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苏麋鹿种群从39头到1000头 保护经费捉襟见肘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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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www.sina.com.cn 2006年05月22日00:16 现代快报 | |
麋鹿回归江苏故土二十年的历史,是一个奇迹。二十年里,麋鹿由39头发展到今天的千头;二十年里,一片荒芜的盐碱滩涂地变成了海鸟飞翔、群兽奔腾的沃土;二十年,麋鹿已成为江苏的生态名片。 回归:有客自荷兰来 1986年8月13日,一个普通的夏日,上海虹桥机场。 傍晚5点,来自荷兰的一架红白相间的运输机“马丁纳尔”号冲过机场跑道,缓缓停在了停机坪上。运输机上载着的是“国宝级”的特殊旅客——来自英国伦敦7家动物园的39头麋鹿。 “麋鹿终于回家了!”时年40岁的周元生也在接机的人群中,他当时是江苏省农林局负责野生动物保护的工作人员,回忆那一刻,花甲之年的老人仍感慨万千。没人比这位野生动物保护专家更了解麋鹿回归的意义,这种中国原生的身长两米的动物阔别江苏大地已有150年之久,麋鹿的此次回归也享受到了贵宾般的待遇。 “运送麋鹿的飞机到达上海的前一天夜里,来自大丰的11辆接麋鹿回归故里的卡车已经到了上海。”为了能顺利渡江,江苏省交通厅在长江南通渡口专门安排了一艘渡轮,昼夜于长江南岸渡口待命。装有麋鹿的10只大木箱,以及草料、饮水的11辆卡车驶出上海虹桥机场时,已经是晚上8点多了,到长江渡口时已经是8月14日的凌晨1点左右。 在黑暗中,渡轮驶过长江进入南通,麋鹿终于踏上了江苏故土。 经过:千挑万选安家大丰 麋鹿与江苏险些擦肩而过。周元生说,大约在1984年时,英国十一世贝福特公爵的后代塔维斯托克侯爵与中国驻英国大使馆取得联系,表示愿意捐赠一批麋鹿给中国。 “国家林业部当时做了各方面的准备工作。”周元生说,先是在辽宁选址,但由于当地冬天太冷,食物太少,麋鹿不能安全越冬。专家通过大量研究认为,长江中下游一带应该是麋鹿最适宜的生存地。 林业部组织的国内外专家对江苏的泰州姜堰、东台林场、大丰林场、射阳林场等地进行了考察。通过1984年起至1985年的两冬一春对大丰林场的考察,国内外专家认为这里适合麋鹿的放养,最后,确定大丰林场的南场作为麋鹿保护区。 然而,第一批由英国乌邦寺赠送的20头麋鹿,却阴差阳错地于1985年8月被送给位于北京的南海子原皇家猎苑,回到它最后消失的地方。 1986年,世界自然基金会(WWF)从英国伦敦动物学园等7家动物园挑选了40头血缘关系较远,且性别比例适当,年龄结构合理的麋鹿赠送给中国政府,并决定将其放养在大丰麋鹿保护区。在将这批麋鹿转上飞机前的例行检查时,一头麋鹿由于健康原因被“刷”,没能和另外的13头雄性、26头雌性麋鹿回中国。 同年8月14日上午11点左右,运送39头麋鹿的车队进入了大丰境内。 落户:茅草搭起的保护区 20年前的大丰麋鹿保护区是一片一望无际的滩涂,离保护区最近的村落在15公里以外。 保护区副主任丁玉华说,“保护区初期只有两排草房。”在一片碱地上盖的一个简易工棚与一座茅舍就是他们最初的全部家当。草房矮小局促,进门时需要低着头,不然头就会碰到门框。草房里用砖头垒个台子,中间放上一块木板,就成了办公桌。 麋鹿“回家”以后,面临着的是生存和繁殖问题。为解开母鹿排卵和难产之谜,丁玉华忍受着蚊虫的叮咬坚持钻在草丛中,托着望远镜仔细观察母鹿的生活习性。为掌握公鹿发情期、换毛期等特殊时节的行为,丁玉华常常深夜要到泥泞的沼泽地借助月光去观察公鹿的夜间活动。他曾有一件与泥土颜色相近的黄大衣,连穿了6个月,不得已脱下时已近炎炎夏日。 在1990年9月份的一次野外观察中,丁玉华发现麋鹿身上有一种名叫长角血蜱的寄生虫。当时这种寄生虫的密度尚不足以威胁麋鹿,但这种由于长角血蜱带有各种病毒,会对麋鹿健康与生命造成严重威胁。 由于当时没有试验条件,为了弄清血蜱的生存条件,他把成蜱装进试管,封好后粘在宿舍的墙上。