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风过了我想把事说出来

　　Ｎ本报记者陈佳裕林良标文／图

　　这是台风“珍珠”过后泉州市区迎来的第一个晴天。昨日中午，20岁的王建军从老家南安来到本报，要求记者陪他自首。他说，台风过了，想把要说的事说出来。

　　王所说的“事”，是指两年多来他涉嫌多起抢劫、盗窃的犯罪事实。在报社叙述孤

儿身世和复杂而又令人心酸的打工经历后，下午2时54分，闻讯赶来的南安市警方派人将他带走。

　　昨晚，南安警方传来消息，由于案情重大，王还在接受调查。

　　盗窃多少次已记不清

　　昨日中午12时，特地到晋江姨妈家住了一宿的王建军，先在车站向本报新闻热线打来电话，表示愿在记者陪同下投案自首。他在简短的电话中说，他犯了3起抢劫案，盗窃多少起已记不清了。

　　记者在他到达报社后，立刻与他谈话。记者要求他如实陈述，并告诉他将对全程进行录音。记者说，报社欢迎他主动投案的行为，希望他实事求是，王表示同意。

　　王建军说，他盗窃自行车20多辆，具体分几起记不清，地点主要在泉州鲤城江南、北峰、浮桥工业区、居民小区等处，时间自2002年至2004年。

　　发生3起抢劫是在同一个晚上，时间在今年“五一”长假过后的某一天（可能是5月10日至12日的某一天），抢劫地点在南安市大霞美镇政府门口至该镇长福村、三甲村路段。

　　他说，3起抢劫案，第一起抢一辆路过的“土方车”，得款200元；第二起抢一辆

　　父母早逝打工坎坷

　　王建军家住南安市大霞美镇长福村12组，1986年4月4日生。今年20岁的他父母早逝，初中一年级辍学后开始打工，但经历十分不顺。

　　他称1岁时妈妈得病去世，由奶奶抚养，7岁时父亲酒精中毒死亡，不久与他相依为命的奶奶也离世。孤苦伶仃的他与大伯家共同生活，13岁念初一时则辍学，到泉州鲤城北峰江南一带工厂打工谋生。

　　王称当时年幼体弱，辗转几家工厂后，找到一份工艺厂彩绘工工作。但是在务工中，工友欺负他，老板骂他，拿的计件工钱从来都比别人少。几年务工使他变得自闭，没有朋友也没有快乐，连春节都不知上哪过。

　　4年前夏天的一天，他偷了隔壁厂一辆自行车，得款30元；此后工厂没活干，或偶尔有休息时间，他便在泉州北峰、江南一带偷自行车；隔年后开始到浮桥一带偷，前后共偷自行车20多辆，每次得款几十元都用于贴补个人费用。

　　他说，今年“五一”后一夜抢劫3起，是与一个名叫王声某的人一起抢的，当晚这个人与他喝酒，彼此都有几分醉意后才动手抢。第二天他向王声某要了20元作路费，回泉州做工。

　　你们能帮我完成心愿

　　王建军没有太多的业余生活，但却喜欢读书看报。他说他在泉州做工几年，都买海都报看，正是这个原因，他认为海都报能帮他完成“赎罪新生”的心愿。

　　“我是一个小人，罪人”，王在谈话中多次这样自责。他说前几天闹台风，他心慌得不得了，前天台风小了，他冒雨到晋江姨妈家，但未敢告诉详情。昨日一看雨过天晴，他决定先到海都报，再由记者陪同向警方投案。

　　交谈中，王反复表示他信任本报，愿意接受法律惩处。他甚至说，犯抢劫是大事，要判3年以上。但觉得要是这些事不说出来，自己即便没被抓，也可能做更大更多坏事，因此还是想趁年轻早点了断。

　　警方会考虑宽大处理

　　下午2时54分，南安警方两名民警来到本报，在肯定王建军投案行为后，两人向记者表示：投案自首是法定从轻减轻情节，会按政策兑现宽大处理。

　　记者陪同王建军步出办公室进入电梯，记者发现他在被铐上手铐后脸色平静。警车驶出大门时，记者同他挥挥手。

　　□对话

　　孤儿？我只怨自己

　　他一袭黑衣黑裤，整洁的面容，脚上却趿拉着拖鞋；他一支紧接一支地抽烟，没有叹息更没有眼泪。他说自己虽是孤儿，但犯法就是犯法，并不怨别人。下面是记者与王建军两小时对话的片断。

　　父母在天有灵会笑的

　　记者（以下简称记）：你的身世比较特殊，你犯案与此有关吗？

　　王建军（以下简称王）：有关也没关，同样身世不幸，也不乏有用的人。比如雷锋是孤儿他却是几代中国人学习的榜样。

　　记：你的比喻不合适，但是意思我明白。有一个问题很现实，家里就剩你一个，而你可能坐牢，难道没一点想法？

　　王：我什么都考虑过了。最大的一点是，作为孤儿，我这样做（指投案后面临坐牢）是在辱家族名声，还是自己给自己争气？现在我想通了，不是有辱家族名声，而是给自己争气。你想我才20岁，还有多长的路要走。要是不投案接受教训，以后出大事才叫给家族名声带来污辱。有一点我确信，我早逝的父母在天有灵，一定为我含笑，夸我争气。

　　打工不顺不是理由

　　记：到今天为止，你的经历一段是不幸身世，一段是打工坎坷历程。还是说你犯事这件事，前一段你说无关，后面一段打工不顺，是否与你犯事有联系？

　　王：说没联系是假的，但归咎于打工不顺不符事实，至少不是理由。我年纪不大，却打过7家工厂。每到一处，有好有歹，比我不顺的还有。几乎在哪里都有听说工友犯法被捕，但是没几个是打工不顺的，而是想不打工发财的。我没想过要不打工发财，我偷自行车说实话开始时是没钱花，后来是消磨时间，想独自做点像样的事，你信吗？不过做过后后悔了，所以要投案，希望今后再有不幸时，也不要做犯法的事消遣自己。

　　记：相信你说的话都是实在的。有一个问题是，你既要悔罪，是否对被你侵害的人有话要说？

　　王：刚才我已说过，我自己来投案，就是想给被我偷过抢过的人谢罪。自行车偷了很多，不知道谁是受害人，但我要致歉要谢罪。相信当初发现车被偷，他们一定心痛过。最该谢罪的是被我打过的“土方车”师傅，我打过他几下，还把他从驾驶室拉下来。他很怕，眼睛直勾勾的，我不能忘掉给他带来的伤害。还有摩托车上的3个人、两个的士师傅，他们都受惊不小，我一并说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