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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儿跟着外婆在农村吃苦 丈夫回老家养病


http://www.sina.com.cn 2006年05月17日08:52 南方新闻网

  病魔突袭 祸不单行

  虽然他在单位有医疗保险,但手术和用药的很多费用根本不能报销

  这一年,病魔降临到杨明新头上。

  2003年,杨明新的视力在半年内急速下滑,看东西的视野越来越窄。短短半年,他的视力从1.5下降至0.03,连近在眼前的妻子也认不出了。除了视力下降外,杨明新还经常感到头痛,呼吸困难,情绪出现极大的波动。2004年12月,他由于视力急剧下降去中山三院神经外科检查,核磁共振检测的结果是:脑垂体腺体瘤,直径达到了6厘米左右,症状非常罕见。据悉,这种病是可以治好的,但需花费大笔钱。

  杨明新用“五雷轰顶”形容自己当时的震惊,同时也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这么大的病,对这个新生家庭的打击肯定会沉重而深远。2005年3月,他接受了手术并住院1个月,总计花费4万余元,借债2万余元。

  那时,流产两次的妻子已经又有了两个月的身孕,还要每天来回奔波照顾丈夫,经常挺着肚子一个人挤公交车。随着腹中的孩子一天一天成长,她打算回湖南老家生产,这样可以比呆在广州省下很多钱。她又不能回到故乡的老屋,那里缺医少药,不能保证孩子的平安。

  最后她一个人在湖南邵阳租房住了下来,房子在城中村里,月租只要100元,每天只有早晚的几个小时能照进阳光。怀孕的最后几个月正值酷暑,坚硬的床像是一块烧红的铁板,躺在床上,她的眼泪就忍不住流下来。

  从那时起,她坚持给腹中的孩子记日记,每天都在日记中鼓励孩子:你要坚强,一定要好好的生下来。2005年9月,女儿平安降生。

  由于杨明新的肿瘤位置复杂,一次手术不能完全切除,今年2月接受了第二次手术,总计花费5万余元,这次的钱则全部是跟亲戚朋友借的。而今年8月前后还有手术后的电疗,预计又要花费数万元。

  如果再要借钱,根本借不动了,刘晓艳无奈地说。

  虽然他在单位有

医疗保险,但是实际上帮助并不大。只有在医保用药范围之内的药品才能够报销,但脑垂体肿瘤这么大的手术,无论是手术用药,还有后期康复用药,基本上都是昂贵的进口药品,根本不能报销。

  杨明新估计了一下,如果之前购买了商业保险或能报销80%以上的费用,那样的话现在的情况可能会好些。“但是没有后悔药吃的,谁都想不到看着好好的会生这么大的病。现在才明白什么叫‘人无远虑,必有近忧’。”

  今年3月20日,杨明新第二次手术后出院,刘晓艳准备把孩子和母亲先送回老家,然后可安心照顾丈夫。就在杨明新出院的第二天下午3时30分左右,刘晓艳和老人、孩子乘坐新穗巴士有限公司的234路公交车前往广州火车站。公交车开到天河立交路口时,司机因避让一辆突然出现的人力三轮车踩了急刹车,坐在后排最高位置上的母亲和女儿因惯性滚落在地,一老一小都仰面朝天摔倒,后脑着地,诊断报告指出孩子有脑积水及轻度脑萎缩的危险,老母亲多处软组织损伤。

  交警认定公交车司机负全部责任,于是刘晓艳要求其承担住院费等4000元、后续治疗费、营养费、误工费等共9000元,医生说最佳治疗时间在一周岁内,并提出对其女儿观察一年,一年后根据鉴定如有任何遗留问题,则要巴士公司承担责任。虽然她多次主动与巴士公司交涉,但至今巴士公司仍未支付其4000多元住院、治疗的前期费用。

  在最无助的4月底,刘晓艳坐在一个公园的大树下,哭了整整一个上午,看到随风飘落的树叶,这个18岁就只身来到广州闯荡、一心想在广州生根发芽的女子生平第一次想到了死。

  骨肉分离 心系两头

  她独自一人在广州奔波,女儿跟着外婆在农村吃苦,丈夫回老家养病

  女儿苗苗出事后,睡觉一直很不安稳,时时受惊,总爱用小手抓脑袋。说起孩子的症状,刘晓艳的眼泪忍不住就流下来了:“我跟女儿心意是相通的,每次她抓脑袋,我就好像听到她在说:‘妈妈,我好难受……’。”

