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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解彭加木失踪之谜


http://www.sina.com.cn 2006年05月19日16:57 大华网-汕头特区晚报

  除了彭加木,他们中的9个人现在都能找到,并且还都活着。

  不,应该是10个。第10个是来自中国人民解放军马兰基地的报务员箫万能,虽然他不是考察队的成员,但却跟随了考察的全过程。彭加木失踪的消息就是通过他的发报机从沙漠中心发出的。

  王万轩,彭加木当年的司机,头发花白地坐在记者面前,从内衣很深的口袋里,掏出一个比手掌还小的本本儿,翻开一页,一页,封存26年的记忆被打开。

  彭加木、汪文先、陈百录、沈冠冕、马仁文、谷景和、包继才、陈大化、闫红建。

  直到彭加木失踪的第七天,彭加木失踪的消息才发出:“新华社乌鲁木齐6月23日穴1980年雪电:著名科学家、中国科学院新疆分院副院长彭加木在新疆的一次科学考察中失踪,已经七天没有音讯。”

  可以用各种方式猜测消息如此晚的原因,但有一条是显而易见的:罗布泊———中国核爆炸试验场。从罗布泊考察回来后的队员们,都闭嘴不谈。

  现在,彭加木失踪的26年后,什么都可以说了,当年的考察队员们将记忆一点点地拼凑起来,向记者讲述了一个真实的故事。

  得到特殊通行证

  没有军队的特殊通行证,任何人都到不了那里。

  秋冬是进入罗布泊最好的季节,但是罗布泊的秋冬一般严禁任何人进入。“我们决定选5到6月之间,想在春天风季之后和夏天酷热到来之前打一个时间差”,夏训诚说。按原计划,他任罗布泊考察队的副队长,但因为临时的出国考察任务,副队长换成了汪文先。

  考察罗布泊的热情萌生于1979年中日合拍《丝绸之路》。当时罗布泊部分因为涉及到军事敏感问题由中方中央电视台担任拍摄任务,但开拍之前需要中国的科学家们先探路。

  彭加木和夏训诚借探路来到了罗布泊。

  夏训诚记得考察将要结束时在营地里,彭加木和他都睡不着,“彭加木很兴奋”:中国的罗布泊研究都在国外;外国的探险家写出的罗布泊的书已经比人都高了,中国人还很少来过。

  组建中国罗布泊科学考察队的想法就是那一晚形成的。彭加木将这一想法报告了中国科学院新疆分院,分院又报到中科院,中科院又协调军队,1980年,一份正式的文件批准了这个计划。

  考察队被准许在罗布泊进行两个月的考察。1980年5月2日,考察队从乌鲁木齐出发,直奔新疆军区马兰基地。没有部队的帮助,考察队无法在罗布泊里活动。马兰基地为考察队配备了一部电台。这部电台由4名战士负责,在一个代号为“720”的地方,放下3名战士建立一个电报接转点,战士萧万能背着发报设备,跟随考察队。

  半途中电台丢了

  考察队伍里除了彭加木到过罗布泊西北岸外,没有一个人对罗布泊有什么概念。

  担任行政总管的陈百录和王万轩等三个司机对罗布泊没有概念。研究植物的沈冠冕、研究动物的谷景和、研究水文地质的王文先和研究化学的马仁文、闫红建也对罗布泊一片空白。“5月8日,我们从马兰基地出发了,第一天到达‘720’,这里住着一个排的士兵。从马兰到原子弹爆心280公里,720到爆心只有20公里。我们又向前走了18公里,在一个叉路口向左拐了弯”。王万轩说,在这里他和彭加木发生了争议,彭加木急着赶路,王说要等后面的车,因为电台在后面。

  等陈大化的8座车跟上来后,不见了彭加木的5座车,他便错误地右拐,直奔一颗原子哑弹而去:“走到跟前,一看是严重污染区,吓坏了,拔腿就往回跑。返回了‘720’。”“就这样把电台丢了。”王万轩说。再也没有跟上队伍。没有电台的配合就行动应该是个致命的错误,但这一次罗布泊不动声色地放过了考察队。

  穿越中心湖盆“探路”

  穿越罗布泊中心湖盆是这次考察的中心任务,夏训诚把这次考察叫做“探路”,为以后的考察积累经验。“彭加木这天晚上给大家开了一个会,定下了一条铁的纪律:不准单人、单车行动,谁违反了处分谁。同时他给大家作了动员,”陈百录说。

  两辆车———5座和嘎斯63———开始了由北向南穿越罗布泊湖盆的行动。车子向湖盆里开,突然‘咕咚’一下,车子掉了下去,黄色的尘土像雾一样无声地腾起,然后像水一样漫过了车身。

