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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生透支35年收入上4年大学


http://www.sina.com.cn 2006年05月25日09:51 南方新闻网-南方周末

  透支35年收入上4年大学

  马上就要毕业了,大四学费还没交的王磊焦虑不已,“交不齐学费,领不到毕业证,找工作就更难了。”令人吃惊的是,王磊所在的班里,有1/3的学生未交齐学费。

  4月中下旬,本报记者走访了青海平安、乐都、互助3县多个供子女上大学的农村家庭

  平安县八藏沟乡是国家级贫困乡,农民人均年收入不足800元。有子女上大学的农户,几乎家家债务缠身,长期贫困。刘国柱的4个孩子有两个上大学,老大在青海民族学院物理系,正读大三。刚东凑西凑了3万元学费,老二又考上了中央民族学院政法系,实在没钱只好退学了,现在建筑工地打小工,一天20元。

  “上大学还不如打工,上大学债越背越多。”刘国柱说,“村里好几个大学生都找不上正经工作,都干保安、推销

化妆品。”

  50多岁的颜宗奎到现在还住着逼仄的土坯房,家具只有一张桌子和一张床,“家里靠卖鸡蛋、菜籽一年收入不到600 块钱,为筹学费,连盖房子的木头也卖光了。”

  颜宗奎老汉本想让儿子申请助学贷款,“可一个班只有一两个人能申请到。因为前面毕业的同学找不到工作,收入低还不上,银行不愿意贷了。”

  他后悔送儿子上大学,家里至今还背着近1万元外债,“餐餐都是开水就馍馍”。

  颜老汉的老伴双目失明,一听记者打听儿子的去向,眼泪哗哗流,“儿子前年文秘专业毕业,没找着工作在家闲了一段,被人说闲话,有天悄悄走了。两年多没跟家里联系了,不知能不能吃饱穿暖?”

  “家里花了这么大代价读书还就不了业,孩子没脸回来啊。考上大学时多荣耀,戴红花,全村人送,现在就是在外面当乞丐也不会回来了。”给记者带路的学区校长孙老师说。

  乐都县虽是有名的贫困县,但自古重视教育,民国17年就有完全小学。为了儿子能读大学,马厂村一户村民把家里的房子和值钱的东西变卖了6000元交学费,“现在老两口打工到哪,一顶窝棚建到哪”。

  “农民供孩子上大学本来是为了改变前途,提高生活质量。可是现在看来,一个家庭的孩子书读得越多,这家的经济状况就越差;大学生越多的村庄就越贫困。”曾到乐都县调研的青海省民盟的吴建功“发现”了经济与教育的反比规律。

  青海省海东地区的2.5万余名在校大中专生中,约2万人为农村生源,“年花费近2亿元”。据统计,西部12省区农村人口近2.9亿,人均年收入1966元,而青海省的贫困县数量全国最多,近两年青海省农牧民人均年收入只有1817 元,在国家级贫困县甚至低于800元。但是,10年间,大学学费猛涨约20倍。

  在全国“两会”上,程苏不止一次强调几个数据对比,“按平均水平计算,西部地区一个大学生每年支出7000元,这相当于贫困地区9个农民一年的纯收入!本科4年最少花费2.8万元,相当于贫困县一个强劳力35年纯收入!”

  待业一族的还债人生

  就业困境使农村大学生成为新的边缘人群,尤其是待业多年的毕业生,10年内都将陷于“学债”的纠缠之中。在本报记者走访的村庄,许多农家子弟毕业后难以在城里找到工作,回到就业机会更少的原籍,多年待业荒废了所学知识,相当数量者打起短工,以搬砖头、端盘子等体力活谋生。

  青海省海东地区人事局2004年的一份统计显示,乐都生源中,1998年的大学毕业生尚有15人未就业。

  “大学毕业八九年还找不到工作,他们可能回家种地去了,差不多算是转了一圈又回到了起点。”程苏说。

  在平安县清泉村,本报记者找到了正在地里干农活的马富泰,他是青海医学院临床医学毕业生,2004年至今无工作。当年家里借债供他上学,“羊卖光了,还欠4000元钱”。

  马富泰怕荒废了专业,打算过几个月去县城找个小诊所打工还债,每月能挣300元,“我的同学都进不了医院,去开出租车、倒药材。”他原本想在村里开个小诊所,“可考行医资格需要3年临床经验,启动资金最少也要3万元钱。”

