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间举报禽流感第一人涉嫌诈骗再度受审

　　本报讯 4月26日上午8点45分，扬州高邮市法院第一审判庭内座无虚席。随着审判长法槌的一声脆响，被称为“民间举报禽流感第一人”的乔松举被押进法庭。在4月21日的庭审中，乔松举已经经历了8个多小时的庭审。他被控与10宗案件有关，包括4起诈骗案和6起敲诈勒索案，涉案金额计9万余元。即使在他的律师看来，这也是一起普通的、案值并不十分巨大的案件。但当地司法机关予以了足够的重视，出庭支持公诉的是高邮市检察院的检察长，审判长则是由高邮市法院的一名副院长担任。乔松举，这个曾经深深牵动公众神经的人物，到

底是英雄还是敲诈勒索犯？

　　“英雄”再上被告席

　　乔松举是这样一个人物：就在6个月前，他还是一个公众眼中的英雄，正是他，向农业部举报了安徽天长的禽流感疫情。中央电视台年度经济人物评选这样评价他：“一个普通的农民，用自己的良知和勇敢，把事实和真相及时地反映给政府，避免了一场类似四川猪链球菌事件的重演。”但现在，这个6个月前被公众熟知的英雄却站在了被告席上。

　　4月21日的庭审已对检察机关指控的4起诈骗案及一起敲诈勒索案进行了法庭调查。因此，前天的庭审围绕未审理的5宗案件进行。这5宗案件中，乔松举均被控涉嫌犯敲诈勒索罪。事实上，这5宗案件的情节都惊人相似，检察机关的公诉书称，乔松举在明知南京、扬州、安徽天长和济南的五家动物疫苗单位制售假疫苗(生产或出售没有获得国家批号的动物疫苗)的情形下，仍然“知假买假”，并拿着这些单位出售的非法疫苗反过来索要钱财。

　　五宗敲诈勒索案

　　前天开庭审理涉及的5家单位分别是在扬州的中国农科院家禽研究所、江苏省农科院兽医研究所、安徽省天长市畜牧兽医站、山东省农科院家禽研究所和山东省农科院畜牧兽医研究所。涉案时间主要从2003年7月至2005年2月。

　　公诉人就每宗案件对乔松举的讯问及之后的举证都力求证实：乔松举以普通养殖户或疫苗代理商的名义前往这些单位购买疫苗，而这些疫苗在乔松举看来，都是很明显没有生产批准文号的“问题疫苗”。

　　检察机关提供的这些单位的工作人员有这样的证词：乔松举通常是在购买疫苗的几天之后，就与这些制售非法疫苗的单位联系，称自己、或其他农民已使用疫苗的家禽出现了死亡，要求这些单位对之负责，并提出几千至几万元不等的索赔要求。证词还称，乔松举如果得到这些单位否定或者犹疑的回答后，往往就以“向农业部举报”为要挟，并限定回话时间。这些制售“问题疫苗”的单位的工作人员证词也都有类似的一句话：“我们知道这些疫苗不能卖，所以就非常害怕。”

　　检察机关认为，乔松举在与上述5家单位交涉后，非法获得了利益。在中国农科院家禽研究所一案中，乔松举获得了2万元的现金。而他从江苏省农科院兽医研究所和天长市畜牧兽医站分别获得了800元的现金。而山东的两家涉案单位，检察机关则认定乔松举敲诈勒索未遂，因为最后这两家单位并没有就范。

　　检察机关在26日的法庭辩论中认为：乔松举以不劳而获为目的，抓住制售非法疫苗单位怕被举报及处罚的心理，对这些单位实施敲诈勒索，情节恶劣且数额巨大，并且在整个法庭调查期间“供供翻翻，虚虚实实地供述，拒不认罪，应当处以严惩。”检察机关认为，应对乔松举以诈骗罪、敲诈勒索罪论处，应处以3年以上，10年以下的刑罚，建议对其量刑7至8年有期徒刑。

