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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十年前已解决的英语学习问题现在又出现了


http://www.sina.com.cn 2006年05月24日07:29 中国青年报

  “几十年前已经解决的问题,现在怎么又成了问题?”

  孙复初最初开始学习语言,是在抗战时期母亲带着他逃亡的路上。随身行李中,母亲斯霞惟一不舍得丢弃的,是一包儿童读物。

  逃难间隙,母亲就通过读故事书来教他识字。当他认识一些字了,便要求他写日记,
或者给远方的亲戚写信。

  这位著名的儿童教育家这样在长子身上实施她的语言教学实践:随课文分散识字,字不离词,词不离句,句不离文;在识了一些字后,就想办法让孩子应用。事实上,在她后来几十年的小学教学生涯中,她也是这样教育学生的。在她从1958年开始实施的小学试验班里,二年级的学生可以认识2000多个字,读了174篇课文,还可以写几百字长的作文。

  颠沛流离中,孙复初跟着母亲从3岁学到6岁。第一次上小学他就直接被分到了五年级。

  母亲的语言教学经验,对孙复初产生了极大影响。“英文与中文学习的规律是相通的。”他强调。

  孙复初回忆,上世纪40年代,他在南京上中学时,当时的中学英文老师就是按照同样的规律进行教学。

  那时,中学生孙复初英文课上读的是英文原著,高二时,他们的教材便是原版的《林肯传》。老师要求他们大声朗读课文,背其中的好句好段。他和同学还被要求用英文回答问题,用英文写日记、写作文。

  中学生孙复初那时常常使用英文。除了课堂上用英文听课和交流之外,学校在某些课程上使用英文原版教材,要求他们用英文做习题,写实验报告。

  考大学时,英语考试也跟平时学期考试一样,只是要求答几道问答题,然后“哗啦哗啦”写篇作文交上去完事。“管他什么作文题,拿起笔来就能写。”他说。

  孙复初的夫人郑老师,那时在天津上中学,各校采用不同的教材,“我们英文课就是读《项链》、《灰姑娘》什么的。”郑老师说。初三时,她和同学已经能用英语编小戏剧在圣诞夜里演出了。

  尽管没有“好记星”、复读机、电子词典等现代工具的帮助,两人都在中学即掌握了基本的英文应用能力:写信、写日记、读报纸、读原著,开口能说。

  两人考入清华大学土木系之后,学校不再开设专门的英语课。但用原版教材上微积分等课程时,学生们没有语言障碍。“不管来自沿海城市还是内陆小地方的同学。”孙复初肯定地说。

  然而到了上世纪90年代的清华课堂上,孙复初让大三的学生用英语翻译“画一条线,平行于AB边,垂直于CD边且与CD边相交于O点”,全班竟没一人能胜任。“画”用哪个词,“平行”怎么翻,没人知道。

  “为什么以前能做到的事情现在反而做不到了?”孙复初不解,“我们曾经有过搞好英语教学的经验。”

  孙复初当年在中学班上,英语水平属中上。后来,这位土木工程系的毕业生竟成了清华的英文老师。据他说,靠的基本是中学打下的底子。

  然而令孙复初不解的是,“几十年前已经解决的问题,现在怎么又成了问题?”

  他在清华课堂上的学生们,已经学习英语多达9~12年,却依然没有掌握基本的应用能力,开口说不了话,读不了英文报纸,用英文上课,语言障碍很大,不得不在大学里继续上1~2年的大学英语必修课,甚至读到研究生,还要补基础英语。

  在孙复初看来,对于非英语专业的大学生来说,大学英语教学该走的路子,应该只是目前已开设的英美文学选读、英语写作、诗歌欣赏等各种选修课,而不包括现有的“大学英语”。

  “从教材的编排到教学方式,跟中学差不多,成了中学英语的延伸,这是个怪胎。”孙复初说,“反过来说明,我们的中学英语教学效率实在太低了。”

  孙复初发现:“英语课变成了学习期限最长、周学时最多、考试最多、财力和精力投入也最大的一门课。”

  “他们学得很苦味”,与他当年不同,学生们现在都忙着机械地做题、背单词、啃词汇,以及语法重点和难点。语言学习被“肢解”了。

  孙复初所在外语系的一位教授,辅导自己的女儿学英语。他对孙复初抱怨道:现在中学里讲被动态,要讲那么多形式。讲虚拟语气,也那么多用法。那是专门搞语言研究的人才探讨的呀!

