微笑，但眨眨眼，就表明她内心充满喜悦。

　　妻子不能说话，但神志清醒，有什么不适，都会通过“龇牙”表达。当她发出“呲呲”声，将军就会凑上前，问一些可以用“是”或“否”回答的问题，如果答案是肯定的，她就会眨眼；答案是否定的，她就会一直盯着将军。很多时候，护工都得求助于将军，因为将军最了解妻子。

　　有天深夜，妻子又在龇牙，护工问了很多问题，答案都不是。半梦半醒中的将军忙起身问妻子：“你是不是头疼？是不是饿了？是不是肚子不舒服？是不是有人给你脸色了？是不是听到什么坏消息了？是不是想孙子了……”问了很多问题，妻子都瞪着眼睛。

　　正当护工以为将军也问不出来时，将军突然问：“你是不是背上痒？”妻子终于眨眼睛了！

　　创造奇迹再盼奇迹

　　病房内的生活很有规律，每天上午，将军都会给妻子读报，告诉她最近发生的新闻时事。“神六”发射期间，他成天守着电视，一边看，一边给妻子描述场景，妻子默默地听，不时眨眨眼睛表示喜悦。

　　日子，就这样平平淡淡地流走。

　　图：张炳生少将在病房中悉心照料病中的妻子。本报记者 阙道华/摄

　　病房内从不停息的呼吸机，各种监测仪发出的警报声，偶尔会让将军彻夜难眠。由于常年照顾妻子，将军的头发已经花白，身体也渐渐不支，肠胃功能紊乱，特别是腰椎间盘突出，有时甚至痛得直不起身。望着老伴一天天消瘦，妻子也不忍心，有时，她会长时间盯着将军，眼睛丝毫不眨。将军明白，这是妻子在提醒他：“你放弃吧，我不想拖累你。”每当这时，他就会耐心地做思想工作：“无论怎样，你都是我不可失去的好老婆。”一直做到她眨眼为止。

　　长时间四目相对，心也紧紧相连，他们常常为此泪流满面。

　　“气管切开的病人能活6年是个奇迹。将军的功劳太大了！”武警医院四内科主任银翠云说。

　　将军把妻子最喜欢的玉兰花摆在窗前，像守护妻子一样精心照顾。他常常面对花儿，心里期待着医学奇迹，治好妻子的病，让她过得舒心、安逸。

　　（金陵／编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