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注来华治疗的别斯兰事件受害者(2) | |||||||||
---|---|---|---|---|---|---|---|---|---|
http://www.sina.com.cn 2006年05月13日08:50 大众网-齐鲁晚报 | |||||||||
16岁的阿伊达在人质事件后,性格变得非常自闭,记者在采访期间,几乎没看见过她讲话。还有些孩子在人质事件后一直有尿床的毛病。 种种迹象表明,恐怖的阴霾并没有远离这些孩子。 心理有阴影回避采访
对于家长来说,人质事件后的一年多时间以来,他们一方面是在努力地治疗孩子身体上的创伤,另一方面是让他们忘却那段恐怖的记忆。 刘德喜院长告诉记者,经过10多天的治疗,孩子们的枪伤后遗症都有不同程度的康复,但恐怖事件后导致的心理问题却不是一时能解决的。在三亚期间,医院只能尽可能地为孩子们多准备一些丰富多彩的活动,并通过推拿等手段放松他们紧张的神经。 俄罗斯随行的护士、家长代表则对记者说,要尽可能地避免让孩子回忆那段残酷的经历。孩子们自己也不愿意就这些事情接受任何记者的采访。 “人质事件给孩子们造成了很严重的心理阴影,他们经常表现沉默,偶尔还有恐惧感。我理解他们的感受,人质事件给我本人也造成了心理阴影,何况他们。家长都不愿意回忆那段可怕的经历,我想孩子们更应该忘掉。”埃里布郎,唯一一位随行母亲这样对记者说。 埃里布郎是个热情的女士,她经常主动地跟别人打招呼,舞会时也热情地拉男士跳“DISCO”,但一旦别人提到人质事件时,她就会特意避开。 埃里布郎告诉记者,别斯兰人质事件发生时她和3个孩子都在学校里,“上帝保佑,孩子们都活着出来了”。因为自己肩部有严重的弹伤,埃里布郎被批准作为家长代表到三亚,儿子接受治疗,她也接受治疗。 三亚市中医医院针推科主任萨仁这样评价埃里布郎:“她是一位伟大的博爱的母亲。”从10日开始,她的儿子赫达格感冒,高烧39℃,一直躺在床上,加上人质事件留下的膝伤和左腿肌无力。但埃里布郎一直在外面陪同其他孩子,从来没有专门到房间看望儿子。 当记者问她”为什么不去陪生病的赫达格?” 埃里布郎回答:“这些都是我的孩子,他们也需要照顾;赫达格大了,自己能照顾自己。” “名星”孩子带来教育困境 吉尼斯对记者说,在人质事件中很多人死亡,这里面大部分是孩子们的同龄伙伴,他们不懂事,还不明白究竟为什么有战争,为什么有那么多亲人朋友离他们而去,因此他们更加难过,身心的创伤更加难以消弭。 而到现在,让父母担心的还有这些孩子的教育问题,一年多来,孩子们去过世界上很多国家治疗,上课的时间大为减少,学习也很不系统,而且媒体关注下“明星”般的生活也让孩子们有了一些微妙的变化。 埃里布郎告诉记者,人质事件后,孩子们普遍都非常敏感,有些孩子至今仍不敢一个人睡觉。对于这样的孩子,父母一般只能以爱护来安抚他们受伤的心灵,即使他们做错了什么事,也不忍心批评他们。“部分孩子变得更顽皮了,不教育不行,批评严厉了又不行,这是恐怖阴影造成的教育困境。” 但据记者的观察,孩子们并非不听话,他们需要的是关爱。在10日上午的针灸治疗时,10岁阿密娜看着医生手里一根根细长的针时,很害怕,一直不肯扎针。医生慈爱地抚摸着她的头发,告诉她哥哥、姐姐们都扎针了,阿密娜最终还是闭着眼睛接受了针灸。 吉尼斯有另外一种担忧,现在这些孩子几乎都变成了“明星”,他们去过很多国家,到过很多地方,无论是到哪里都有人关注,都有媒体记者拍照、摄像,孩子们似乎也习惯了这种关注。而一旦结束这些跨国治疗后回到俄罗斯后,他们很难平静下来学习。 正因为如此,随行的俄罗斯护士以及家长代表都想让孩子远离媒体,远离公众视野,好让他们有一个平静的康复环境。 专访 选择三亚是因为针灸推拿和武术 在三亚,全面负责这批孩子康复治疗的是三亚市中医医院针推科的主任萨仁医生,她对所有孩子的身体状况了如指掌。今年3月底,萨仁和院长刘德喜一起到别斯兰挑选了这批孩子,她对这场人质事件给别斯兰人留下的心灵创伤有着自己独特的理解。 记者:别斯兰人质事件中有数百名幸存的受害者,你们为什么挑选了这10个孩子? 萨仁:我们的优势在于针灸、推拿以及中西医结合的康复治疗,俄罗斯卫生部很清楚这一点,因此取弹片等外科手术并没有安排在三亚,而是在德国、法国等国家。在我们去别斯兰之前,俄罗斯卫生部准备了一份32人的名单让我们挑选,目的是结合三亚得天独厚的自然生态条件,用针灸、推拿等医疗手段加速孩子们的身心康复。因此,挑选的10个孩子都是侧重创伤后身体、心理康复治疗的。只有鲁斯兰是个特殊,他本来不属于我们的治疗范围,但他奶奶给我们讲述了孩子可怜的遭遇后,感动了我们,最终我们也把他带来了。 记者:学校和孩子的家长信任中国特有的针灸、推拿等医疗手段吗? 萨仁:三亚中医医院为俄罗斯很多官员做过治疗,俄罗斯卫生部很清楚我们的治疗效果,孩子的家长也应该非常清楚。现在我们医院有很多医生都懂一些俄语,我们有过专门的培训,可以说为俄罗斯客人治疗,我们很有信心。 记者:你在别斯兰的时候,去过人质事件的现场吗? 萨仁:当然去过,那所学校如今依然原样保留,供后人纪念,而在原来学校门口的马路对面,一所新的学校已经盖起来了。但我印象最深刻的并不是这些发生惨剧的现场,而是遇难者的墓地。在那里,每一块墓碑都擦拭得干干净净,并且放满了鲜花,每天都有很多人到那里看望沉睡中的孩子。显然,失去亲人的痛苦仍然在折磨着别斯兰人。 记者:据你的观察,这场危机的阴霾在别斯兰人的内心散去了吗? 萨仁:很显然,恐怖的阴影不是短时间能消除的。有一件事至今仍然让我心酸。我去遇难者墓地的时候,天下着雨,我看见一名中年男子在3个墓碑前长时间地来回徘徊,不断地抽着烟,3块墓碑被他擦得没有半点尘埃。听随行的俄罗斯人说,这名男子在人质事件中失去了妻子、儿子和女儿。一家4口,3个在地下,他哪儿还有家呀?他的家就在这里。我走的时候,那名男子仍然在雨中徘徊。这就是恐怖活动给别斯兰留下的凄惨符号。说实在话,我当时流泪了,那一刻我就决定要像对待自己的孩子一样来照顾别斯兰儿童。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