　　他受了

　　刑讯逼供？

　　面临多项诈骗及敲诈勒索罪名指控的乔松举并没有完全不认罪。在法庭辩论的最后阶段，乔松举称他对10起指控中的第一起完全认罪，对第四起部分认罪。

　　第一起是一起诈骗案，乔松举在和当地一谢姓农户做生意过程中，“设计”购进变质鸡蛋，谎称谢提供给自己的鸡蛋有问题，并以此拒付鸡蛋款。而第四起指控为，乔松举在福建购“问题疫苗”过程中，收受疫苗制售单位的钱款。

　　但对26日审理的五起敲诈勒索案指控，以及其他的三起指控，乔松举在法庭审理行将结束时的最后自我辩护中仍然固执己见：“我做的事，我承认，但不是我的问题，我不会承认。”

　　这五起指控，检察机关的举证也很类似：通常由乔松举在公安机关的供述、两至三名疫苗制售单位工作人员的证词，以及两份左右的乔收钱的收条等书面证据。

　　记者注意到这样一个细节：其中乔松举在给公安机关的每份供述中，都承认自己有“敲诈勒索”。

　　但对这些供词，乔松举均当庭翻供。他的理由也只有一个：他称这些公安机关所做的供词并不是自己的真实意思表达，“我是受到了公安机关几天几夜连续审问后做的口供，我受到了刑讯逼供。”

　　乔松举的辩护律师也希望检察机关能对乔松举自称的“长时间审讯”进行调查。

　　但公诉的检察机关则认为，乔松举所谓的受到“刑讯逼供”的说法不是事实，因为乔松举在每份供词上都称受到了公安机关“合法的审讯”，而且其在看守所期间给妻子的信中也称自己“生活得很好，公安机关对我也很好”。

　　同样，对待每份由制售“问题疫苗”单位工作人员出具的证词，乔松举也均提出意见，认为不是事实。同时，乔松举一再提出，这些单位与自己有利害关系。因为，这些单位中的相当一部分因为受到自己的举报而受罚，或者因为自己的举报受到了影响。

　　他以举报为名勒索钱财？

　　乔松举在庭审中坚持认为，自己是农业部的“信息员”，即替农业部收集各地制售假疫苗的线索，并将之向农业部提供的人。

　　他的辩护人、来自安徽淮南的孔维钊律师称，农业部去年上半年一次公布的各地制售假疫苗案中，基本上全部是乔松举举报的，且在上周五的第一次庭审中，有农业部官员的作证，证明乔松举是给农业部提供“重要信息”的人。乔松举自我辩护称，他“知假买假”实质上是在取证。他称，自己从各家出售问题疫苗的单位购疫苗，留下购买如发票这样的凭证，均是为了日后向农业部举报时有充足的证据。

　　在安徽天长市畜牧兽医站一案中，乔松举称是因为向当地农林主管部门举报得不到重视、自己的举报无效后，才要求兽医站退还自己的购疫苗款，同时将自己的差旅费报销。但在天长市畜牧兽医站工作人员的证言中，称乔松举多次以向农林主管部门举报为要挟，索要钱财。

　　孔维钊律师希望法庭重视这些证人和乔松举之间的利害关系。其中，山东省农科院畜牧兽医研究所因遭乔松举举报遭农业部查处，被罚“500多万元”。这些单位出具的证词是否能够采信，需要法庭重视。

　　动物疫苗生产是个暴利行业，但相当一部分疫苗生产企业在未获得国家批准文号的情况下，进行疫苗生产和销售。前天审理的五起案件中的单位方没有一人出庭作证，只是出具了证言证词。

　　孔律师认为，乔松举是在与这个行业作对。“以一个人对抗一个行业，付出的代价必然是惨重的。”

　　前天的法庭庭审从早上8点45分开始，一直持续到晚上6点45分。至此，所有的法庭调查和辩论已经全部结束，审判长宣布将择日复庭。据称，在未来两个星期左右，此案将作出宣判。

　　【新闻链接】“禽流感举报第一人”

　　乔松举是江苏高邮市高邮镇人，因于2005年10月举报安徽天长禽流感疫情而受关注，曾入选2005年度中央电视台年度经济人物媒体候选人。2005年11月25日，乔松举被高邮市公安局刑拘，同年12月2日由高邮警方执行逮捕。今年3月29日，高邮市检察院以乔松举犯有诈骗罪、敲诈勒索罪向法院提起公诉。

　　快报记者言科韩小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