  “大潮流下,一个小孩子能怎么办?”

  在孙复初一家三代人中,“我们不是被这样教育过来的”。郑老师觉得自己“很幸运”。他们的双胞胎女儿,虽然“文革”中都“上山下乡”去了,但恢复高考后考入大学,“还没有开始推行标准化考试”。

  而两个外孙,却全程体验了这个时代的教育。

  在他俩还没上小学之前,外祖父孙复初已经在北京的课堂上发现学生们开始做模拟题,而外曾祖母斯霞在南京也发现,小学生的书包越来越沉,她都拎不动了。

  有感于此,1989年,由斯霞口授,孙复初执笔,在报刊上呼吁:“减轻负担,救救孩子们!”。

  “有些小学毕业班学生,不但午饭后要到校做作业,晚饭后还要写到10点多,比我们大人还辛苦。连一些老师也感叹道:看到学生这么苦,我们也于心不忍。但是学生升学靠分数,评价老师靠分数,衡量学校靠分数,我们只好违心‘抠分数’。”文章写道,“我希望各级党政和教育部门的领导同志:评价学校千万不要只看分数和升学率。”

  “我们教学的对象是活泼的人,是有思想个性的人。看不到这点,就会把儿童当成装灌知识的容器,儿童就会处在被动的地位。”文章说。

  尽管1990年前后,全国推行素质教育,但孙复初两个外孙跟他们的同辈,似乎并没有因此而减轻负担。

  一个亲戚的上初二的孩子,刚开始学习物理,便拿了一道物理练习题来请教郑老师,郑老师一看,竟是她大一时做的习题。

  郑老师在清华从事人体运动力学研究,为“神舟”系列设计假人。两个外孙读小学和初中时,她辅导起来还能胜任,但到高中时,这位清华教授已经感到力不从心了。清华大学数学系一位教授告诉郑老师,高中的数学题,有时连他也做不出来。

  大外孙很聪明,读四年级时就喜欢就某些论题跟老师辩论,结果被罚站。有段时间,这个孩子考试成绩下降,家长会上,老师从排名最后的开始点名,挨个数落家长,弄得孩子的妈妈“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下去”。

  由于看不惯当下的应试教育模式,有时郑老师试图为两个正读高中的外孙矫正一下学习方法,“作些补救工作”。但外孙们会大嚷:“来不及啦!”最后甚至连郑老师的女儿、孩子的妈妈都发话了:“您不能这么教他们,这么做题太慢了。”

  “大潮流下,一个小孩子能怎么办?”孙复初迷惘地问。

  他家一个邻居的女儿,本来想从海外回国发展,但考虑到国内中学生学习现状,为下一代人的教育着想,一直滞留在外不敢回国。

  几年前,孙复初从《南方周末》上读到,黄冈中学一位毕业生将这所高升学率的高中称为“地狱”和“集中营”。他当即给母亲斯霞打电话交流。

  斯霞叮嘱他:“我现在是走不动了,你们是当老师的,一定要替孩子呼吁!”这位年近90岁的老人生气地质问:“不是一再说了要减轻负担吗?怎么都不听呢?”

  事实上,孙复初这些年按照母亲的嘱咐一直在呼吁。“一有机会就到处讲,跟中学教师讲,跟校长讲,跟教育官员讲。我到处不断嚷嚷,不屈不挠,不过可能收效甚微。但是我决不罢休。”不过,他却不敢对自己的外孙多讲。

  有人问:“那您连自己的外孙都影响不了,怎么能影响其他人?”

  孙复初回答:“难道让他们也做不屈不挠的战士?那以后只能打工去了。这个问题不能跟他们讲,他们是完完全全的受害者。”

  他只是对外孙说:“你不一定非要考清华北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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