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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着骡车走在风沙线


http://www.sina.com.cn 2006年05月19日13:12 兰州晨报

  坐着骡车走在风沙线

  南马湖算是民勤城南最大的一处风沙口,狂飙的风裹挟着沙土从遥远的腾格里沙漠呼啸而来,贪婪地吞噬着良田黑土。

  这处风沙口一旦失守,民勤县城危在旦夕!50多年来,每逢春秋农闲时节,南马湖附
近的苏山、羊路等地村民就自愿地赶着骡车、拉着麦草,走进南马湖压沙治沙。汽车从苏山村跑到南马湖最多也就半个小时,若换乘当地农民压沙的骡车,这段路要走多长时间?4月28日这天,我坐上了“柳爷”的骡车,走进了风沙口。

  坐上骡车进沙窝

  认识了民勤的治沙典型汤金秀,就没有理由不认识“柳爷”。我是在4月26日给汤金秀家铺地膜的时候认识“柳爷”的。

  “我们苏山村柳家人丁兴旺,九代同乐,我是他的重孙媳妇,而我现在也有了本家的重孙,他可是我们柳家的‘活先人’呀!”汤金秀这样给我介绍她的“柳太爷”。今年70岁的柳映枢老人是苏山村辈分最长者,管他叫叔、爷的柳家人基本都上了年纪,重孙、曾孙更是一大堆,辈分更小的没法称呼他,多一般的叫他“老太爷”,一部分人则直接叫他“活先人”。在采访中,我一直称老人家叫“柳爷”。柳爷头发花白,精神矍铄,脸色是典型的古铜色,见人开口就笑,虽然牙齿脱落的只剩下两颗,但说话时口齿清楚,干起农活来更是毫不含糊。听说我要采访民勤的治沙情况,老人认真了起来:“光听我们说都是闲的,你实地看看什么都清楚了。如果你愿意,我就套上骡车拉你进一趟沙窝。”

  27日这天,柳爷帮儿子、儿媳铺了一整天地膜,28日一大早他就喂饱了骡子等我到来。我从县城赶到苏山村是上午11点多,柳奶奶已经做好了午饭。午饭很简单,炒茄辣拌扯面,外加一碟新鲜的素炒韭菜。待我吃完饭走出院门的时候,柳爷已经套好了骡车。他说:“我看这天要起风,我们还是早点走,不然到了沙窝风太大,你想看也看不成了。”

  柳奶奶从炕上抽来了一条新毛毯,不顾我的阻拦,硬是铺在了架子车的车厢里,下面还垫了些麦草。“你可是我们的客人,把你颠坏了,下次连民勤都不敢来了!”柳奶奶风趣地说。 架子车车厢不大,我盘着腿横着这么一坐,车厢就显得很小了。柳爷屁股一抬,坐在左面的橼条(架子车前半部分)上。架子车上拉了个西装革履的记者,在场的几位村民都笑了起来,柳爷鞭儿一扬,小红骡撒开蹄花上路了。

  沙丘十年前移百余米

  骡车驶上了公路,柳爷的话匣子也打开了。苏山村南侧的南马湖原本水草丰茂,碧水盈盈,如今算是民勤城南最大的一处风沙口,近几年春夏交际时节,狂风裹挟着沙土从遥远的腾格里沙漠呼啸而来,贪婪地吞噬着这里的良田黑土。这处风沙口一旦失守,民勤县城危在旦夕!50多年来,每逢春秋农闲时节,南马湖附近的苏山、羊路等地村民就自愿地赶着骡车、拉着麦草,走进南马湖压沙治沙。

  “瞧,我说的不错吧,今天肯定有大风。”往前走出不远,柳爷突然指着西南方向说。我循声望去,发现那里的天地已经是昏浑一片,狂风卷着沙尘像潮水一样汹涌而来。骡车刚驶进南马湖的五坝河滩,狂风就裹挟着沙石扑了过来。由于风势太猛,小红骡发出长长地一声嘶鸣,鬃发、耳朵一下子倒向一侧。柳爷赶紧将帽子拉得低低的,低着头不再说话。坦荡的五坝河滩没有任何遮拦,狂风肆无忌惮地在这里横行霸道,只有坟起的沙丘上那些沙生植物的悲鸣让人感到一种抗争,一种力量。犀利的风沙像无数只蜜蜂,蛰得人皮肤痒痛。尽管戴着墨镜,但几粒刁钻的沙子还是钻进了我的眼睛,泪流不止,张口刚要说话,沙土就钻进了嘴里。

