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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不能超时代苛求一位作家


http://www.sina.com.cn 2006年05月19日14:36 新世纪周刊

  作家苏叔阳、张德祥:“四人帮”看上你了,你想躲也躲不开

  -本刊记者/杨东晓

  梁金广这个名字,可能有不少的重名,但是再多几个“梁金广”,其认知度肯定也还赶不上“浩然”二字。梁金广笔 名浩然。

  浩然是个奇迹

  在沉寂了多年后的2005年12月,浩然交由中国文史出版社完成了18卷本的《浩然全集》,这项为活人出“全 集”的工作,曾一度引得风云骤起。

  对浩然本人职业生涯的拷问以及围绕浩然作品展开的争鸣,也在这个时候再一次出现。

  事实上,对浩然作品的争鸣,更多地来自对他职业经历的观照,对他作为一场史无前例的革文化之命时期仅存的幸运 儿的鄙弃和拷问。除却那个时期给浩然投射的光环和遗留的阴影,这位专事农村题材创作、长相浓眉大眼,有着农村正面人物 形象特征的中国当代作家,其实和刘绍棠一样,是乡间两棵风尘仆仆的茁壮大树。但是刘浩二人迥异的命运,正是那个悲剧时 代遗存的思考。

  未及中小学历(当时四年级为中小学历)的浩然,只上了三年半学。但他的《艳阳天》和《金光大道》却成就了中国 作品发行量最大的过去时,但有人拿他这个学历与其后来的专业作家身份一起说事,认为这算“一个奇迹”。事实上,在中国 上世纪那番改朝换代的中叶,这样的作家并不是他一位。高玉宝8岁那年只读过一个月的书,但这并不妨碍这位画书的“文盲 战士”成为中国人民大学的一名学生,并成为作家。

  诚然,是命运的不同,使浩然成为人们眼中一奇。1949年开始从事青年团工作,《河北日报》工作到北京中苏《 友好报》,再到中共中央的机关刊物《红旗》杂志任编辑。1964可以说是浩然事业的一个转折年,这一年,他来到北京市 文联从事专业创作,后任作协北京分会主席。1966年“文革”初期,“北京市文联文革筹委会副主任”的任职,成为他开 始走上风口浪尖的起点。

  正由于这段历史造成的“政治问题”,浩然本人及其作品一直遭到诟病。在有稽可查的资料上,浩然最高的职位,是 官至2003年已谢任的北京作家协会主席。而在“文革”期间所谓江青提名文化部副部长的“御用”身份,也只是坊间相传 。这一委任至“四人帮”倒台,也未见诸书面。

  粉碎“四人帮”以后,北京市委和中央就“浩然问题”进行了调查核实并已做出结论。而由北京作家民主选举出产生 的“作协主席”,也为北京市委所认可。

  浩然在各不同的政治时期中经历,不能不说是当代中国的一个奇迹。

  他没整人,也没攫取权力

  作家苏叔阳认识浩然是在“文革”以后,“那时候他正心情不好,好像是说他和‘四人帮’有什么联系。当时,北京 的一大批作家,对他还是比较同情的。”苏叔阳在接受《新世纪》周刊采访时,表明了自己的态度:“他没有借着机会往上爬 ,没有捞取个人的什么东西,所以大家对他都比较尊重。觉得这个人不错。他没有去整什么人,爬上去攫取权力,还是挺自爱 的。”

  当时的苏叔阳是“北京市文联创作联络部”的成员,浩然也是这个联络部的成员,“但他去得很少。很多作家理解浩 然,13亿人里只有一位作家,这不怨浩然,是‘四人帮’造成的。‘四人帮’看上你了,你想躲也躲不开呀。”

  苏叔阳原本对农村题材的作品不是很感兴趣,因为在一个大院工作,苏叔阳就接触到浩然的一些中短篇小说,也看过 长篇小说《艳阳天》,认为浩然的作品还是很好看的。

  见浩然很消沉,苏叔阳有一次悄悄对浩然说:“你也不要悲观,大家都能理解你。你有自己的路数,你写的东西是别 人没写过的,很有你自己的特点的,你应该还沿着这个特点继续走下去,你小说所有的人物,所有的故事都是满带着清新的, 有股向上的气息,给人一种生活的信心,这都是挺好的。”

  那个年代的“作家”在干什么?

