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理想听到实话有多难

　　□盛大林

　　前不久在中南海举行的一次座谈会上，河南省开封市通许县大岗乡刘庄村“爱心诊所”所长马文芳向温家宝总理如实汇报了农村“看病难、看病贵”的状况。马文芳参加座谈会是受温总理的邀请，他也是座谈会上惟一来自最基层的医务工作者(2月22日《东方今报》)。

　　据报道，马文芳在接到参加座谈的邀请后“非常激动”。但他不知道“哪些话该说，哪些话不该说”，于是他给县卫生局领导打电话。县卫生局就派两名干部专门帮他写发言稿。后来，开封市卫生局也“帮助”他整理了发言材料。但到了北京后，卫生部的干部看到他的发言稿后说：“总理请你来不是要听你讲政策，是想听你说实话。”最终，马文芳还是汇报了农村医疗的实际情况，并发表了自己的看法。

　　县、市卫生局“帮忙”整理的发言稿都写的是什么呢？马文芳说：“(发言稿)里面政策性的东西太多，说这个政策好，那个政策也好。”如果按照这样的发言稿汇报，温总理想听农村医疗真实情况的愿望肯定是要落空了。

　　总理点名邀请最基层的代表参加座谈会本来就是想听实话的，但马文芳接到邀请后首先想到的不是实话实说，而是在琢磨“哪些话该说，哪些话不该说”。由此可见，就连最朴实的农民也忘记了“有啥说啥”，连最草根的人也学会了“见什么人说什么话，到什么山唱什么歌”。更可悲的是，事实证明他的想法并不多余——县、市两级卫生部门的“高度重视”，即为明证。

　　要讲政策，恐怕参加座谈会的人谁也讲不过总理。但县、市卫生部门帮马文芳整理的发言稿却大讲政策，这不是班门弄斧吗？“这个政策也好，那个政策也好”，那么座谈还有什么意义呢？

　　如果马文芳的“觉悟高”而只说些“该说的话”，如果他的发言稿没有得到卫生部干部的“纠正”，温总理在座谈会上能听到什么就可想而知了——上层领导了解真实情况之难，由此可见一斑！

　　这不禁让人回想起了重庆的那位农妇熊德明。她仅仅因为当面向温家宝总理说了几句工钱难讨的实话，就被视为“英雄”，甚至被央视评为“年度经济人物”。每次忆及此人，我都感慨系之。

　　像熊德明这样有机会与总理“面对面”的人少而又少，像马文芳这样有机会到中南海参加座谈会的人也不会多。因此，上层领导干部要想了解真实情况，除了像温总理这样时常深入民间或直接邀请基层人士之外，更重要的还是要广开言路，比如充分发挥媒体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