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扯”论折射乱收费治理困境

　　张贵峰

　　19日，国家发改委公布了全国八所学校总额高达2270万元的乱收费情况，正当人们为此欣慰并期待进一步查处行动之时，八校之一的南京审计学院却公然向发改委“叫板”，该校学生处处长姜玉泉20日在接待记者采访称：“(发改委)说南京审计学院乱收费是‘胡扯’。”(详见今日本报A29版)

　　发改委郑重发布的乱收费情况通报，竟被指为“胡扯”，该学院的“气魄”可谓不小，当然，作为公共管理行为的乱收费查处，被查处者有申诉、辩解的权利，但问题是，在发改委和南京审计学院之间，究竟是谁在“胡扯”？

　　根据发改委报告，该学院的乱收费情况是：2004年至2005年招收209名专升本学生，每生每年应收4600元，实收8500元。2004年招生中，以每生3万至5万元标准直接收取19名学生赞助款。两项共计164万。而该学院的辩解是：“专升本”收费，“学校是有上级部门核发的明确收费文件和标准的”，至于后者，虽然没有文件依据，但“各个高校都在这样做，现在仅仅曝光南京审计学院，感到非常不理解”。

　　“因为有上级文件支持，乱收费就合法；大家都在乱收，所以我们也有权乱收……”如此逻辑混乱的乱收费辩护词，比较发改委的查处报告，谁更像“胡扯”，无疑一目了然。如果该学院还有异议的话，不妨去看看2005年7月就“哪些属于乱收费”问题，教育部在其官方网站上所作的统一答复，根据此答复，除正常学费、住宿费之外，包括“专升本”、“点招”在内的其他各种大学收费，都属于乱收费，并强调：对乱收费，“学生可向当地教育、物价部门举报”。

　　严肃的乱收费查处却被诬为“胡扯”，而对明摆着的乱收费，胡扯、诡辩起来反倒振振有词、底气十足——面对这种乾坤颠倒、正邪易位的教育乱象，震惊之余，我们不能不进一步思考：南京审计学院敢于“胡扯”的底气究竟从何而来？而这种“胡扯”背后又折射了时下怎样的包括乱收费在内的教育治理困局？显然，反思这些问题，比简单追问在南京审计学院乱收费事件中谁在胡扯，更有意义。

　　如果我们把眼光放得更开，就不难发现，这种搞乱收费而有文件作依据的事情在现实中其实相当普遍，以民众反映强烈的择校费为例，如今有多少地方不是在或明或暗地以“加强管理”为名，将这种典型的乱收费变相合法化？而南京审计学院“各个高校都在这样做”的诉苦，实际上也从一个侧面说明了这种乱收费明火执仗的程度。

　　乱收费何以如此普遍、嚣张，非但难以取缔，反而堂而皇之地得到文件政策支持，并且大家“都在这样做”？除了教育投入等原因外，在这里实际上暴露的也是当前公共教育体制的种种弊端——比如教育管理者与学校之间政学不分、利益关系暧昧等。无论是不久前安徽阜阳物价局长张洪钧因查处教育乱收费被迫辞职，还是眼前南京审计学院对乱收费的胡扯、叫屈，无疑，都是对这些弊端的生动诠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