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国时评：“像抓GDP一样抓高考分数”的困境

　　近日，在21世纪教育发展研究院主办的“素质教育的实践探索”沙龙上，全国政协常委、苏州市副市长朱永新对各地政府“像抓ＧＤＰ一样”抓高考分数和升学率的做法提出质疑。他指出，是这种做法导致了应试教育（据《新京报》2月26日报道）。

　　能够理解朱委员的质疑。当前，各地对高考分数和升学率近乎病态的追求，已经使

教育规律被相当严重地扭曲，“分数至上”的高压下，“素质教育”几乎成为空谈，各项教育内容、教学形式愈发功利化。如此追求之下，学生成了考试的工具，培养出来的人都变成了一个模子，学习兴趣以及个性、灵性、创造性被扼杀。此可谓“像抓ＧＤＰ一样抓高考分数”的原罪。

　　然而，当前情形下，各地政府“像抓ＧＤＰ一样抓高考分数”，似乎又难以责之过苛。这是因为，尽量让本地的学生多一些考上重点高校，从而有一个美好的前程，无论如何都是一件“造福桑梓”的事情。可以设想一下：如果某地政府不追求本地学校的高考升学率，最后导致学校升学率锐减，与名牌大学无缘，学生家长将何如？———答案不言而喻。因此可以理解，为什么那些升学率高的学校虽往往“应试”功夫做到极致，却受到众多学生家长的热烈追捧。

　　如此背景下，批评地方政府“像抓ＧＤＰ一样抓高考分数”，固然有着充分的理由，然而就改变这种局面而言，效果并不能让人看好。换言之，这很可能是地方政府别无选择后的无奈，实际上早已陷于一种“囚徒困境”。要真正让地方政府解脱如此困境，就事论事的批评根本无济于事。我们更应该从中发现的，是教育自身的问题，是更广泛的社会问题，而不仅仅是地方政府的问题。

　　首先需要说明的是，在当前，对考试一味进行批评的态度，我认为是要不得的。即便考试技术再不完善，相对也是公平的。借用邱吉尔对民主的评价句式，可以说“考试或许不是最好的办法，但却是当前最不坏的办法”。要真正解决惟分数论对教育的负面影响，教育自身应该改革、发展，让“素质教育”和考试协调起来，让考试真正成为对“素质”的考核，在“素质教育”和高分以及学生本人良好出路之间，打通一条渠道。要做到这点，教育及考试技术自身需要大的发展。

　　其次，要纠正这一不良倾向，还必须使真正的高素质人才能够有用武之地。显然，要做到这点需要全社会的努力。比如，政府部门及企事业单位的用人观念、薪酬制度等都需要改革，只有当社会选才用人只重素质，而不是惟学历、惟名校，人们对名校近乎痴狂的追捧才会降温。

　　从这点来说，所有招工用人的学历门槛和薪酬歧视早应当全部拆除、更正。从这个角度看，与其批评地方政府“抓ＧＤＰ一样抓高考分数”，不如批评用人过程中的“学历崇拜”、“名校崇拜”。

　　值得庆幸的是，首次提请全国人大常委会审议的义务教育法修订草案规定，对义务教育学校和教师的考核，应当综合考察其完成教育教学任务和培养学生的情况，不得仅以升学率作为考核标准；对接受义务教育的学生的考察，应当综合考察学生在德、智、体、美等方面全面发展的情况，不得以考试成绩代替全面考察。可以说，这是从立法的高度上，破解“地方政府像抓ＧＤＰ一样抓高考分数”的困境。

　　编辑：韦怡作者：郭之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