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变性 爷爷爱穿吊带裙

　　信报记者陈富/文黄伟

　　“所有的亲人都没有人理解我……”刘奉吉摸着身上的兔毛外套，眼里泪光闪动，自从他开始穿女装以后，他的亲朋 ，都害怕和他说话。“他们都不愿意跟我打交道。”刘奉吉习惯了一个人住，很少跟人来往：“你说我和男孩子能唠什么，和 女孩子又能唠什么呢？”

　　1971年，27岁的刘奉吉与同村一女子定了亲。当时，结婚的日子定下了，愈来愈近，他的心开始忐忑不安，“ 在这个世界上，我可能是唯一害怕夜晚来临的新郎了。”刘奉吉说，他的新婚之夜很勉强，他紧闭着眼睛，像上刑场一样，咬 紧牙关鼓起勇气，脑海中把他想像成一个强壮的男性，慌乱之中完成了结婚的“程序”。以后，在夫妻生活方面他一直没什么 兴趣，对妻子很冷落。好在妻子在这方面也没有太大的需求，还算相安无事。但是，婚后，刘却发觉自己和妻子性格不合，两 人常因小事吵架。

　　婚后一年，刘的大儿子出生，他和妻子的关系并没有因此好转。1971年，小儿子出生。

　　1989年，妻子向刘提出离婚，刘伤心地答应了。从此，他独自一人带着大儿子生活，小儿子则跟前妻生活。

　　1990年，经人介绍刘又和同村一名离婚妇女结婚。两年后，两人又因关系不和离婚。

　　第二次离婚后，刘奉吉对婚姻之事再也不想，接了很多木工活，尽量让自己每天忙碌。1995年一天，刘奉吉在做 木工活时，裤子不小心弄破，他突然觉得穿裤子给自己带来的是不便。于是，刘奉吉买了一条半截裙。“当时只觉得舒服，活 动方便。”有了第一次穿裙子的经历，刘奉吉大胆地买了几条当时流行的裙子，从此改头换面，每天都穿裙子。

　　“我要改变，我要当女人。”刘奉吉说，其实，自己从小就喜欢女人的穿着打扮，喜欢和女孩子一起玩耍。后来，刘 奉吉改行卖起冰糕。为了吸引顾客，他干脆把自己彻底变成了女人，每天穿着女装、梳着马尾、化了妆拉着冰糕箱穿梭在巴南 区各地。“当时我的生意很好，大家为了看我，都来买我的冰糕。”就这样，靠女人打扮刘奉吉卖了5年的冰糕。

　　刘每天卖完冰糕后，回到家就跟着电视模仿剧中女主角的穿着打扮、说话语气、走路的姿势。“就是想做女人，那时 我内心压抑着的苦闷在换成女装之后，轻松了不少”，刘奉吉说。　“家人都把我当妖怪”

　　在床头的柜子上，从口红到眉笔，再到护手霜，刘奉吉做女人的家当是齐全的。

　　每天早上，他都要花费10分钟左右的时间化妆，然后再盘头。用两只发卡固定头发，每个发卡都带着一串白色有光 泽的细珠子，然后在脑后把头发捏成一把，扎成马尾。

　　刘奉吉的家门前是一条人来人往的小路，一直通往小路尽头的学校。“今天打扮得还好看诶。”从小路上经过的邻居 一脸堆笑的跟他打招呼，刘奉吉把头上一个突出的发卡轻轻按了按：“好看，好看，天天都是这个样子。”刘奉吉对记者说， 跟这些邻居没有什么来往，就碰面的时候打个招呼而已。

　　早上还是要吃剩米饭熬的稀饭，菜是留着中午吃的，土豆烧肉，刘奉吉已经好几天没有自己生火了。前几天都是在附 近的小馆子里面吃的。刘奉吉把碗筷放在水池里涮涮，开始盛饭。

　　几年前第二次离婚之后，刘奉吉就彻底开始了一个人的生活。他先后有三个子女，全部都跟他断绝了父子关系，包括 他和第一任妻子的两个亲生儿子。“现在他们过得好得很，在城头买房子、开公司。”刘奉吉说，别说平时，就连逢年过节都 没有人来看望他。甚至有一次，他的一个儿子和媳妇开着小车来镇上办事，见到刘奉吉还很讽刺的问了一句：“你是谁啊？”

　　那天，刚好一位过路的年轻人看他不顺眼，小声骂了他一句。因为心情很差，刘奉吉第一次跟人发了火。“我当时差 点跟他打起来”刘奉吉大声对着记者说：“哪个怕哪个谁啊，我也不是那么好欺负的。”以前，刘奉吉就常常因为一些小事情 跟儿子打架，“他们还打不过我呢，我力气比他们大。”

　　“我想到过死……”

　　家里没有酒了，刘奉吉到镇上的杂货店买酒。两瓶啤酒，一包花生，7元5角钱。他翻着自己的黑色皮包，那里面装 着他所有的钱和证件。数了好半天，他才把钱递给店铺老板，“钱不经用，你看嘛，又没得钱了。”刘奉吉把钱包打开让记者 看。

　　从小卖部出来，刘奉吉停下脚步把身上穿的白色碎花毛衫轻轻抚平，又对着路边的一块铁皮看看映射在铁皮上的自己 ，把乱了的一缕头发拢好。

　　“家里的破房子破了，也不打算再修了……”回到家门口，刘奉吉指着房子接着说下去：“两个肯定是指望不上的， 我也不知道自己老了该怎么办……”跟儿子的关系不好，没有亲人理解他，自卑和孤独从来就没有从他的身边消失过。

　　“我想到过死。”刘奉吉说，有一次，极度痛苦和自卑的他跑到一个李家沱大桥上，想结束痛苦的一生，最终，在要 从桥上往下跳的瞬间，在生与死的矛盾交错中，他还是挣扎着活了下来，“我还是女人性格，有点怕死。”。

　　现在，刘奉吉每月当清洁工维持自己的生活，一个月工资只有400元。“虽然经济条件不好，年龄又大，可我真的 还是想做变性手术。”刘奉吉强调说，这真的是他现在最大的心愿。如果有人愿意帮他免费做变性手术，他就把他的身体捐献 给国家。

　　“有风险也不怕，我也是上了年纪的人了，做女人的渴望好多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