  五坝河滩内有很多硕大的沙丘,最大的一个长达数公里。沙丘间形成三个偌大的沙湾,名曰长道湾、二道湾、三道湾。沙湾中间,是当地人开垦出来的农田,田垄是沙子,中间是黑土,人与沙争地的现实可见一斑。“往年整个春天不过刮几场风,今年开春到现在就已刮了十多场大风,这几天更是天天刮,刮得人心烦。你看,这些沙丘近十年来最少向前移动了100多米!要不是政府组织压沙治沙,这沙子恐怕已经到了民勤城了。”望着随风而动的流沙,柳爷叹了一口气。

  风沙线感悟治沙悲怆

  三道湾东边有一条高数十米,长数公里的巨大沙丘,有了这道屏障,刚拐过湾,这里的风沙骤然变小。便道的两边都是田地,戴着帽子的男人和包着头巾的女人们正冒着风沙劳作。柳爷不时和路边的人打着招呼,小红骡拉着架子车艰难地行走在酥软的沙土路上,蹄下扬起一团团风尘。又往南走出2公里多,前面的路完全被沙土掩埋,骡车再也无法前行。前面的小沙丘上布满了一米见方的草格子,形成一个巨大的网兜,在周围胡杨、梭梭等沙生植物的簇拥下,羁绊着流沙前进的脚步。

  我和柳爷牵手走上南侧最高的一处沙丘,越往上走,越感觉风沙强劲。站在沙丘的顶端,我和柳爷打开了自带的矿泉水。喝了一口准备下咽,却感觉里面有明显的颗粒物,一口吐出,竟发现有细碎的沙子。此时风小了许多,空旷无垠的沙滩伸向苍茫的天边,星星般散落的沙丘像一个个蛰伏的猛兽,虎视耽耽,蠢蠢欲动。

  “这同一片地方,我一辈子有三种记忆,小时候在草地上割草挖野菜,年轻的时候这里开垦成了农田,老年的时候这里却成了沙漠。”柳爷感慨地说。柳爷最难忘的还是风沙带着人们的毁灭性灾害,每年四、五月间正是农作物发芽孕育的时节,但这个时候的沙尘暴却最厉害,有时,前一天刚刚破膜而出的嫩芽一夜之间全被风沙打死,一整块平整的良田,也会在一场强悍的沙尘天气后消失在沙海……每当这些时候,南马湖周围的沙丘上就坐满了目光呆滞欲哭无泪的男人,田地间满是双膝跪地手捧黄沙嚎啕大哭的女人,“大家都像是办丧事一样”。为能保田保收,治沙压沙几乎成了附近村民春种秋收之外最主要的工作。春秋农闲时节自不用说,就是在夏天农忙时,很多人也会晚上睡在沙窝里,抽空压沙。南马湖长年刮西风,晚上睡觉时,大家必须头东脚西蒙着头,早上起来时,身上压着厚厚的一层沙。如果有人颠倒过来睡,早上起来被窝里肯定会灌满沙子……

  起身回来的时候,风沙又迷人眼。骡车走过三道湾、二道湾、长道湾、五坝河滩……来回两个多小时的路程,我竟然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漫长,仿佛穿越了一段尘封的历史,一段时空的隧道,耳边响起了风沙嚎叫和民勤人治沙的号子。归途漫漫,近处的沙滩里,梭梭、花棒、毛条等沙生植物迎风招展,显示着顽强的生命力。沙漠的更深处,是因缺水而枯死的胡杨,它们嶙峋的躯干傲立于天地之间,似不甘心倒下,抑是诘问苍天。这一近一远,一生一死,让人感到一阵揪心的紧迫,一种面对死亡的无奈:胡杨死了,梭梭还能坚持多久?如此下去,家园何在?绿洲何存?

  本报记者 齐兴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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