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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ARS后遗症:一个家两对婚姻解体


http://www.sina.com.cn 2006年05月16日04:38 现代快报

  “五一”前一天,北京市民魏鹏习惯地在接近午时起了床,打算理个发回老家探望父母。34岁的他,已经开始注意理发这样的细节。他是名SARS后遗症患者,他有时很痛恨自己的这一身份。SARS不仅把他从一名公安反扒员变成股骨头坏死病人,还让他成了“三无人员”———健康的身体没了,工作没了,曾经生死与共的妻子也离开了他。

  【病之痛】治好SARS股骨头坏死

  患病:一家五人染SARS

  当魏鹏和陈波静坐或静立时,他们看起来与常人无异。只有当他们在走路时,那阴郁、少有笑容的脸上,多少能看出他们正在忍受病痛。

  2003年4月,魏鹏的岳母王雅珍的姐姐和姐夫从哈尔滨来京看望他们,却感染SARS并迅速传染,岳父方渤和岳母、他和妻子方惠、连襟陈波和妻妹方音,无一幸免。那一年,SARS肆虐全中国,5000多人受到感染。

  2003年5月,除岳母王雅珍不幸病逝外,剩下的五人病愈出院,劫后余生的一家人感情深了一层,可谁都不曾料到,这却是另一场不幸的开始。

  治病:SARS好了骨头死了

  2003年七八月间,陈波开始发觉脚跟酸疼,然后是腿肚,紧接着是胯部两侧,到国庆节后,他已经举步维艰,医院检查说是股骨头坏死。

  两个月后,陈波看电视时发现,导致股骨头坏死的主因是SARS治疗时激素使用过量。此时,魏鹏和方渤的身上也出现了同样的后遗症。

  在从那时起至今的两年多时间中,三人就在休养中度过。陈波的股骨头坏死面积已经超过85%,走路超过10分钟,他的大腿外侧就开始酸疼,疼痛还会传到脚跟、膝盖和身体的其他关节。走路走多了,他必须扶着栏杆歇一下。穿袜子的时候,他甚至能听到关节摩擦的声音。

  绝症:这种病不可能治愈

  魏鹏已经做了13年的公交车反扒便衣,虽然盼望着能回警局工作,但他知道,他已经不可能再正常工作。“我们都不是正常人了。”今年4月29日,魏鹏沮丧地说。

  坐在他对面的陈波立刻接过话头说:“股骨头坏死就是不死的癌症,从SARS出院后就开始缠着你,缠着你,缠你一辈子。”

  两人心里其实都明白,这种病不可能治愈。他们只能通过尽量减少活动来拖延股骨头塌陷的时间,一旦塌陷就要做置换手术,而置换的假股骨头顶多只能维持十年,一个人一生只能做两次这样的置换手术。

  对他们而言,54岁方渤的今天几乎就是他们的未来。方渤已分别在去年的12月和今年的2月做了两次股骨头置换手术。置换的股骨头是钛合金陶瓷的,这使他不拄拐就能行走,但走路仍然只能两腿僵直、以“内八字”的姿势朝前挪动。

  肩关节和膝关节的后遗症也在方渤身上出现了。他不仅不能翘腿坐着,反手挠背也有困难。他一曲腿就听得到膝关节骨头摩擦的声音,穿袜子更是困难,必须费力地把袜子甩到脚上。

  【心之痛】治好SARS患难夫妻离了婚

  患难:SARS夫妻走过生死

  2004年5月,魏鹏治疗股骨头坏死出院。为了照顾病情更为严重的方渤,方惠和魏鹏搬到了父母家,和方渤、方音夫妻住在了一起。

  在北京胸科医院SARS隔离病房患难与共的一个多月里,方家人的感情更深了一层。那时,一家人分住三个不同的病房,每天只能通过手机联系,相互鼓励。

  魏鹏和方惠之间更是情深意重。当走下救护车时,两人手拉着手,决心就是死也要死在一个病房里,他们真的就被特殊照顾安排到了同一个病房。夫妻俩都争着把呼吸机让给对方用。晚上睡觉时,方惠怕呼吸机上的马达噪音吵到丈夫休息,又会特意把呼吸机放在自己的床头。

