评论：首席评论：医院里的收回扣惯例常而不正

　　广东三九脑科医院原院长徐德志涉嫌贪污受审，与他一起受审的是他的妻子，三九脑科医院财务工作人员卢月岚、前任院长崔崇林。

　　2004年年底，广东三九医院“声名大振”，媒体报道该院开展的“开颅戒毒手术”副作用明显，导致多名接受手术者性格改变，卫生部紧急叫停这项手术，徐德志表示手术不应停止，并要求央视道歉，否则“将坚决以法律手段讨回公道”。

　　半年以后，我们未见央视道歉，也未见到三九医院上法院去讨还公道，卫生部叫停开颅戒毒手术的禁令仍然有效，而徐德志却已被逮捕。检察机关指控他在一次医院设备进口活动中虚抬50万美元价格以供私分。

　　这一指控的真实性看来没有问题，因此受审的三名被告都没有对这一基本事实提出异议，徐德志提出的异议是他不是国家工作人员，也不是贪污，他犯的是“公司、企业人员受贿罪”。

　　一名医院院长，在进口设备时抬高价格，让自己掌管的医院多出价50万美元，以供私分。这种行为在法律上应判以何种罪名，当然是一个专业性问题，对一般人来说，只能说徐德志的行为与一般人所理解的“受贿”有很大区别，受贿由行贿方提供贿金，而徐德志是与人合谋串通，将本医院的钱弄到自己口袋里装起来。

　　更让人感兴趣的，是徐德志说自己犯了“公司、企业人员受贿罪”，同时也说收钱行为是惯例，这种现象在买卖中很正常。把自己的行为说成正常，符合惯例，行为的性质就可以减轻许多，不过，这里面矛盾又大得很。正常与犯罪，应该是两码事，犯罪必为异常，正常不可能犯罪。正常行为被法律追究，要么是法律有毛病，要么是司法机关管闲事。徐德志既自认犯罪，又称犯罪行为是正常惯例，看来他还得进一步解决其中的逻辑问题。

　　何谓正常，何为不正常，标准需要弄得更清楚一点。徐德志称买卖中的中饱私囊行为“正常”，大概是说这种事情很常见。就这一点来说，他这样说也许并不算没有道理。不过，如果一种事情做的人多了就正常的话，那还有什么乱世可言呢，乱世之中，也不过胡作非为的事情非常多而已，但胡作非为的事情再多，也不能变成正常吧。

　　正常不正常，不只要看事情常不常，还要看事情正不正。寻常不寻常，视其多少可以；正当不正当，标准不在多少，而在是否符合人们心中共同的基本价值，至少也要不损害他人。经手买卖的人，中饱私囊为正常，不中饱私囊就不正常，没有中饱私囊的机会创造机会也要中饱私囊，这种状况，常则常矣，“正”在何处呢？

　　法律约束人的行为，保证社会秩序，其基础在于体现社会的一般价值，而不是保护“常见的行为”。一种违法犯罪行为，不因其常见而可以变得正当，而只能因其常见而让人更加触目惊心。经手买卖的人，都去进行中饱私囊的活动，如果这种行为法律上难于给以惩罚，那么就需要完善法律，如果法律上有足够依据给以惩罚，就必须执行法律。

　　当今，很多不正当的行为演成常例，变得就像“正常”情形一样，使得正当的做法反被排斥、嘲弄、挤压，到底是无法可治，还是有法未治，值得研究。无论如何，这种情况都是不正常的。

　　（紫／编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