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 你妈妈不下贱

　　Ｎ栏目主持 涂明 张林 游庆辉 张伟

　　昨天早上7点半，省立医院急诊病房。

　　一位中风的老人无助地躺在病床上，3米外就能闻到一股恶臭。洁白的床单被屎尿染脏了一大片，格外刺目。隔壁床的病人已经厌恶地捂住了脸。这时，门口闪过一条纤弱的身

影，张敏穿着护工服，一路小跑进来，麻利地把老人抱起，抽走床单，扔进洗衣筐里，然后从脸盆里捞出一条热毛巾，一处一处，仔细地帮老人擦拭身上的秽物。老人浑浊的眼眶里，似乎有泪滴在打转，但是张敏顾不得多说两句，帮老人换好衣服、被单，又跑到隔壁房间去了。

　　张敏是急诊病房的“老”护工了。说她“老”，一是因为她已经在这里做了4年，病人都知道“小敏”人好，肯吃苦，许多病人家属都指定要她来看护；二是因为她脸上的皱纹，让你很难相信这是一个35岁的女人。

　　“每天10个小时，太累了！”张敏是重庆人，说话一股辣椒味。她刚刚做完8个重症病人的看护，花了1个小时，这时才有空坐下来啃几口面包，就当是早饭。衣服的领口黏乎乎的一片，一股酸臭味。“刚刚给病人喂饭时，病人一口呛出来，全吐在我身上。”张敏淡淡一笑。在她的工作中，这样的事太平常了。

　　但是，重庆妹子也有自己的苦恼。“很多人看不起我们，觉得护工下贱！”曾有一次，一个年轻人指着张敏的鼻子，说：“你不就是我花钱雇的保姆吗？！”张敏当时忍住了，但事后她很愤怒：“没有我，谁来照顾他爸爸？大家都是人，凭什么我被骂！”

　　因为做护工，经常要值夜班，张敏牺牲了很多。儿子15岁了，从不让她去参加家长会，怕在同学面前抬不起头。“孩子有点恨我。”张敏眼神黯淡，但对亲生儿子，她生不起气来，“希望他长大点，能理解我。”

　　令张敏最欣慰的是，医生、护士和大多数病人都很尊重她，这也是她能坚持4年的动力。她一直带着一块不算昂贵的电子表，这是病人出院时送给她的。“那个阿姨还送给我儿子一本笔记本。”每当张敏回忆起这件事，就特别温暖。因为看着病人健健康康地走出病房，是她最快乐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