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摄影师用镜头记录西部地区359位贫困母亲(2)


http://www.sina.com.cn 2006年02月16日20:40 央视《新闻会客厅》

  主持人:在这么艰苦的环境里,这些母亲都在坚持着,您觉得这是一种求生的本能还是母亲的角色使然呢?

  于全兴:一个家庭,母亲是一个支柱,一个家庭如果父亲不在了,可能这个家庭能够坚持下去,如果母亲不在,这个家庭就完了。

  于全兴的任务是拍摄贫困的母亲,但他的镜头里却不仅是母亲,更有西部的孩子。这些孩子的生活,同样也是贫困母亲生活的一部分。

  这张照片里,刚刚从地里回来的母亲似乎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孩子身上。这些正值学龄的孩子背后背却不是书包;这是一个刚刚辍学的孩子在悄悄地流泪;这个女孩应该是村里仅有的中学生之一,她的眼神里透着希望。山洞小学里的两个小学生,破旧的鞋子和衣服,让我们为他们能否继续学业而担心。云南昭通的这个女孩已经连续在地里干了一天的活,她从没上过学。

  在甘肃、在贵州、在四川等等很多地方,于全兴都在特意去捕捉孩子的身影。当贫困成为一种现实时,为何贫困,又如何摆脱贫困,也渐渐地成为于全兴用镜头思考的问题。

  主持人:我们看下面这些照片,您的摄影应该算是一个有主题的,就是以贫困母亲为主题,可是在您的作品当中经常会看到孩子,为什么孩子也成为您关注的一个主题?

  于全兴:因为在这些贫困地区,如果家庭比较贫困,孩子不可能上学,母亲是一个家庭的支柱。如果你给她了一个支点,给她一些帮助,如果她摆脱了贫困,母亲首先想到的是孩子的上学问题,她在家里穷的情况下,不可能让孩子去上学,她没有那个资金。

  主持人:您是说这些贫困的母亲有可能是文盲的母亲,她们都能意识到教育对于孩子的重要性吗?

  于全兴:对,以前有这个母亲,我问她,像秦珍菊在这么贫困的情况下,她坚持让两个娃娃去上学,当时她说了一句话,很朴实,她说没有文化找不来钱,就是这个概念,所以我有时候关注这些孩子。

  主持人:在这样的地方,在自己这样的生活状态下,她们怎么能够意识到文化和改变命运之间的关系呢?

  于全兴:她们总觉得有了知识就可能找来钱,她就是很纯朴,比如一个贫困母亲,你去帮助她了,她养牛,她要没有那种知识,她也养不了牛,她有知识。再一个,她也希望孩子有了文化之后走出大山。

  主持人:现在有观点就是说,只有母亲好了,孩子才能好,孩子好了整个国家社会才有未来,才有希望。在这样的地方,在这种生活状态下,这些母亲能给孩子们什么?

  于全兴:我想她肯定会给孩子创造条件,比如还有一个母亲叫熊昌碧,也是重庆的,她为了孩子上学,她丈夫死的时候她又嫁了一个,她有一个15岁的小男孩,其实她就为了那个小男孩上学,天天去筛沙子,但是孩子看到家里穷得连饭也吃不上,而且父亲又病了,怎么办?15岁了,出去打工,就到一个煤矿去打工。那个母亲为了等孩子,孩子三个月走了之后没有音信,但是她把一切希望都寄托在小孩子身上,怎么寄托,天天去筛那沙子,筛四吨沙子才挣15块钱,再除去扣的一些,他净落九块钱,当然她现在暂时为了丈夫看病,如果丈夫病好了之后,她说了,如果好了,我还会天天筛沙子,我攒了钱还要让孩子去上学,所以母亲对待孩子,任何一个母亲也是这样对待孩子,如果有条件,她肯定要让孩子上学,我们帮助贫困母亲的概念也是一样的。

  主持人:除了用辛劳挣来最少的,能挣到的这些钱满足孩子生存的需要,上学的需要,他们能教给孩子什么吗?

