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继母的幸福生活 记哈市南岗区“十佳母亲”的张桂兰

　　本报记者 王虹

　　她是一个继母。她用自己的善良、无私温暖了继子缺少母爱后冰冷的心。她含辛茹苦抚育孩子长大，十几年来却不舍得为自己买一件新衣服。她省吃俭用地培养孩子成才，自己因病几次晕倒，却不舍得就医吃药。她，就是曾荣获哈尔滨市“南岗区十佳母亲”称号的张桂兰。

　　10日下午，记者在凤翥社区林主任和蒋书记的陪同下，走进了张桂兰的家。

　　一开门，记者就听到了张桂兰爽朗的笑声。张桂兰一家住的是一套一屋一厨，大屋里有一个组合柜，两个双门立柜和一个书柜，式样都是八十年代的，很老很旧了。组合柜里摆着的“南岗区十佳母亲”奖牌和白涛的大学毕业照很显眼。

　　“我做的都是一个当妈的该做的，真的没什么好说的，我觉得自己还不够格。”坐在临时放开的饭桌前，张桂兰边笑边和记者聊了起来。

　　这个家需要我

　　张桂兰原来是哈尔滨锁厂车间团支部书记。1988年6月2日，新婚才52天，丈夫就因心梗离她而去。后来，经单位同事介绍，她认识了林业机械厂的工人白俊志。白俊志在儿子两岁时与妻子离婚，孩子归他抚养，还有一个75岁的老母亲，脑血栓瘫痪在床。

　　当时，白俊志对她说：“我家的条件不好，你到我家去看看。行，咱就处；不行，就拉倒。”老白的真诚打动了张桂兰。

　　张桂兰说，尽管有心理准备，但第一次走进老白的家时，还是让她颇为震动。“当时，老白的家住在道外区纯化街的一个13平方米的平房。那天，我和老白一进屋，看到他的老母亲穿着一件补着补丁的蓝色大褂坐在床上，床单很干净，补着很多补丁。一个旧沙发已破烂不堪，我一坐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当时才9岁的白涛正在地上玩，看到我们俩，脏兮兮的他睁着大大的眼睛说‘爸爸，我饿了’。就这一句，听得我心一下酸到了底，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了。”说起当年的情景，张桂兰的眼泪又盈满了眼。她说，那一瞬间，她强烈地意识到，这个家需要一个女人，白涛需要一个母亲。

　　那时，张桂兰的父母已去世了，一个姐姐两个哥哥听说老白家的情况后都劝她放弃。因为当时张桂兰有房子，没孩子，想找个条件好点儿的不难。“可是我说，只要人可靠，穷富都没关系。”

　　就这样，1990年5月，张桂兰走进了白家，还没有生育的她一下子成了一个9岁男孩的母亲。

　　既然做了母亲，就有责任去关爱他

　　“人都说‘后妈难当’，这话一点儿不假啊。”说到这里，张桂兰脸上的笑意有了些许苦涩。

　　“父母的离异使小白涛性格孤僻、倔犟，他常常睁着一双大眼睛看着我，却不和我说话。白涛的眼睛会勾人，会说话，我经常被这双眼睛看得心酸。”张桂兰说，那时，白涛在景阳小学上学，顽皮得像个野孩子，经常骂人打架，有一次还被老师领着去工地还马赛克，学习也不好。为了让孩子感受到家的温暖，为了帮他找回童年时该有的快乐，张桂兰付出了不少心血。

　　“白涛那时脾气就很冲，有一次我家楼上一户人家扔东西扔到了他脖子里，他火了，拎着斧子就要去找人拼命。我死死地抱住他，把他关进了屋里。他一看出不去，就在屋里拴上猴皮筋，满屋乱蹦乱跳。有一次，为了让他学习完再玩，我把他的橡皮泥藏到了煤气罐里。他为了‘报复’，把我的手表给藏了起来，弄得我好一顿找啊。还有一次，那年春节，一大早我让白涛起床，可他说什么也不起来，就躺在小床上耍赖。后来我没办法了，就想把他拎到小屋去睡。当我把他拎到屋中央时，来拜年的单位领导和同事进屋看个正着，当时我那个尴尬呀。”说起这些事，张桂兰哈哈笑着，仿佛又回到了当年。

　　“那时，我一有时间就带白涛出去玩，上太阳岛看风景，到公园去散步，冬天去看冰灯。甚至在我怀着5个月身孕时，还带着他去动物园看小动物。渐渐地，我发现，白涛爱笑了，爱说话了，也跟我有些亲近了。”张桂兰说，那时，每天晚上她都陪着白涛写作业，睡觉前给他讲故事。为了帮白涛提高学习成绩，她把自己连续订阅了6年的《读者文摘》停了，给白涛订了智力画刊《小猕猴》和《小学生作文选》，还为他办理了少儿活动中心的图书证。“白涛特别爱看书，那个图书证一周可以借两次书，那孩子就一周两次去少儿活动中心，风雨无阻。”

　　让张桂兰欣慰的是，白涛的学习成绩渐渐地有了起色，从班级的后几名一跃成为了一名优秀生。

　　在景阳小学、道外区教委联合举行的家长座谈会上，张桂兰在谈到自己的教育感受时说：“我只是做了一个母亲应该做的，我觉得父母离异了，孩子是无辜的。既然我做了他的母亲，就有责任去关爱他。