一天丁玉华从南京出差回来,到保护区时已经是夜里12点多,可躺在床上的丁玉华却怎么也睡不着,混身奇痒无比。“第二天我才发现,我成了血蜱的美食。”丁玉华说,早上他起床时发现,粘在宿舍墙上试管掉在地上,宿舍电灯泡上满是血蜱。 尽管成了血蜱的美味,但丁玉华却发现,撞在灯泡上的血蜱都因灯泡的高温而一个个死了。由此,他想出一个火烧血蜱的方法。每年初春,保护区都会在4万亩保护区核心区的草地和丛林,分区域焚烧,使长角血蜱密度降到最低限度。 丁玉华和他的同事们的努力终于得到了回报,回到故里的麋鹿逐渐兴盛起来。 欣喜:麋鹿总数突破千头 “仅今年保护区已经有180头小鹿出生,”丁玉华的言语中透着欣喜,“今年保护区麋鹿总数将突破1000头。” 伴随着大丰麋鹿种群数目的迅速增加,全球的麋鹿数目也由1986年的1700只增加到现在的3000多只,大丰的麋鹿也成为世界最大的种群。2003年,麋鹿由国际级的“濒危动物”降级为“珍稀动物”,并从国际濒危动物名录——“红皮书”中剔出。 野生动物保护的最终目标只有一个,就是在稳定其种群数目的同时,让野生动物回归大自然,继而完成生态的修复,物种多样性的保持,大丰麋鹿自然保护区走在了世界同行的前面。 1998年11月5日,保护区用8头麋鹿进行了野生的放养试验。2002年6月27日,保护区进行了第二批野生麋鹿小型放养,保护区通过无线电遥感监测野生放养试验。 2003年,大丰麋鹿自然保护区进行了全球首次大规模野生放养。2005年野生麋鹿种群达到了52头,今年到目前为止已经有10头野生小麋鹿出生。 保护区技术人员通过对放归大自然进行野生放养试验的麋鹿观察发现,放养麋鹿不仅适应野生放养的环境,母鹿还分别于1999年开始,连续四年成功产下了4头幼仔。当年3月3日,世界上第一头纯野生麋鹿在保护区野外降生。得到消息时,丁玉华正在北京的一家电视台录制节目,在节目录制快结束时,他掩饰不住自己的激动,将此消息公布。“1000多年来没有野生麋鹿的历史结束了!” 世界野生动物基金会的英国专家路登博士认为,麋鹿真正意义上回到了家。 担忧:保护经费捉襟见肘 面对不断扩大的种群,丁玉华既然有欣喜,也有烦恼。麋鹿种群达到1000头左右时,麋鹿遗传基因的多样性保持,才能得到有效保护。大丰麋鹿自然保护区4万亩核心区,尚能容纳1000多头麋鹿,若是种群继续扩大,4万亩的核心区则会显得捉襟见肘。 省林业局、省财政给保护区每年事业性的拨款50多万,除去员工工资,所剩不多,而每年冬春枯草期为麋鹿补饲所需费用就达80多万。尽管保护区开辟旅游项目用以创收,但仍远远不够。2004年2月起,大丰麋鹿保护区干旱少雨,为了给麋鹿补水,缺水期保护区员工每月只发200元生活费,其它部分的工资全拿来作为给麋鹿补水的费用。 “麋鹿需要更多的人关注、关心、关爱。”丁玉华说。 快报记者 言科 徐维建 文 翁叶俊 摄 新闻背景 麋鹿的前世今生 麋鹿是中国特有的物种,起源于200多万前的第四纪晚期。古代麋鹿在我国广泛分布,从商周开始,麋鹿的分布区域由于人类的活动开始逐渐减少;到了元代,麋鹿主要分布区就剩华北和江苏等个别地方了;而到清朝,仅北京南海子的皇家猎苑有二三百只麋鹿了。 1865年,法国博物学家兼传教士大卫在北京南郊进行动植物考察,无意中发现了南海子皇家猎苑中的麋鹿。他立即意识到,这是一群陌生的、可能是动物分类学上尚无记录的鹿。 1866年,大卫将麋鹿标本寄到巴黎自然历史博物馆,被确认为从未发现的新物种,而且是鹿科动物中独立的一个属。从此,虽作为中国特有物种的麋鹿,其正式英文学名却以外国人的的姓氏命名:“大卫鹿”。 1900年,八国联军攻入北京,南海子麋鹿被西方列强劫戮一空,麋鹿在中国本土几近灭绝。流落异国他乡的麋鹿被欧洲各国的动物园圈养起来,但由于水土不服,种群规模逐渐缩小,不少麋鹿死去。 英国十一世贝福特公爵的出现使得麋鹿绝处逢生,他开始在欧洲重金收购麋鹿。到1901年,他已将饲养在巴黎、柏林等动物园里的18头麋鹿全部买下,散养在其英国伦敦附近的乌邦寺庄园。 于是,这18只麋成为当时地球上香火仅存的一群麋鹿。现在全球的所有麋鹿,都是那18头麋鹿的后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