  于全兴:从我的直觉来说,从小就会参加劳动,比如说在地里干活,比如刨土豆,就把孩子带过去,因为在家里也不放心,带过去之后一把小锄头就给他了,那个小孩在那儿跑,其实这张照片里也有,他从小就受那种劳动概念的影响,所以我总觉得在贫困山区那些娃娃从小就劳动。像这么点小孩,他要去打草。

  主持人:这小孩有四五岁吧。

  于全兴:也就四五岁,他就去打草,而且上了学的,我在贵州采访一个山洞的时候,那儿有一所学校,山洞里住了几十户人家,孩子下了学第一件事情就是背上箩筐先去打草,先去干活,我想这是潜移默化的东西。母亲真正去教育他什么?我想不会,因为毕竟很多都是没有文化的。

  主持人:就是自己的辛勤劳作,就是教给孩子,所以对他们最基本的一种教育。

  于全兴:对。

  主持人:这个女孩子也是在流泪。

  于全兴:这就是四川黑水县的,叫小伊妹,她父亲因为到山上干活,被山上滚下来的石头砸死的,母亲带了两个女孩。当时我采访完之后,我就问那孩子,你上学了吗,我一说上学的问题,这女孩“哇哇”就哭了。因为她已经辍学了,就是因为60块钱交不起,后来回到屋里之后就给我拿她的作业本,都是对勾,给我看,那意思是说,你看,我学习特别好,特别希望上学,后来我问她,你为什么要上学,她说我上了学之后,长大了要当老师,她自己6岁,而且还有一张照片,又提到孩子上学,她母亲也在那儿哭,后来我给她60块钱,我说你现在交去,赶紧去上学,她是藏族,特别感谢,拿起钱就跑了,就马上就要交学费去。

  主持人:您了解吗,后来她真的就接着能上学吗?

  于全兴:现在这个孩子已经上学,一直在上学,当我走了之后一直在上学。

  主持人:这给人充满了希望的感觉。

  于全兴:对。

  主持人:这是在哪里拍的一张照片?

  于全兴:这张照片就是在云南,云南丘北县,离顾彩莲的家不太远,开车有20多分钟就到了。

  主持人:这是她的家吗?感觉四面透风。

  于全兴:不是四面透风的,已经都周围就没有东西了,就是房顶子上,你看她用了一块塑料布挡一下。

  主持人:这个塑料布就是她的房顶了。

  于全兴:对,上面都空了,因为是茅草房,这是她的枕头,当时我翻了看一下,她的枕头就是我们过去的录音机壳垫着当枕头,上面就是我们所谓的化学的编织袋子铺在床上头。当时我去的时候,她家里就是这种状况,两个孩子也没有读书,后来我今年回访,又去回访她,当地不是政府改造危旧房吗,也是给她生产资料,因为家里实在拿不出钱来,然后村长发动全村的老百姓义务给她盖房子,一天就把房子给她盖起来了,但是房子是盖起来了,家里还是这种状况,而且她在2003年的时候,因为把两个腿烫伤了,已经不能动了,不能下地干活了,失去劳动能力。其实很简单,在城市来说,很简单,烫伤嘛,容易治疗,每天就让她的孩子在房后边,那个树有一种树叶子,拿回家之后烘干之后碾成碎末敷在上面,就能够止痛,但是不消炎,去的时候已经都腐烂了。当时我腊月二十九去的时候,她丈夫没在家,她丈夫去借粮了,因为没有粮食吃,去到娘家借粮食,要走六个多小时的山路去借粮食,她就和她的小女儿在家,大女儿去洗衣服,洗衣服需要走40分钟的山路,因为那个地方缺水,后来她等小女孩回来之后,我就开始问她,15岁了,我那年去的时候她8、9岁,当时就没上学,因为家里没有那个条件,后来我就问她,我说你15岁了,现在上学了吗,她说没有上学,就是她已经长大了,所以现在家里一切一切的重活都搁在她身上,而且她每天要跟着父亲下地里干活,现在8岁的小女儿也去打猪草。我当时问她希望上学吗,她说我不想上学,我问了她三遍,等到最后一遍的时候,她的眼泪就掉下来了。

  主持人:为什么她说了第一遍不想上学之后,您还会再问呢?