  车子倒出来,换一个地方,再向从“盆沿儿”向盆里开,再一次地被黄色的尘土埋没……“这种地质叫作‘假戈壁’,表面上看起来像戈壁一样坚硬,但却是虚的,车子一上去立即陷下去,就这样不停地找地方下湖盆,但折腾到天黑,也没有下得湖去。”

  第二天天一亮开始分头找入湖的河道。但好像是突然之间,一切可以做为参照物的东西都隐身而去。这一天,汽车蠕动了整整一天才前进了40公里,晚上在湖盆里搭帐篷宿营。

  第二天,汽车开始遇到高低不平的盐壳。继续前进是不可能的了,早饭以后人员分成三组向南、东、西三个方向去探查盐壳范围。

  太阳渐渐升上来,气温越来越高,“叭”“叭”,突然之间盐壳发生了比枪声还要响的炸裂声。中午气温上升到了50℃。

  下午太阳热度消散一点后考察队在湖盆盐壳下掘了十几厘米,考察盐壳下面含水情况。没有掘到水。

  经考察队研究决定,派陈百录回乌鲁木齐买八磅锤子并到乌鲁木齐军区找军用地图。考察队所带地图是一张发黄的前苏联上个世纪40年代的老地图,陈的想法是去找一张军用地图。

  彭加木提出额外考察项目

  彭加木在‘720’休整三天后就闲不住了,带着队往罗布泊北部考察去了。5月30日队伍汇合开始再次的穿越湖盆行动,这一次为减轻嘎斯车的负重,决定只有彭加木、汪文先、陈百录、王万轩、包继才外加电报员萧万能6个人穿湖,8座车拉着其他人从罗布泊外围到米兰汇合。经过一周异常艰难的努力,考察队终于从东戈里克穿出了罗布泊湖盆。

  这是人类首次成功穿越罗布泊湖盆。此时彭加木有了新的想法,他想到罗布泊的东南去考察,然后从东北方向绕道“720”返回。彭加木对陈百录说,罗布泊东南是从来没有考察过的地区,应该乘机多做些工作,得到对罗布泊的完整认识,罗布泊的北部、西部、南部他都走到了,只有东部没有去过。他希望借这次难得的机遇,扩大考察成果。“大家对这个想法情绪不高,意见相当不一致。”王万轩记得去还是不去讨论了四五天。

  三个司机都坚决不去。沈冠冕不太坚决,从科学考察的角度,多考察一些是求之不得的。从身体的角度又有些吃不消。就在争论中,新疆分院批准的电话到了。“党员要带头”。但是大家也达成一个原则:往前走,当水或者油消耗一半,探险的路还没走到一半的时候,就立即原路返回。6月11日早晨,米兰农场食堂提前开饭,考察队三辆车匆匆向东出发了。

  前苏联地图的“幻景”

  陈百录回忆说,错误起于那张前苏联的地图,这张图在库木库都克的位置清楚地标出了一眼泉井。

  作为行政总管,陈百录曾要求彭加木对此行的给养做出预算。但是考虑到车子只能拉8只汽油桶,多了也带不了,这一次决定带5桶油,3桶水。“彭加木把希望寄托在库木库都克的水井上。在维吾尔语里,库木库都克的意思是‘沙井子’,彭加木相信在那里可以找到水的补给。就是不成,再向东到八一泉,也可以补充到水。”陈百录说。

  但是罗布泊是难以测算和想象的,况且这是一条完全没有人迹的路。一连三天,走了不到200公里,水和油消耗快一半了。

  按照约定,应该返回了,前路漫漫,大家都有些动摇。这天夜里,一场大风乘机“打劫”了考察队的营地。“大风掀走了帐篷顶,大家伙一人抱一根帐篷杆在风中摇晃,彭加木就抱着帐篷杆在大风里给大家打气。”大家都知道彭加木是患有两种癌症的人,年龄又是考察队最大的,在职务上是队长又是新疆分院的副院长,他都能坚持挺着,大家就不能躺下,他向前,大家就不能后退。

  但是罗布泊却使出各种手段折磨着彭加木和他的考察队。油、水已经只剩下四分之一了,大伙的信心随着油、水的减少而减少。绝望的是考察队花了七天时间到达库木库都克的时候,发现在这里找不到沙井子。先是彭加木和王万轩、陈百录开着车出去找了一圈,没有找到沙井;接着搞水文地质的汪文先再出去找,回来作出一个判断:根据地貌判断,这里根本就不可能有水。

  最后的晚餐

  王万轩还记得彭加木最后的时刻。6月16日的傍晚,考察队最沮丧的时刻,王万轩和彭加木都在5座车上,“我说,这样下去,你会把考察队带入绝境。”