  刘晓艳的妹妹小时候曾经被剪刀戳伤了眼睛,大人都没当回事,好了之后也没放在心上,结果20年后眼压升高,导致一只眼睛失明。每每联想到这里,都让她非常担忧,不知道多年以后,女儿受过创伤的大脑会不会发生意外。

  3月30日,刘晓艳还是把母亲和女儿送回了湖南老家,幼小的女儿颠簸了一夜,下车就开始发烧,持续了四五天。她心疼女儿,在家乡停留了近半个月,最后还是狠下心来回到广州。而丈夫在3月22日,女儿摔伤的第二天,也被她“赶”回了河南老家休养。

  丈夫和孩子都离开了家,在一个又一个失眠的夜晚,她坐在空荡荡的房子里,常常忍不住想:这个家要是自己再垮了可怎么办?越想越辛酸,她一边咽下苦涩的泪水,一边给自己打气:撑不下去也要撑,这个家就靠自己了。

  她独自一人在广州奔波的同时,女儿正跟着外婆住在农村老家吃苦。60岁的父亲为了帮助他们,去了株洲一家小工厂为人做饭,几间瓦房里就住着一老一小两个人。家乡交通闭塞,女儿的营养很匮乏,连水果都要走十几里的山路到镇上才能买得到,每次打电话回去,女儿不是在睡觉就是在自制的座篮里坐着。女儿走后,女儿用的小澡盆被她拿来洗衣服,但常常洗着洗着就会流下泪来。

  想女儿想得伤心的时候,刘晓艳就动手给女儿做玩具。她收集了一些废弃的泡沫塑料,用刀裁出各种形状,再用碎布把它们包好缝起来,她要给女儿做一套柔软的积木。累的时候,她就对自己说,这对女儿的智力发展有好处,于是就又有了新的动力。

  节衣缩食 别是滋味

  现在他们开始记账,每天的生活费都在10元左右,买东西总货比三家

  从农村打拼出来的他们,从小就养成了节俭的习惯。他们从来不追求名牌,在超市里看到要买的东西时,也会权衡一下品牌,往往是选择最便宜的那种。刘晓艳在联通黄页公司的时候,由于工作需要常常要会见客户、参加会议,花50余元买了一个皮包,毫发无伤地用到现在。

  以前的节俭完全是锦上添花,但现在的节俭已经成为他们的生存之道。家庭逐渐恶化的经济状况迫使他们更加节俭。这种节俭的滋味,让刘晓艳觉得非常辛酸,但也别无他法。从杨明新第一次手术之后,感觉到隐隐危机的他们就开始记账。在杨明新的办公室里有一本“每日支出一览表”,每天的交通费、餐费、购物费、应酬费都一一记录在册,如果前一天没时间,第二天就要提前去办公室,仔细回忆之后补起来。刘晓艳则在家里记账,每天的生活费、交通费等也都一一记在一个笔记本上。去年7月25日的一页上详细地记着:给小David买衣服26元,车费3元,买手提包10元,打电话0.5元,买苹果12.3元,南瓜饼2.3元,给邻居谭老师的女儿买一套裙子15元,合计69.1元。

  而去年7月24日的记录基本代表了她的正常花销:蛋卷3元,粉丝1.8元,葱0.3元,早餐1元,合计6.1元。现在她每天的生活费都在10元左右。记者看到,几乎很长一段时间内,他们的早餐支出都在1元多。

  好心的邻居帮了刘晓艳,她就帮邻居带孩子、做饭,有时就在邻居家吃,“多少可以省下一点煤气钱吧。”她说。

  而刘晓艳的手机在她离开联通黄页之后就停掉了,白天给上班的丈夫用,晚上两个人一起用。即使她一个人在邵阳的几个月间,她都没有下决心买一个。

  买东西的习惯也随之改变。如今,他们不仅仅是在一个超市里选择最便宜的品牌,而是货比三家,在多个超市中选出最便宜的。杨明新为了给女儿买奶粉,就曾经跑过4家超市。而以前看过一眼就随手扔掉的超市促销广告也被他们用心地收集起来,作为他们在超市里寻找方向的地图。后来没有时间去遥远的超市购物,他们就在小区周围本地人开的士多里买,刘小姐这样评价士多的好处:“去一趟超市,总会花几十元钱,在士多里就不会乱买东西,而且还可以讲价。”

