曙光初露时的大梦先觉者

　　◎特约撰稿刘小玲，原载《秋光》杂志，本文有删节

　　梁灵光，广东实行改革开放后的省长，是他和广东省领导班子带领广东人民摸着石头过河，做“第一个吃螃蟹”的人。

　　两次采访梁灵光老省长，都不由自主地跟着他走进历史的长河。历史长河里的梁老

是勇士、儒将、政治家……但在我这个深深感受广东改革开放成功的广州人眼中，他却是一位大梦先觉者。

　　广东探路

　　1980年10月，中央决定调广东的习仲勋、杨尚昆回中央工作，由任仲夷任广东省委第一书记，梁灵光任广东省委书记处书记兼广州市委第一书记、市长。

　　当时的中国，刚刚从文革的十年噩梦中醒来，百废待举。邓小平初步勾画出中国改革开放伟大蓝图的草图，但要有人去实践他的理想。梁灵光和任仲夷在此刻接受任务，奔向广东，像两个在拂晓赶路的人，去托起祖国繁荣昌盛的太阳。

　　就在他们到广东工作之前，中央的几位领导都给他们作了重要指示，其中，让梁灵光感受最深的是邓小平的指示：“特区不仅是深圳、珠海那几块地方，是指广东、福建两个省。单搞那一点地方不行，中央讲的是两个省。你们要充分发挥这个有利条件。对于搞特区，你们要摸出规律，搞出个样子来。”

　　这是梁灵光革命生涯的一个新的转折。

　　三件大事

　　梁灵光专门翻阅了一些书面材料，发现1978年以前，广东连续14年工农业生产发展速度低于全国的平均水平。在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主要指标中，广东只有糖的产量是全国第一，再就是自行车占全国总数的7.7%。

　　在我采访梁省长的过程中，曾问他一个问题：“在进行广东、特别是广州的改革开放过程中，你认为自己做得最得意的是哪些事情？”

　　梁省长毫不犹豫地说：“一是塘鱼价格开放；二是让水上居民喝上自来水，最后搬到岸上来；三是建造3个五星级宾馆。”

　　是的，所有的广东人都会记得这三件在当时可以算得上是“石破天惊”的大事。这三大事件和别的一些重要举措像一声春雷，催开了广东改革开放的春天。

　　价格开放

　　刚到广东来时看到阿婆带着“周身证”上街购物的情境在梁灵光的心头始终挥之不去。梁灵光选择了开放塘鱼价格作为搞活市场经济的第一步。

　　允许城市的市场到塘鱼养殖区去自由采购，选择由购销双方自定，没有了政府的政策限制，塘鱼的价格一下子上涨了。源源不断的鱼出现在广东居民面前，但是人心也迷乱了：怎么用了10多年的购物票一下子就没有了效力呢？吃惯了6角钱一斤的大鱼怎么在一夜之间贵了三四倍呢？

　　总理打电话来问了。但是，大梦先觉者知道，任何改革都必须付出代价。他镇定地回答：“广东的鲜鱼价格会逐步回落。这是市场规律决定的。”

　　事实正是如此，还不到半年的时候，对塘鱼价格的不满消失了，随之而来的是市民的一片欣喜———肥皂、洗衣粉、食糖、火柴相继敞开供应了；电风扇、自行车、缝纫机、手表等作为年轻人向往的“四大件”在商店里大量出现了。

　　疍民上岸

　　梁灵光任广东省委书记处书记，广州市委第一书记、市长时，曾建议副市长每个月上街乘一次公共汽车，到市场去买一次菜。因为，他知道，广州市在城市建设和人民生活方面的欠账太多了。

　　有一次，他走到滨江路一带去看水上人家。那些被称为“疍民”的，那时大约有2万多人，全部因没有房子住而居于船上，而且附近没有自来水供给他们。以后的几年，他一直关心着这件事，通过各方面的努力，终于让这部分“疍民”从船上搬到陆地上居住。

　　合资酒店

　　为了跟上开放的步伐，广州市政府考虑引进外资、侨资兴建宾馆，改善投资环境。1979年，与霍英东交谈兴建白天鹅宾馆；1980年与香港爱国人士利铭泽、胡应湘等交谈兴建花园酒店和中国大酒店。可正当利铭泽先生将1亿港元资金全部投入花园酒店建设中的时候，香港碰上了严重的经济萧条，同时一些港商知道我国1997年要收回香港主权，感到前途未卜，这使他原来打算在其他几个大财团中集资的计划落空，他只好决定放弃花园酒店这一合作项目。

　　消息传来，梁灵光认为：利铭泽是打开国门后首先向广州投资的香港知名人士，如果他都半途而废，势必影响别人对大陆的投资信心。于是，他一面通知工程公司继续施工，一面积极筹措资金。他以市长的名义无条件地担保花园酒店股东从香港中国银行贷得7亿港元，最后得到谷牧副总理支持在国内贷款5000万元，当时折合港币1.5亿元，才使花园酒店建立起来。

　　老有所为

　　1983年，梁灵光当上广东省省长后，他陪邓小平第一次南巡，处理海南汽车事件，纠正侨务政策、主持经济管理的综合改革，首先建议成立珠江三角洲开放区……一连串强有力的事项。他和广东领导班子一起，带领着广东人民走向一个又一个辉煌。

　　1985年秋，梁灵光从一线领导岗位退下来了，但他的心一直在改革的最前线。担任省顾委主任的他第一个考察点就定在祖国的大西南，促成开发广州至贵阳、成都的直达客运列车；他故地重游考察苏南地区的经济发展，促进了广东乡镇企业的腾飞；他兼任暨南大学校长8年，为港澳与海外提供大批人才；他兼任香港中旅董事长，创办了深圳华侨城……

　　（晓航／编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