  在乐都一所僻远的山区学校,本报记者见到了2003年从青海师范大学数学专业毕业的李海洋。李海洋本想毕业后自己挣钱来还4500元学费债务,但没工作只好让父亲还。“他是代课老师,一个月只有100多元钱收入。”李海洋为此很内疚。

  到2004年,李海洋当上了父亲所在学校的数学代课老师,一个月240元,“这点钱只能天天吃土豆”。

  每年寒暑假他都外出找工作,“西宁、格尔木跑遍了,没结果”。而且,维持生计的代课老师也干不了多久,“明年学校就不收代课老师了,即使上学期我带的班数学在全县排第二,”李海洋说,“我只是个过客。”

  李海洋的隔壁房间里,一个英语专业的往届女生仍在盼着当代课老师。

  “有的学生甚至主动要求不拿工资,先干着,就等老教师退休、学校有新编制空出来。”程苏说。

  旧有的人才吸纳体制已成就业的一大障碍。“有一个县,从西北政法学院回来20多个政法专业毕业生,一个都没进公检法系统,那边岗位是满的。还有的县师资很缺,却成立一个所谓的教育督导机构,把教师编制占满了,师范生都当不了老师。”青海省民盟参加调研的吴建功说。

  本报记者在调查中了解到,有的县人事劳动部门办公室经常坐满求职的学生和家长。让青海省高校就业指导中心主任张普权印象深刻的是,一个农村老汉在政府门口坐了几天,为儿子找不上工作讨说法。

  为谋一个像样的饭碗,债台高筑的农民家庭往往要交几千甚至上万元的保证金给用人单位,一些潜规则更让他们雪上加霜,“双向选择变成了选权力,选金钱,农村家庭一没钱二没关系,总是处于弱势”。

  乐都县的一户村民,有一对师范毕业的儿女,5年中几次投考教师资格高分落败。今年母亲以养牛羊的名义向农村供销社贷款1万元托人送礼,儿子终于被录取,可女儿马上也要再次报名考试,“这1万元钱相当于我们一家10年的收入。” 母亲说。

  采访中记者发现,待业的大学生年龄大多在25岁—30岁之间,他们既就不了业也成不了家。“最令人心痛的是,有的毕业生甚至加入盗窃团伙,而在海东某地,已发生两起待业多年的女大学生自杀的悲剧。”吴建功说。

  警惕“读书无用论”抬头

  “我真的不甘心,职业学校的女孩子初中毕业都能挣700元钱,她们嘲笑我读了大学还买不起手机。”李丽说。

  李丽3年前英语专业大学毕业,两年找工作无果,只好在互助县职业技术学校当会计,一个月挣400元。互助县职业技术学校目前招收初高中毕业的农村学生培训一年,政府免费提供住宿,结业发初级技术等级证书,输送到上海、江苏等地企业工作,月薪不低于700元。

  上大学被农民称为“倾家荡产”式的教育。当青海省民盟调研组到教育大县乐都县调研时,有村民竟拉着调研员的手大哭:“再也不能送孩子上大学了。”

  本报记者也多次听到村民抱怨,“举债三四万读大学,出来还四处晃荡,不如就做个小买卖,学点实用活。”

  在今年全国“两会”上,全国政协委员、青海省政协副主席鲍义志直言,“读书无用论”在贫困家庭特别是在农村地区重新抬头,这需要引起高度重视。

  程苏也认为,由于接受高等教育未必能在短期内改变农村籍学生的命运,家长的积极性严重受挫,子女的厌学情绪日增。

  新“读书无用论”还迫使一些农村家长让上大学的孩子中途退学,这一趋势更波及到中小学。据民盟青海省委调查,近几年,西部地区中小学的辍学学生正逐年增多。

  西宁市某中学一位副校长告诉本报记者,她教过的一个学生考上了大学,学生家长却不交学费,逼儿子辍学。学生请她劝服家长,可该生父亲的一句话让她无言以对:“家里穷,交学费确实困难,但最要紧的是,孩子毕业了饭碗在哪里?”

  本文所涉部分应届毕业生为化名 来源:南方周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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