  今年整个春节他们的开销仅仅只有200余元。没有新衣、没有喜庆的装饰品、没有鲜花,采购年货的时候他们只买了30余元的糖果和瓜子。农历大年三十傍晚,他们花了20余元买了些家常菜,自己做了一顿两荤两素的年夜饭。

  房产易手 物是人非

  内外交困的家庭走到了最后一步,卖房是他们辛酸但不得不走的路

  “对于人生,我们现在有很大的困惑,唯一能肯定的是我们要卖房,然后重回出租屋。”杨明新说。这个内外交困的家庭走到了最后一步。面对现实,卖房是他们辛酸但不得不走的路,他们要考虑如何能多卖一点钱,如何尽可能地削减日常开销。银行里还有9万元贷款要还,6.5万元的债,马上要拿出的数万元后期治疗费,杨明新和女儿的检查、康复费用……

  其实他们卖房的念头并不是今天才有,杨明新在2003年就向妻子提起过。但那时的打算更准确地说应该是换房。那时他觉得住在番禺每天到市区上班交通不便,以后对小孩的教育也不方便,不像这个小区里绝大多数比他们收入高的“高级白领”,别人有私家车,而自己家短期内是买不起的。他想卖了之后买一套更适合自己的房子。

  但他所说的“高级白领”的提法让刘晓艳非常不舒服,那时她这样反驳丈夫:“我们也是白领啊,也不比他们差多少啊。”于是在卖房的问题上,她始终坚决反对。后来杨明新看到地铁三号线即将开通,周边交通逐渐便利,房子也在升值,才安下心来不再提卖房的事。

  讨论换房的情景似乎就在昨天,但眼下残酷的现实推着他们走着最不愿意走的一条路。

  对于一个刚刚开始幸福生活的白领之家,疾病仿佛一个“魔咒”,它令人失去主要收入;而对于一个每天必须有现金流转而积蓄不多的家庭来说,疾病无疑一步步将他们推向深渊。

  5月13日晚,厨房里没有半点油烟,冰箱里是一条黄瓜、几根芹菜和一小袋鸡蛋,案板上还放着杨明新昨天在火车上吃剩的几个馒头,“他说家里的馒头好吃,舍不得扔掉。”刘晓艳说。今年5月8日,他们签下了卖房合约,约定一个多月后交房。5月15日,房子已经公证完毕,接下来就是拿着买家的钱去银行还款、拿他们从未触摸过的房产证过户,然后他们就要考虑之后去哪里租房了。

  这个白领之家呆在一个房子里的最后时光,处处是惹人伤感的黯然。

  杨明新随手拿起一个钉得密密实实、只涂了一层清漆的小板凳说:“这是我们结婚不久岳父亲手做的,虽然放在这里很不协调,但这是老人的一份关爱和祝福,现在要搬出去了,每次看到都很难受。”

  当初买房的时候,他们赶上了一趟政策末班车。那时有一项政策,每20平方米就能拿到一个本地户口的名额,66平方米的新房,让两人都有了番禺户口,成了地道的广州人。刘晓艳还记得拿到户口簿时的欣喜,她觉得在广州奋斗多年,终于被这个大城市接纳了。而如今,他们将拿着广州户口,重回出租屋。

  刘晓艳说,现在这个房子里最留恋的东西是他们的结婚照。挂在卧室里的结婚照上,意气风发的丈夫抱着小鸟依人的妻子。这间房子见证了他们的幸福婚姻,是他们唯一的家。

  “将来在出租屋里,我都不想把它挂出来。”她说,“我希望有一天能缓过来,有一天能把它重新挂在大房子里。”她的手里一直拿着一本相册,上面凝固着他们初入新居时幸福的笑容。 (来源 南方都市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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