  于全兴:因为我边问她边拍照片,我又问一遍她,我想问她究竟为什么不想上学,问了三遍都是一句话,不想上学,后来我问到第四遍的时候孩子就哭了,她说如果我上学了,就没有人帮我妈干活了,就是很简单的一句话。

  主持人:虽然还是一个小女孩,但是那种母性的奉献,为别人的奉献已经体现出来了。

  于全兴:对,因为到了腊月二十九,我问她母亲,我说你今年买肉了吗,她说我找孩子她姑姑借了20块钱买了一个猪头,她还领我去里面看了一下,到处都是苍蝇,她那个概念就是说,我今年可以让孩子吃上肉了,就这么个概念。

  主持人:幸福工程是关注贫困母亲,真正有效的帮助不能只是救急,还要救穷,像幸福工程拿到几千块钱、一两千块钱,真的就能根本改变这些贫困母亲的生存状态吗?

  于全兴:主要是治穷,它是让她摆脱贫困,在那些贫困地区来说,两千块钱已经是一个很大的数字了,两千块钱就可以买两头牛。她买两头牛,转年下了小牛,三年要把钱还回来的,都要跟母亲签协议的,还回来之后,剩下的牛就变成她自己的资产了,她可以卖掉,或者可以再繁殖,再去养。她这样做就可以逐渐摆脱贫困了,最起码她有资金了。

  主持人:幸福工程是用借贷的方式,低息或者无息的小额贷款,借贷和完全不需要返还的捐赠有什么不一样,如果完全是捐赠,不是他们的负担更轻吗?

  于全兴:老百姓的捐赠,肯定说老百姓、爱心人士肯定不会要这笔钱的,但是老百姓捐的款是有组织的,组织知道之后也要跟母亲签协议,其实是给这些母亲有一个压力,比如三年,三年之后你要还回这笔资金,这笔资金还回来之后不是说还给组织了,给组委会了,还要再拿这笔资金去帮助帮扶另一个贫困母亲,要滚动运作。

  主持人:您也了解了,有不少的贫困母亲已经接受到幸福工程的捐助,接受到捐助的人脱贫的多吗?

  于全兴:从我下去这种感觉,再通过采访,再加上组委会的评估,只要帮助的这些贫困母亲,脱贫率占89%点多。

  主持人:你在拍摄的时候每天见到的都是最贫穷的环境,都是苦苦挣扎的这些母亲,这个情绪累积到一个程度的时候,您需要一种宣泄吗?

  于全兴:我就是用影像的方式,用影像的方式向公众展示,如果她得到了帮助,产生了变化,摆脱了贫困,那有可能我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可能就是一种宣泄也好,或者情感的一种表白,当然很高兴的。

  主持人:您最早是自告奋勇完全义务的为幸福工程做这件事情,开始计划是一年,但是现在一下做了五年,这样投入地做这件事情和您个人有什么特殊的关系吗?和您的因素有什么关系吗?

  于全兴:其实就是一种情结,就是我对贫困母亲的那种情结,当然跟我小时候的经历也有关系,因为我也是一个贫困家庭出来的孩子,父亲从小没有了,我母亲带着我们姊妹六个,那个时候母亲为了这六个孩子,给人家糊纸盒,干一些事儿,为了养活家庭。因为现在生活比较好了,也是报答母亲的时候,我总觉得母亲很伟大,因为在一个家庭当中母亲是支柱,如果母亲倒了,这个家庭就会完了,所以我这个情结一直割舍不掉。

  主持人:您觉得到现在这个情结圆满了吗?

  于全兴:没有,我拍的这些照片,这些贫困母亲,我最大的心愿就是说她们能得到帮助,能得到爱心人士的帮助,能摆脱贫困,这是我最大的心愿。从去年开始回访,包括今年的春节我都是在大山里过的,回访那些我曾经去过的贫困母亲,有的已经有变化了,很大,但是有的经过帮扶之后,那种生活状况还是那种感觉。

  后语:对于西部的落后与贫穷,国家这几年来一直在进行支援和帮助,意在救助西部贫困母亲的“幸福工程”从实施到现在,就已经救助了贫困母亲14万户,惠及人口65万,受助母亲的脱贫率达到89.5%。而余全兴的记录还将继续。

  央视新闻频道《新闻会客厅》播出时间:

  每周一至周四晚20:30-21:00

  《新闻会客厅》周五特别节目《决策者说》播出时间:

  周五晚20:20--21:00

  新闻会客厅 会见新闻当事人,敬请收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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