  魏鹏说,他们生死一起走了过来,已经对爱情体会到了极致。出院后,两人肯定会相守着过一辈子。

  争吵:SARS夫妻心理脆弱

  然而,这个齐心协力共抗SARS的一家人,却没能抗过SARS带来的一系列撞击。

  病愈后,方渤承受不了老来丧妻的悲痛,害怕睹物思人,自2004年1月30日住进东直门医院起,便长住医院,拒绝回家。而魏鹏和陈波都失去了工作,一家人生活主要靠魏鹏每月2000多元的基本工资维持,两人开始玩起了电脑游戏。

  不满开始悄然滋生。SARS之后,所有人的心理都变得敏感和脆弱,而对一些细节问题,却越发在意了。

  每一件小事,都成了争吵的理由:垃圾不倒、大衣柜门板撞到了墙上,做菜没有擦掉地板上的油……为了逃避这种争吵,魏鹏和陈波更加疯狂地把自己沉浸到游戏世界中去。晚上玩累了,两人就同住一室,留下方惠和方音独守两间空房。

  渐渐地,方惠和魏鹏夫妻俩在一起吃饭的次数越来越少,他们不再争吵,也不再说话。就像是岔开了道的火车,越奔越远。

  离婚:SARS夫妻纷纷分手

  2004年4月25日,陈波的邻居龙梅和汪良离婚了。汪良也是SARS患者,龙梅在陪伴丈夫时接触了大量SARS病友,龙梅说:“经历过SARS的人,死去的需要超度,活下来的尤其是有后遗症的,大都需要心理治疗。”

  汪良则自责说:“明明知道身边的人对自己好,却还要把怨气都发泄在她身上。想控制又控制不住自己,自怨自艾、自暴自弃。”

  7月28日,陈波给了方音一巴掌。起因是陈波和魏鹏在屋里打游戏,方音叫陈波拿东西陈波没有搭理。方音赌气说,“你现在不管我,我以后也不管你。”

  陈波就此搬出了方家,在通州区的姨夫家借住,去年5月16日,陈波和方音离了婚,像是互相解脱。

  这年的10月16日,方惠和魏鹏也离了婚。不过,魏鹏始终期盼着方惠能回心转意,但两人谈了几次,结果都不欢而散。魏鹏不明白的是,为什么患SARS时两人死都不怕,现在却会害怕在一起。

  今年4月14日,SARS协和病友组织了一场小范围的纪念康复三周年的家庭聚会。因为激素使用得当,从协和出院的SARS病友,都没有出现股骨头坏死等后遗症。他们大多回到了工作岗位,和过去一样正常地工作和生活。

  【政府行动】

  北京免费治疗两种SARS后遗症

  同是SARS后遗症患者,方渤颇能理解女儿和前女婿们离婚的心情:“一个女病友前些天来找我聊天,说心里难受极了,和邻居、街道、亲戚都相处得很不好。这个病对我们的心理、身体、经济上的影响很深。”

  去年一年,拖着病体的方渤跑了3次北京市委、一次市卫生局、一次国家信访办、一次民政部、一次卫生部,向有关部委提交了SARS后遗症患者困境的联名信。联名信提出为患SARS后遗症的患者,提供免费治疗;为曾患SARS的市民提供健康损害补偿金;为生活陷入困境的SARS幸存者提供特殊救济措施三条请求。

  方渤后来听说,北京市委很快开会研究了这个问题,并委托市卫生局妥善处理。

  4月底5月初,病友的股骨头先后出现了大面积坏死,而卫生局的政策又迟迟没有出台。6月1日,病友再次向北京市委呼吁,8天后,卫生局83号文件出台。文件对确诊的股骨头坏死和肺部纤维化两种SARS后遗症,做出了提供免费治疗的规定。

  在11月给王岐山市长的那封信中,方渤还特别提出了SARS患者的心理干预和支持的问题。方渤说,因为对后遗症不能治愈的绝望,或者对身边的亲人的愧疚,SARS后遗症患者身上都或多或少地存在心理危机。

  今年北京市卫生局下发的5号、152号文件,公布了北京市连郊区县在内的105名SARS后遗症患者确诊人员的名单,对免费提供的对症药物和药费做了规定,还补充了2003年6月到2005年6月的治疗费用按现行政策执行的条款。(文中魏鹏、方惠、方音、汪良均为化名)

  据《南都周刊》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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