　　有这样一个好妈妈，是我今生的幸福

　　1991年11月，张桂兰和老白的儿子白帆出生，白涛对这个小弟弟很是喜欢。随着年龄的增长，白涛渐渐懂事了，但脾气依然挺倔。

　　“上中学时，有一天早上老白让白涛多穿件衣服，可他就是不听，我说了他几句，他气呼呼地说：‘我不用你管’，还一下把水舀子扔到地上。我一见也来了气，也拾起水舀子摔在地上。”张桂兰笑着说：“水舀子上摔的坑现在还看得出来呢。后来，他看我生气了，就赶紧说：‘妈，你打我吧’，真让你哭笑不得。”

　　“白涛还出走过两次呢。”张桂兰说，那是白帆三岁时的一天，因为一些琐事跟爸爸发生争执，白涛一下就摔门跑了出去。“第二天早上六点半，白涛回来了。我什么也没说，给他卧了两个鸡蛋，让他赶快吃饭睡觉。等他睡醒起来，我问他为什么这么做，他说‘其实，我一跑出去就后悔了’。”

　　“2000年考大学时，白涛把分估错了，考完最后一科他就没回家。我跟他爸到处找，到处打电话，都没找着。半夜12点时，他打回来一个电话，说自己考得不好，承受不了了，不想回家了。我在电话里就说，白涛，考好考坏无所谓，只要你尽力了就行了。凌晨2点多，他爸把白涛接回了家。”高考分数出来后，我托一个同事用手机查到了白涛的分———558分。白涛知道后一直不敢相信，自己往招生办打了四次电话确认。白涛以优异的成绩考入了哈尔滨理工大学计算机系。为了庆祝这件大喜事，张桂兰做了8个菜。白涛激动地说：“我能有今天，都要感谢妈妈。能有这样一个好妈妈，是我今生最大的幸福。”

　　关键是一碗水要端平

　　记者问张桂兰，这么多年来，小哥俩有没有闹矛盾的时候，张桂兰笑着说：“小孩子间不可能没有摩擦，但关键是一碗水要端平。”

　　1997年，张桂兰从单位提前内退了。那时，白帆还小，老白单位效益不好，到逊克打工去了。张桂兰一个人在家带两个孩子，艰难可想而知。“那时，我卖过报纸、当过保姆，也在招待所干过。卖报纸那会儿，我每天早上四点多起来做好饭，再去道里区新阳路上报纸，背着两大兜子报纸卖。有一次，我让白涛给白帆做点儿饭，等我回到家里，看见桌上有两个煳了的鸡蛋。后来，我通过竞聘，当上了社区干部，工作更忙了。有一天晚上回到家，看见白帆练毛笔字弄得满地都是墨汁，桌上的报纸上写着四个大大的毛笔字‘我要吃饭’。当时我那个心啊，真是说不出的滋味啊。”说到这儿，张桂兰的脸上依然笑着，泪水不知不觉从她的眼角流了下来。

　　有一次，白帆和白涛的学校同时春游，当时家里的经济条件非常困难，张桂兰思来想去，最后给白涛拿了50元钱，却没让白帆去参加春游，白帆委屈地哭了好久。

　　多年来，小哥俩的感情一直很好，真的像亲哥俩一样。

　　从妈妈身上学会了爱别人

　　“说实在的，这么多年，小儿子白帆确实受了不少委屈。”张桂兰说：“白帆上小学时曾在作文里写道：‘我妈妈有钱供哥哥上大学，却没钱给我补课。’孩子小时我工作忙，经常被一个人扔在家里。那时经济条件又不允许，功课耽误了不少。四年级时，我开始让他补英语，可没补多久，我心脏病发住院，等出院时孩子就跟不上了。说实在的，这些年我欠白帆挺多。”

　　在学校组织的一次活动中，白帆给妈妈寄来了一封信，信中写道：“妈妈，您让我学会了爱别人。你们的儿子已经长大，已经可以为你们分担一些忧愁……”张桂兰说，接到这封信时，她感动得哭了，她知道，儿子开始能够理解自己了。

　　我的选择没错我很幸福

　　据凤翥社区林主任介绍，张桂兰曾担任过南岗区教化社区的党支部书记，现在担任凤翥社区党支部副书记。“她是个好党员，是个好妻子，更是个好母亲。”据了解，多年来张桂兰的工作都认认真真、勤勤恳恳，由于身体不好，她还多次晕倒在工作岗位上。张桂兰有糖尿病、高血压，心脏也不好，但这么多年也不舍得看病吃药。

　　“现在，老白在附近一家单位打更，每月400元钱，我在社区工作，每月开450元，单位退休还能给开430元，虽然紧点儿，但已经比原来好多了。”张桂兰笑着说，自己身上穿的红夹克衫是白涛的，自己获得“南岗区十佳母亲”上台领奖时穿的就是这件衣服。前几天同事结婚，自己狠狠心花40元钱买了件衣服。“这屋里的组合柜是我第一次结婚时买的，那个两门立柜是老白第一次结婚时买的，另一个立柜是邻居给的，那个书柜是我在楼道里捡的，白帆那个书架也是捡的。当年最困难的日子都过去了，我的选择没有错，现在孩子们都大了，也懂事了，我很欣慰，很幸福。”说起这些，张桂兰笑得很开心，很满足。

　　“现在白涛在上海一家很有名的公司工作，干得很好。他时常打电话来，总是跟我唠不够，我知道，他长大了，心里也真正有我这个妈妈了。”

　　送我们下楼时，张桂兰手里拎了一个饭盒，见我们疑惑，她又笑了：“这是给老白送的晚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