  彭加木低着头,沉默着,很难受的样子。

  就在这时,一群野骆驼出现了,十五六头,“野骆驼!”有人喊了一声。此时的彭加木一下子从车座上蹦起来,激动得浑身发抖,大叫,追、追……

  野骆驼受到惊扰,大群一溜烟地窜没了,只剩下一大一小两只。8座车很快截住了小骆驼,5座车向前直追大的。彭加木在车上不停地激动地说,中国到目前为止还没有野骆驼的标本,罗布泊野骆驼的标本都在国外。在绝望之中,他还在想着科学事业!“我开着车围着它兜圈子,彭加木在拍照。又追出去6-7公里,拿它没办法,彭加木就说,打死吧,国家还没有野骆驼标本。穴注:当时没有相关法律雪”王万轩说。

  开枪。野骆驼倒下了。

  彭加木亲手解剖完大骆驼之后,疲惫的老科学家又为大家准备晚饭。吃饭的同时,彭加木做出了决定:当晚向马兰基地救援,在水和油送来之前,就地休息,停止前进。很快,基地回电:停止前进,原地待命,等待救援。陈百录说,“我和彭加木商议,第二天一早,由王万轩开车,他和汪文先继续去找水。”这一天大家都累极了,找水、追骆驼、吃饭,一直到第二天凌晨两点钟,最后累得帐篷都搭不起来了。

  罗布泊不肯“交出”彭加木“我往东去找水井彭17/610:30”

  彭加木留下的纸条被拿去做了字迹签定,它确实是彭加木留下的。“罗盘在沙漠里定位有一个致命的问题,就是只能定一个大致的方向,无法定出你所在的位置。”“老沙漠”夏训诚说。

  东,是一个多么大而模糊的概念;往东。水井。人们一直沿着这两个大定位,一直找到了敦煌。一直找了26年。

  那一天的早上,陈百录天一亮就起了床,为彭加木等去计划找水的人做了早餐。“我没有叫醒他们,做好饭就又回帐篷睡了。中午,基地来电报,小萧叫醒我,说彭先生不见了,我一看,他们都没有吃早餐,并且汪文先和王万轩还在睡着。”“我不知道早晨去找水的计划,彭加木也没来叫我。”王万轩说。下午3点,罗布泊的温度直线上升,大家觉得有点不对劲了,开始找。但直到第二天,没有任何音讯。第二天送水的直升机到达,在陈百录的要求下,机长沿着往东方向20公里的范围做了20分钟的反复飞行。“飞得很低,连草丛中惊出的兔子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但是没有彭加木。

  至于后来的四次大搜寻,更是象梳头一样梳过了认为可能藏匿彭加木的地方。这位杰出的老科学家消失在茫茫戈壁中!

  悬案最新进展“活着从罗布泊出来。”被王万轩称作是那一次科学考察最大的收获。

  沈冠冕是坐着救援的直升机从罗布泊里出来的。一下飞机迎头撞上了审讯的目光:“考察队的队长丢了,你怎么活着出来了?”想起当年的情景,满头白发清瘦儒雅的沈冠冕仍然觉得很难堪。“有人怀疑我们把彭加木杀了,怎么可能!彭加木是考察队员,难道我们就不是?大家一起在沙漠里吃苦,有什么理由要杀老彭?”

  行政总管陈百录领到64式手枪的时候,就感到了沉甸甸的分量:保卫考察队。行伍出身的他在彭加木失踪后被人议论:派他去保卫彭加木,他却把彭加木丢了。

  彭加木失踪之谜,26年来一直没有解开。2005年一位农民在罗布泊东缘发现一具干尸,发现地点距离彭加木失踪的地方不远。人们怀疑,这具干尸就是彭加木先生的遗体。

  有关方面目前已经完成了对干尸DNA的确定工作,并且正在和彭先生的家属联系,以便进行最终确认。截至发稿时,谜底还没有最终揭晓。

  在没有足够的后勤支持条件下,那次考察过程有众多值得汲取的经验,但是,他对科学事业的献身精神,却值得铭记。据《南方周末》)

  【相关链接】彭加木失踪后的第二年5月,彭加木的老战友夏训诚带领考察队再进罗布泊。此后的26年里,夏训诚对罗布泊进行了25次考察。“每一次考察都在寻找彭加木,在寻找一种科学的精神”他说。

  中国各学科科学家的努力揭开了罗布泊地理特征、环境变化、人类文明失落之谜。中国人已经掌握在罗布泊的发言权。最近,最重大的两件事是罗布泊距今4000年小河墓地的发现与发掘,这是一个比100年前楼兰的发现更轰动世界的发现;另一个是由国家投资的26亿元的年产120万吨的钾肥项目今年4月25日在罗布泊开工,当年彭加木的梦想已经变为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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