  那个年代既然只有一位作家,那么其他人都干什么去了?

  仅忆录几位与浩然(1932年生)同生于1930年代的作家:

  接连的政治运动把王蒙(1934年生)、刘绍棠(1936年生)、丛维熙(1933年生)和邓友梅(1931 年生)四位当年文坛“四只小天鹅”变成了道地的“黑”天鹅。

  反右号角的奏鸣,是中国那个年代知识分子劫难的开始。

  同为孙犁扶植和帮助的两位文学“后进”,丛维熙定为右派后,到山西劳改20年。有北国神童之称的刘绍棠在19 57年21岁时,因对延安文艺座谈会提出了修正意见被划为右派三类分子,不能再写字的刘绍棠下放到京郊修筑铁路水利设 施,“文革”时期,回到通州务农。

  作家王蒙1958年5月被定为右派中的一分子,是年秋天,开始了颠沛各地的生涯。

  邓友梅,是“四只黑天鹅”中最惨的一位,反右及其10年后的“文革”中,邓友梅家破人亡妻离子散,自己则在东 北劳改。1962年,邓友梅“归队”,但只能当一名“不许创作的创作员”。 “文革”中被升级为“黑帮黑线上的黑干将 ”的邓友梅的出路,是到盘锦开垦荒山。

  苏叔阳(1938年生),他还算是没有搁下笔。苏叔阳说自己文革期间“还是个业余作者”。因为写作,他从19 57年就开始受批判,所以,后来转而写歌词。因为写儿童歌可以不用写“打倒走资派”一类的东西,又可以干一些歌颂老师 、母爱、校园生活的“私活”。所以从1972年开始,别的作家被迫停笔时,苏叔阳还能部分生活在创作的世界里。但他自 己也是“根本不敢和人家说话,跟人说话就是给人家添麻烦,因为他自己处境也不好”。

  他不好的处境,来自教书期间的戏剧创作,以美国黑人斗争为题材的话剧《再不做奴隶》使他成为受资产阶级人道主 义俘虏的“黑典型”。1957年以后,划为“中右分子”,四清运动中思想又遭到了批判,“文革”则被批为“漏网右派” 。

  只要在1957年有了开头,就会在接下来的历次运动中锻炼成老运动员的经历,中国那个时期的作家如出一辙,正 如他们都被迫荒废掉20多年的韶华一样。

  而这20年的中国文学史,又几乎是在反思和控诉中完成的“过去时”。它的“进行时态”,只有一个人的作品中有 局布的记录,这个人,就是“文革”期间唯一的作家:浩然。

  客观评价浩然,评论家张德祥在《我所理解的浩然》中说:只要不怀着偏见,应当承认,他的文学创作在当代文学史 上写下了重要一页。他的作品一以贯之的是对农民传统人格精神——正直、正气、正义——的追求。当时的环境是不允许“中 间人物”的出现,浩然毕竟创造了一系列个性鲜明的人物,不仅有高大全等形象,也有弯弯绕、滚刀肉等形象,都各有其艺术 价值。我们不能超时代地苛刻作家。

  “我感觉他的作品里充满着别人作品中没有的阳光,”苏叔阳解释了一句:“用现在的话说是比较‘阳光’的,当时 看来是充满农村清新的气息。写得很轻快。”苏叔阳认为“四人帮”是用这些作品来美化他们的文化统治。“你现在要说《金 光大道》《艳阳天》有多大的毛病,也不是,你说他美化当时,那是‘四人帮’借这个作品来说话”。

  那10年里,没有这个奇迹一般的浩然现象,也就没有了能用笔记录现在时的人了。

  浩然身上集中体现了那个时代,那一代大起大落大喜大悲的极端际遇和左右人生、社会的种种荒诞因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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