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惕“分红”成为垄断砝码

　　1994年以来，中国数目庞大的国有企业，包括一些处于垄断地位拥有高额利润的企业，国家为他们承担成本，却从未获得过半分红利———这一被世人忽略的漏洞被近日一份世行报告指出后，舆论哗然，从部委高官到百姓，纷纷要求国企向国家分红。（2月20日《中国经济周刊》）

　　针对舆论“石油、电力、电信等国企的垄断暴利伤害公益”的批评，国资委负责人

李荣融曾反驳：国企搞了半天，它是国家的、人民的，它所获得的盈利都是为人民谋福利———真不知道，连红利都不与国家分享，有何资格称“为人民谋福利”？央企向国家分红，是体现其“人民性”一种基本性的价值回归，首先拿富得流油的垄断行业开刀也是理所当然。

　　但笔者担心，要求电力、电信、石油等暴富国企向国家分红，可能会强化这些行业在垄断上的道德优势和话语权，通过“向国家分红”从而获得坚守垄断、强化垄断的合法性和正当性，公众虽然通过“分红”得到一些利益，但在“强化垄断”中失去更多利益，公众利益得不偿失。

　　在当下语境中，从铁路到石油，从电力到电信，这些垄断行业虽然仍霸气十足利润滚滚，但因其本质上的反公益性，他们处于道德和话语劣势，缺乏面对公益拷问的底气，始终处于被舆论批判的风尖浪口，垄断正当性不断受到质疑———这种语境下，垄断合法性实际处于不断收缩中。但如果这些行业向国家分红后，形势就不一样了，“向国家分红”会成为他们强化垄断的一根救命稻草：我们向国家分红，所以我们是人民的，无可置疑地是为公众谋福利，所以我们的一切所为都是为了人民，垄断自然理直气壮。

　　这种变化对于普通老百姓来讲，很可能得不偿失。向国家分红，这是一个老百姓控制不了的事情。分多少，分给谁，能否转化为老百姓手中实实在在的利益，在当下的制度安排中，这些都是未知数，很可能只是富了国家财政而老百姓一无所得。但垄断行业通过“向国家分红”强化了垄断，却会使老百姓利益受到实实在在的剥夺，油米柴盐，吃喝拉撒，这些生计老百姓无可回避，只能伸出头来让人宰，再说，人家涨价是为了“替你们谋福利”。垄断企业多交1000万红利，可能根本跟你无关，但垄断企业涨一分钱，你无可回避地要承担。

　　垄断企业会借“向国家分红”强化垄断，这绝非杞人忧天，而是很现实的考虑。试想，在没有向国家分红的时候，都有人搬出“国家的、人民的”替自己辩护，如果放点血向国家交点儿钱，还不知道会把垄断说得多么高尚，多么伟大。

　　提出这一担忧，倒不是说为防止垄断企业借机勒索人民，所以不必要求他们向国家分红了，这岂不便宜了他们？笔者的意思是，国家在向垄断企业要求分红的时候，要强调垄断的非正当性，强化对垄断行业的监管，并最好能拿出反垄断的时间表，千万不能让垄断者产生这样的误解：向国家交了钱，就可以为所欲为“以人民的名义”了，就获得了强化垄断的道德资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